“四哥!”老八没做声,夏茉却尖叫起来,这怎么会是四哥说的话?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雍正大帝怎么能说这种话。
“不然你以为老八为什么不让人在边上伺候?他自己也知道,这事不能挑破,就这制度,挑战制度,就算成功了,自己也跟着没了,没有意义、”四四盯着夏茉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老八抿了一口酒,冷冷地笑着,他明白四四当自己是自己人才会说这话。换个人,只怕他要装的十分之吃惊,再说自己失察,再然后,人家挑头,他殿后,自己写个请罪折子,说自己的失察之过,就啥事也没有了。转头老爷子就算想找补点什么,也轮不上他。顺便一下解决了太子和愣头青,一石数鸟。
“四哥,谢谢!”老八轻轻叹息着。
“你又不是想不到,不过是让我来确定一下罢了。”四四倒也不太领情,笑了一下,“皇阿玛未必不知,只是有些事,他不太想管,他不是常说水至清而无鱼吗?人人自有自己的生存法则。”
“贵了点!”老八沉默了一会,长叹一声。
夏茉不说话了,四四的意思她听懂了,j蛋多少钱一枚,身为内务府包衣出身的德妃难不成不知?不过是她太明白里面的弯弯绕了,于是躲开了。
j蛋是小,可是牵到却是整个皇宫几千口子人。苏麻怎么说的?这皇宫不仅是主子们的,也是奴才们的。如果没有这些人,只怕圣旨都传不出去。这些银子就是润滑剂,让皇帝和后妃们混个舒心罢了。
“茉儿,下午你说汪氏怎么了?”老八突然抬头问道。
“汪氏?汪氏怎么啦?”夏茉也愣了一下,不知道老八问啥。当然,对于这个曾经跟老八有一夜情的女子,夏茉的警惕性是天生的,马上警惕的看着老八。
“你说每月都是定例,多的都是她自己的,所以你不问单价。是什么意思?”老八摆摆手,他倒没想那么多,他满脑子全是银子在飞。
“哦,他们几个挺闲的,又各有所长,于是都给他们派了活,汪氏管的就是厨房,每月按家里人口算个定量,大面上按钱拨给她,只要不刻薄了下人们,有剩的都是她的。”夏茉为自己的小心眼儿有点不好意思,偷看看四四、八八,俩人都在思索,看来都没看出自己那点心思,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八,别想了,你省下了银子来,也没人会谢谢你。”四四有些无奈了。
“四哥,我现在不是想省银子,而是我咽不下这口气。”老八拍了桌子。
“难不成你要跟整个内务府为敌?就算你不怕,可是想想看,内务府不但管着宫里,你府上也大部分出身于此,真的动了他们家人的利益,你以为你以后在即的日子就好过了?”
“八哥,听四哥的吧。他一向眼里不揉沙子的,他都忍了,实在不成,跟皇阿玛说,咱们不干了还不成吗?”夏茉心里也堵得慌,可是看看四四的样子,她决定相信。
“四哥,我不怕!我反正不要那个大位,我就斗斗看了。爷有的是银子,我不怕那些不忠不孝的家伙给爷添堵。”老八定定的看着四四,豪气干云。
夏茉笑了,这才是老八,这该是老八。
四四看了他好一会儿,轻轻的敲着桌子。夏茉知道,他在思考,在算计,老八和夏茉也不闹他了,默默的等着四四最后的答复。四四毕竟管了一年了,德妃也对里头的事熟,自然他能想到万全之策。
“茉儿刚刚的主意挺好,你只是想改改做法,之前的事揭过不提,账目全毁,新人新气象。”好一会儿,四四吃了一个蛋卷,轻描淡写地说道。
“您还是不许我得罪人?”老八愣了一下,四四说得简单,但他也明白四四的想法了,以前的事全部揭过,也不用再提了,老八不是去反贪的,而是为了去提高效率的。
“哪能不得罪,只是想让你少得罪一点,你不怕,难不成不想想良妃娘娘?”四四白了他一眼。
“放心,从今天起,四爷和八爷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老八抬头看看房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苦笑着点点头。
四四明白老八这是想跟他撇清关系,省得将来给他惹麻烦,笑了笑,没说话、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天快热起来了,北京城闷得就好像在人心上压了一块石头。
十天后,老八就再次进宫了,在南书房里与老爷子密谈了很久,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连李德全都被遣得远远的。
七月老爷子照例巡幸塞外,老八留守,其余的成年阿哥一个不留,全部带走。
老爷子前脚出了北京城,八阿哥叫了内大臣、副总管太监、各司库总管、主簿、管领等人,全招在内务府的大院里跪着。
几大箱的账簿,还有这些日子老八明察暗访来的明里暗里的开销,甚至于谁分了多少,都有明细,直接扔在地上,大家看去。
胆小点的直接晕了过去,而胆大的梗着脖子硬挺着,但发抖的撑着的两只手臂,根本掩不住他们的心虚。
老八看看他们,又看向了天,原来做贼心虚这话还真是一点都不假,可是为什么没人敢触这个须?明明是对的事,却没人敢做;敢做的人却要赔上身家性命?还在表明,自己不要大位了;老爷子甚至把跟大位有关的都带了出去,生怕沾了一点火星,因为上位者自己也心虚吧?
“点火!”老八也懒的跟他们说什么,看都看了,直接吩咐了一声,内廷侍卫把那些账本扔进了大缸里,淋上些油,再把火把扔了进去,大热天的,老八坐在上头,各司官员、太监透着火光看着老八有些变形的脸,原本的恐惧改为惶恐了。
贪污不过头点地,他们敢这么做,家里的银子也不会只放在一个篮子里,抄了也不怕。再说,他们十分明白,就算老爷子不在,老八一次也杀不了这么许多人,他不敢!
他们先是慌了神,一下子透了底,一个个事后回想,觉得重来一次,他们一定能很从容。就在大家刚刚从容一点时,老八却出人意表的把所有的证据都烧了,到时大家到时可以死无对证了,可大家更惶恐了。
因为他们不知道老八为什么这么做,施恩于他们?让他们做傻事,帮他谋朝篡位?那就不是杀头了,而是诛九族,他们也怕死,可是死自己和死丅全家,全族就不是一个重量级了。更何况还是几族跟自己一起死,他们可背不起那责任。一个个呆呆的在那儿看着老八,就像一只只待宰的小羔羊。
“烧干净没?”老八看火渐灭,顺嘴问了一句。
“是!”侍卫可是老爷子的亲兵,老爷子留下他们说白了也不放心老八,万一真的利用这些人真的施恩了,他老人家在紫禁城里还怎么混。
老八觉得真的累,替老爷子累得慌。自己都愿意成他手上的刀了,人家一边怕沾了血腥,又不想放了施恩的机会!他这样,谁还敢给他卖命?
第一八九章 斗争
“让他们走近些,太远了,爷说话累。”
人满满的聚拢,老八的眼睛扫过每一个人,眼光所到之处,得到的就只有一个个寒战。
“知道爷为什么这么做?还非得老爷子出了京,才这么做?”
能爬上这位置的甭管是包衣还是太监都不是傻子,自然心里就有数了,内大臣爬近了些,“八爷宅心仁厚,想是要放奴才们一马?”
“跟放不放没关系,爷刚知道j子要十两银子一个时,气得要杀人,爷几个在外头是拼着脑袋给内库赚钱,为的是啥?结果全被你们这群王八羔子贪墨了,就算爷忍了,想想十爷、十一爷在冰天雪地里,风里来、雨里去,赚着三五倍的利润就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好,心里还骂人家是笨蛋,是冤大头!结果现在爷才知道,弄了半天,这世上最大的冤大头就是爷自己,在外头赚个三瓜两枣的,合着就是给你们赚的,你们就敢千倍、万倍的赚咱们的?”
“奴才们该死。”回的倒齐心,大家知道死不了了,声音透着欣喜。
“等心静了,一查才知道,其实你们也不容易,你们爬到今天的位置,都是拉了饥荒的,总得往回平,平完了,总得要点利息,就算不想升了,想保着位置也得给上面孝敬,不然就得别人踢下去。如此下来,可不就成这样了。”
老八轻叹了一口气,可是目光却森冷至极,当然,这些人看不到。
“八爷圣明!”大家感动万分,都快哭出来了。
可不就是这样,包衣人家想出人头地就得用钱,他们虽然锦衣华服的,就算是当到了封疆大吏,就算是高居馆阁,还只是奴才罢了。想改变身份就得不断的行贿,钱从哪里来?当然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了。
而太监抛家舍业的,背着不孝的罪名、拖着个残破的身子,说白了,开始时不就是为了家里能宽裕点?等日子好了,谁不想自己给后人弄上份家业?谁有头发想当秃子?
再说了,身子已经残破了,其他方面的欲望也就更强烈了,他们总得让自己平衡起来,自己这么做是值得的。所以每当夜深人静时,看到得来的珠宝和银票,看着那些人五人六的大臣在自己面前点头哈腰的样子,无一不让他们得到了深深的满足。不然他们又没儿子,要钱干啥?
“不是爷圣明,是万岁爷圣明!”老八冷哼了一声,顿了顿,“爷才接手几天,难不成你们以为万岁爷是傻子不成?他老人家是怜惜你们也有苦衷,死要钱总比生其他的心思好。不过爷不是那性子,爷跟万岁爷说了,若还是纵着你们让皇家当冤大头,这内务府的差事,也就不接了,老十、老十一爷也不用再干了。反正爷们的银子够用了,挨不着,给你们这些奴才打工。”
“奴才们万死!”下面人本放下的心又再次被提了起来。
老八他们当不当差事,这些人才懒得管呢,虽说爷们会赚钱,这几年,内库的钱也真的多了不少,但与他们何干。但问题是,他们很明白的是,如果老八他们退出,只怕会得老爷子痛下杀手,整治内务府,就算不杀了自己们,但差事一定会丢,弄不好几代的体面全丢这儿了,这是他们不能忍受的。
“你们不万死,是爷该死。万岁爷还是铁了心的要保你们,我这做儿子的又不能看着老爷子当冤大头不管,你们教教爷怎么做?”老八闲闲的看着底下人。
下面一片寂静,老爷子现在不在,就算老八去抄了他们的家顶天老爷子回来斥责几句,人家是亲儿子,总比奴才要亲。
“奴才等交出所得。”相互看了几眼后,咬咬牙猛着磕着头。
这话说的其实是有水分的,所得是多少谁也不知道,只怕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这里有些人是世家,几辈子都死守一个位置,里头的利益自然也就更难以估计了。
况且他们深知,交得越多,实际上上面恨得越狠,都是老于世故的人,谁也比老八明白其中的进退之法。说是要交,实际上也是一个摆设,一个态度罢了,让康熙和老八的面子上都好看些。也算是给主子们一个脸面罢了!
老八再冷笑了一下,转起了拇指上的扳指起来,像是没听见。他也不是那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了,当然中间也有四四的功劳,夏茉给孩子们弄得下马场,给四四一个神不知鬼不觉进八爷府的内书房,四四对付这些小人办法多得很。
下面的人心凉了半截,以为交点钱出来买个安生的可能性已经幻灭了,再次对望,希望能再拿出一个可能的方案来打动老八,只是当着老八的面,又不能说话,光靠眼神交流,谁也不是天才。
“那八爷您想怎么办?”内大臣终于妥协了,他一点也不相信所谓的证据全烧了,老爷子会保这些包衣、内侍,那是因为老爷子还用得着他们,可是他一定不会保住自己,所以这些人里反而是地位最高的内大臣最凶险。丢官去职是小事,真的老爷子要用人开刀,自己只怕就得是那杀猴警j了。
“爷能怎么办?一个小太监都能理直气壮的跟爷说,这是规矩,宫里用的就是这么贵。”老八还是闲闲的看着自己的扳指。
底下人抽了一口凉气,现在大家也明白了,老八看着温和,其实比石头脸的四爷更心狠手辣。
“奴才们知错了,请爷给条明路。”内大臣开始磕头了。
其他人看着也明白,内大臣可是皇亲贵族,他都磕头了,自己这些奴才们还有什么想头,老实的磕头叫着饶命。
“爷说啥是啥?”
“是!奴才们莫敢不从。”现在他们也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吞,反正过了这坎,以后再找补回来。
“爷不要你们的命,你们那点贱命爷还真看不上眼。爷也不要你们把之前贪的都吐出来,不然爷不会什么也不说就直接烧了账册;不过也别高兴的太早,之前的事,没在爷手上,爷也懒得计较了,不过若是让爷再当冤大头,爷肯定是不会干的,所以内务府以后的章程一定要改。爷得保证了,以后几代、几十代别再被你们这些人给糊弄了。
当然差事,爷还是让你们干,省得换个饿死鬼上来,再想法糊弄!不过从今儿起,官价就是官价,每天爷会去派人去市场上来,谁要敢一个j蛋卖给爷十两银子。爷也不小器,爷一个金蛋直接让他吞下去,不是好这口吗?爷让你们抱着金子一块去死。再找之前吞的,给爷再吐出来。”
下面再次鸦雀无声,这个没法做,让他们这么干,实际就是他们去死,还不如让他们一刀死了痛快。
“爷也知道,你们不容易,这么做你们也难,爷也跟你们逗不起这咳嗽,可是宫里这么些人要吃饭,要穿衣,爷这边省了,你们那边开口子,不也是白搭。‘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事爷当初也没少干。”老八冷哼了一声,其实刚刚他说按官价给他们时,他们若是答应了,在用料上省一点,前料上扣一点,还能有点余钱的,结果人家一点情不领,也就怨不得老八了。
老八坐直了身子,“知道你们的难处,也知道你们混到今天不容易,多少人忌恨着你们的位置,一个招呼不到,弄不好就得被踢下来。算了,爷也不为难你们了,从今儿起,你们各司衙的采买全部停止,出宫令牌全部收回。”
“爷、爷,如此这般,只怕午膳都没法孝敬了。”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膳尚监了。
“安了,这点银子也还有,已经按宫里的用料采买了,送到御膳房。从今儿起,所有采买还有宫中不用之料都由爷自己来处理,你们专心管好自己的事就成了。”老八说完了,直接就走了,余下的人全倒地不起,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内大臣其实心里都没一本完账,他一般只坐着收钱,现在看没事了,心里虽然r疼没钱可收了,但也不至于像下面的人这样难受,回头看着他们,“没事,都回去干活吧!”
“大人,这活真没法干了。”膳尚监哭了出来。
收了采买权也就罢了,老八竟然连余料权也收了回去。要知道宫里规矩,什么位置吃的定额不同。而且一道菜却只许吃三口,剩下的哪去了天知道外,还有太监们知道。除了给大太监们吃的之外,大师傅们也能落点整菜。再剩下的,全都卖给了皇城外的菜馆,这对他们来说也是大大的一笔收入。
这仅是膳尚监,其他各处其实都有这样的福利,现在老八虽然没有追究之前的贪污,但之后他们连一分利都没有了,那让他们怎么干?下面的人怎么听自己的话?自己威信何在?
“大人,不能让八爷这么胡闹下去,咱们得上达圣听!”包衣们也不是吃素的,而太监们虽然被康熙管得狠,但银钱上倒一直很宽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被老八这一搞,他们混什么?一堆人靠着他们吃饭呢!
第一九零章 父子
“本官回去写请罪折子。”内大臣也不想得罪这些人,话说得活泛,请罪折当然得写,到这份上不写找死吗?这些包衣们各有各的背景,各有各的本事,自己有什么?不过是仗着皇上的宠信,但皇上的宠信,这东西谁能看得见、摸得着。拱拱手,直接回去了,也没说到底会不会在请罪折里写上这笔事。
内大臣自己轻飘飘的走了,下面的人对视一下,知道内大臣其实是退缩了,他们对视一眼,不由地发了狠气。皇上不在,自己们要是不合作,宫里就得乱,看这位八贝勒怎么办!等乱过着一阵子,把老爷子弄回来,到时法不责众,老爷子只会换掉八爷。八爷也该知道,这宫里不仅是主子们的,更是奴才们的。
其实他们的算盘是打得不错,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跪着请罪时,老八已经把经过精挑细选出的五十个较忠直的大太监和两百个新进太监分配到各处了。跟这些太监一起分配到各处的还有两位内廷侍卫,有那敢闹事的,直接拉出去打死。
那五十位中年太监进宫时间也不短了,也有些势力,但因为忠直,不会钻营,自然会被边缘化了。老八做过考察之后,直接把他们提到八品的首领太监的位置上,每人又配了四个刚进宫的小太监做班底,到了地方就能做事。而派侍卫就是纯粹是为了稳妥起见,真的闹到嫔妃们没饭吃,老八也就啥也别做了。
午膳还不错,没出乱子,但老八也不敢掉以轻心,对他来说,战斗才刚刚打响。
那些人也不想想,要不他耐心等着老爷子不在是才做?一是为了不让老爷子为这点事心烦,而最重要的是,老爷子带走了几个大boss。不会有人用老脸求情,大boss们拉不下脸来。
而老爷子前脚走,夏茉进宫就把留下的几位主位娘娘请到了自己郊外的庄子里避暑了,进一步灭了宫内的影响力。
宫里现在最大的就是几位嫔了,几位嫔那里也打过招呼了,各种要用的东西也送了过去,让他们这几天,关紧院门,就算御膳房不送饭了,他们也能自己在小厨房里开火,一定会不影响到他们的生活。
现在就算是全体人都罢丅工了,老八也有的是时间来处理问题。他此时正坐在内务府的大房里,等着那些人的出招。
而康熙老爷子坐在御辇之中,心里其实也是七上八下,他真不知道一个j蛋十两银子?这是笑话?当然,老爷子也真不知道一个j蛋具体多少钱,但是他不敢动这些人,他太清楚里面的弯弯绕了,就算是忠诚度极高的李德全,只怕身价也不比一个王公大臣来的少。
此时他把能带出来的人都带出来了,与内务府关系深切的几乎都留下了,聪明的李德全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聪明的保持了沉默。
作为总管太监的他,到时请个不查之罪也就完了,不过想来老八这次真的打算把内务府得罪个透了,真得罪透了,他跟大位也就更没关系了。老爷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此时的他真不知道是觉得可惜,还是松了一口气。
老爷子问什么不管?他也是苏麻教出来的,他深知,这宫廷不仅是主子们的,也是奴才们的,能一个个的活着站在主子们面前的都是人尖子。
想要去除他们的影响,不是一朝一夕能弄清明的。弄个不好,只怕自己的政令,连宫门都出不去。但这话怎么说,告诉儿子,让儿子更加瞧不起自己,竟然被几个奴才拿捏住了?
再说老爷子也不想把心思费在这点事上,不过是贪钱,能用钱解决的,就不是问题。贪吧!只要别把手伸到政事上,别伸到朝廷里,不出汉时的十常侍事件,也别出明时的太监误国事件,一点银子算什么?他跟来闹的老八就是这么说的。
老八当时用什么眼神看自己,康熙第一次在儿子眼睛里看到的不是孺慕、尊崇,而是深深的失望与无力。他什么也没说,直接从袖子里拿出折子,当着老爷子的面撕了个粉碎。
若这是平时,老爷子一定要算他一个冲撞之罪,可是那天,康熙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老八磕了个头,就退了出去,头都没见他回一个。
那天老爷子什么也没做,也谁都没见,他做不下去了,他害怕了,一个父亲,最怕什么?最怕在儿子面前一点尊严也没有了。而他知道,此时自己在老八心里的地位跌到了低点!
老八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傻乎乎的,很可爱的儿子,虽然没什么野心,可是诙谐、孝顺,但现在竟然为了几个奴才被打击成了这样,是自己的错吗?是自己把他保护得太好了?
老爷子还在思索之时,第二天一早,老八就上请辞的折子,而且还是上的明折,并且附上恳请让老十、老十一回京的折子,理由非常之合理,他自己是身体不好;而老十、老十一是父母在,不远游,这是孝道。连同折子一起交上来的还有老八从没使用过的金牌令箭。
老爷子愤怒了,差点把折子扔在太监的脸上,想直接命人去把老八圈起来,敢这么威胁自己,简直就是无君无父,当自己这个皇阿玛是纸做的吗?可是,最终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
他突然发现,原来他根本就要挟不了老八!老八什么也没问自己要过,古人不是说了吗,“无欲则刚!”老八有的是钱,他有心爱的妻子、可爱的儿子‘他不要大位,自己又不可能真的杀了他;圈了他,只怕他也不怕,他正好跟夏茉两个人关起门来画画,当他的万马堂主,自己能把他怎么着?跟他对顶,然后父子相厌?
康熙第一次感到无力了,原来什么都不要的儿子,比什么都想要的儿子更可怕。
而朝臣们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八贝勒领内务府事,只干了一天,中间有什么事,大家都不知道,更不敢妄动。
清朝的大臣只怕是中国历朝历代大臣之中最没骨气的一群人了,皇帝说啥是啥,他们都没意见,更何况这是皇室内部的事,不容臣子置喙的。
下了朝,老爷子派人叫来老八,关在静园里,他原想好好的劝导一下这个二愣子,“治大国如烹小鲜,这点事就值得你撂挑子不干?”最后连狠话都撂了,“不要以为朕没你不行!”
老八也不废话,从怀里掏出了他调查而来的利益分配图,恭敬的放在了老爷子的面前,他真的懒得说什么“千里之堤毁于蚁x”的陈腔滥调,也说不清,老爷子若是看了这个,还能说这是小事,他就真的无话可说了。
他又不是为自己,把内库的钱都偷光了,也不关他p事不是,反正现在他自立了,他能给他儿子留下够花一辈子的钱。再好好地教儿子一本手艺,立个祖训,妈的,饿死谁也饿不着他们这支,管其他人死活,老八愤愤的想着。
其实老八开始时他真的为自己不值,拼命的赚钱,当然,他当时在热河也不是以赚钱为目的的,想赚钱方法多的是,他随便卖幅画也够一家人吃饭了。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为了父亲,为了大清而在用金钱,钉死蒙古与朝鲜。所以蒙古打不起了,他与有荣焉;朝鲜老十一咳嗽一声就能改姓,他欣喜若狂!他觉得自己为父亲、为大清在开疆拓土,他在为后人建立不世的功勋。
可是调动暗卫把利益分配弄清楚了,老八现在不心疼那点钱了,而是他发现,这已经不是钱的事了,而是他心中所谓的大清,实际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