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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2 / 2)

山凤和丽珠跟在黑毛身后,趁了月光,从果园中穿梭而出。走在后面的丽珠害怕地说:“让我在前面走,我怕呀。”


黑毛就闪过一旁,让两个小女孩走前面。


快到果园旁的土路了,一种被娃们叫做“恶家娘”的毛毛虫藏在桔柑的树叶后,把丽珠的手臂狠狠地蛰了一下。


那毛毛虫蛰了奇痛无比,丽珠哪能吃得消,当即大声嚎哭:“唉哟,好痛好痛,妈妈呀——”


黑毛和山凤慌乱中没了主意。


稍停片刻后,山凤立即有了当机立断的决策,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了丽珠上了土路,向回家的路飞跑。


黑毛在后面一个劲地叫丽珠:“忍着,别哭!”


可疼痛难当的丽珠哪管这么多,就哭。毕竟才十一岁,山凤也跟着吓哭了……


黑毛晓得,这下完了,那队长听到声音追出来咋办?敢情黑毛打小服软不服硬,不愿看到两个小伙伴一齐被逮住,就索性不走了:“你们两个快跑!我等队长来抓我。”


山凤和丽珠一路哭泣,一路跑,跑不远就碰上回来的香香和西峰。


小波竖起耳朵听到果园里有伙伴们离去的动静,心中高兴。转身打算跳下土坎离去。


这时,保管室的里屋传来队长的自言自语:“妈的,这么晚,是哪家的娃还没回家?哭啥?掉河里了吧?”


接着就是队长在里屋向外走来的脚步声。


小波心中叫苦:咋办?


一回首,眼见保管室的大门旁有一把镰刀挂着,就风快取了,把大门的锁扣一挂,将镰刀尖c了进去。然后转身就跑……


六个人汇合了,急忙回家。


到了村口,小波说:“我们把桔子藏了吧,明天早上去学校时再来拿,带回去会被大人发现的。”


他们把桔子在草丛里藏好后,香香说:“这么晚啦,回家咋给大人说?”


“就说在学校玩,回来时丽珠被‘恶家娘’蛰了。”


翌晨,六个人正在分桔子时,被放牛的李革委发碰见了。


六个人都傻了,木j般站着西峰爸面前。西峰更是唬的吐舌头,他爸可是家教蛮严的,火起来会把他p股打肿的。


“说,谁的主意?偷集体的东西,这可不是好习惯呐,老师咋教你们的,嗯?”西峰爸马着脸,手里拿一根赶牛的竹枝,指着娃们,声音好严厉。


六个人低了头,无言以对,惨兮兮地站那里。


李革委又哑然失笑了:三个小男孩胀红了脸,三个小女孩翘着小辫子,酷若可怜的羊羔。


李革委在西峰跟前蹲下身来,很认真地看着儿子的眼睛:“快给爸说,咋回事?”


西峰紧张的发抖,他明白他爸有多厉害。平日里,不管他多调皮地做了傻事,心中想什么道道,他爸就象他肚子里的肥虫。


“爸,是我叫他们去偷桔子的——”西峰扫了一眼伙伴们,怯生生地撒谎了,他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是你么?”李革委显然不相信,用询问的目光望着另外几个娃。


李革委拿香香为突破口:“香香,我可是最疼你呐,给姑爷说实话,是西峰叫你们去果园的?”


看到姑爷信任自己,香香胆子壮了起来。她把大眸子闪了闪,不加思索地说:“不,全都是我出的的主意。”然后,把头点了点,两个羊角小辫一摇一晃:“姑爷,你可不要打西峰啦,也不要怪他们几个啧啧。”


“说慌”,李革委问小波:“一定是你吧?”


小波大他们几个人一岁,个子也高些,平日里鬼主意最多,是这些娃们的捣蛋领袖。


那小波、黑毛、丽珠、山凤却象在学校集合时报数一样,“是我!”互相抢着承认。


李革委为娃们那片肝胆相照的烂漫少年心灵感动了。是的,年少人之初,没有照过影子的小溪最清亮啊。


“我看你们几个娃哦,这辈子怕是都会唱一出戏。你们都不必害怕,下次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啊。”李革委语重心长地说:“娃们,马上田土要分给各家各户了,往后可以栽种好多果树,想种啥都可以,大人们想做生意赚钱都可以。要好好念书,啊。”


那几年李革委和所有的中国人一起,目睹盛事多矣:开国毛公九九跨鹤登仙去,叶帅吕端大事不糊涂,扶华稳重过渡中国大局,长城内外高呼打倒王张江姚,改革开放总设计师应时势出山。睡狮中国推梦醒眸——邓小平时代开始了,发展是硬道理,经济要腾飞。拔乱反正,纠正冤假错。啥地主富农贫下中农、啥出生成份全部没了,大家全是中国公民,扩大化的阶级斗争被扼制。要致富,不要贫穷,穷是耻不是荣啊。经济不强,就穷困,穷困就落后,落后就挨打。从此的中国人,从此欣逢盛世!


望着孩子们离去的背影,李革委呐呐自语:“娃们以后肯定比我们这代人强啊。但愿他们不会象我们这代人的活法。”


然后一阵猛烈地咳嗽,竟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第十章


桂枝老师在桃李湾大队小学,把一拔一拔的山里娃,教到三年级时又移交到j爪山乡完全中心小学。最让桂枝老师放心不小的是黑毛,这孩子憨憨厚厚的,打他娘死后,一年一年地把身子骨壮壮实实地长大了,皮肤黑森森的。性格却很暴燥,动辄就和人打架。


桂枝老师每次到中心小学开会,都会打听娃们的学习情况。教过黑毛的人,尤其是女教师,都向桂枝诉说黑毛好勇斗狠,经常把同学打的皮青脸肿。


桂枝老师说:“这娃娃家里缺少母爱,他爹y差阳错一直没给娃再找个娘,只是晓得给他吃好穿暖。你们当老师的要多c心点。”


除了黑毛,桂枝老师放心不下的就是西峰。这娃成绩永远不是很差,也永远好不了,作文写得回廊宛转曲径通幽的奇妙。脑子好使得不得了,却不务正业(那时,教过西峰的老师都这么说)。西峰会不断地从母亲水莲那里要些零花钱,然后去买些诸如《铁道游击队》、《三国演义》等等图文并茂的小人书;初中时就迷恋上看长篇小说,把父母给的生活费克已奉购书,还百~万\小!说流泪。少男钟情从《第二次握手》发端。看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后,给大丫和二丫两个姐姐讲通宵。看了《聊斋志异》,就和同学们谈妖说魔讲狐仙。


少年男孩最伤心的百~万\小!说情结是看《红岩》,当读到主要人物孙明霞的未婚夫刘思扬中弹倒下时,西峰也“中弹”倒下了——倒在床上流泪。悲剧呀,干吗要把晶莹剔透的天宫圣殿一g子砸碎?干吗要这样写,干吗要这样写啊?西峰用拳头击着被子,无可奈何地问自己。后来,西峰在日记里写道:其实我感动的是书中人物那美好的爱情,我多么希望刘思扬和孙明霞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我真是太天真了,世事多不如人愿也。


桂枝老师和李革委聊起西峰时,李革委说:“这娃是个怪人,几岁时是个话贩子。甭管,说不定歪打正着,有他的好路走哦。”


桃李湾的这些个娃,就小波的学习成绩优秀。正因为有了这个“孩子王”的带动,和桂枝老师碰上娃们就苦口婆心地灌输现在不比“文化大革命”知识越多越反动,而是有了知识才吃香,在初中升高中那一年,从桃李湾村小学启蒙出道的娃们,勤奋学习,用优异成绩,为桃李湾村小誉得全乡升学率最高的村小学。桂枝老师和另外一个叫小林的女教员,也在那年以民办教师晋考为公办教师。


小波是乡中心校升高中的头名状元。陶屠户捅不开后门,就去求李革委。李革委感念黑毛幼年丧母的遭遇,到县教委去打通关节,黑毛才有了到镇中学念高中的机会。这是李革委一生当中少有的走后门记录。


念高中了,几个主人公都要到五十里外的镇中学驻校就读,一个月才回桃李湾一次,回来自然是向父母伸手要生活费用。小波家的经济极为窘迫,于是在寒假里,和西峰商量,要想方设法自食其力地积赚些学资。西峰的两个姐相继出嫁了,李革委的病症已经确诊为肺结核晚期,已经不能干活,水莲就更是辛苦。j爪山乡的社队企业启动几年了,现在又恰逢大力发展市场经济的好年头,政府向国民承诺改革开放政策至少五十年不变。但是在这放手发展经济之初,j爪山乡辖区内的山民们的日子还过的紧巴巴的,尽管舀纸场和小煤窑已经相继正式运转,不想好几个村的小煤窑都因出现安全事故受挫。那时地方政府已尝试租赁承包,让有胆识敢想敢做的人来接管经营。去年桃李湾村的三个小煤窑相继出现安全事故,有四五个掘煤的山民死伤,其中有两个是邻村来做工的,包工头赔偿后,几近破产,没到期限就和村委会解除了租赁合同。由于包工头为了减少投资,在井下的撑木用得很少,以至于连连出事。


李革委鼓励李豹和水牛集资承包办煤窑,分析前任包头的失败主要是忽视了生产安全。一年过去,桃李湾村的煤窑有了起色。桃李湾的集体经济壮大了,也迎来了盘古开天地以来的新奇观:j爪山乡接通了川东电力局的资源,豁亮的电灯光普照桃李湾村。


小波和西峰商量,要自己挣点学资时,给家里减轻点负担。放寒假的第二天,西峰听说小波要把干竹篙挑到四十里外的周家镇上去卖,就赶紧进山里去,。


到了丛林深处,见小波正给竹篙担子捆篾条。就躲藏在旁边的一棵粗大的歪脖子树后面,想吓唬小波。


看到小波累得满头大汗的样子,西峰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摇了摇头。然后冷不丁朗声道:


久有凌云志


重上j爪山


西峰来寻故地


小波满头汗


声音和人影同时在小波身后冒出来,把全神贯注的小波惊得一跳起来,烦闷道:“你搞啥鬼,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男子汉,这样小吓一下,有哪紧要?”西峰说。


“你等着,我改天不把你吓死才怪。”小波说。


“我这样风华绝代的人,吓死了太可惜啊,未来的世界大总统不就空了位置吗?”


“我没力气跟你说了,唉。”小波坐下来歇息。


西峰在小波身旁一坐:“喂,我刚才说那几句够水平吧?”


“够杀你的头了,还水平,p呀。你篡改毛主席的《重上井冈山》,当我不晓得?”


“杀头?若是我爸那个时代,一定‘此头须向国门悬’,现在嘛不至于。我是佩服毛泽东,有一本书上称毛泽东是超现实主义诗人,他的诗真的大气磅礴。”


最近西峰在看一本诗歌词赋方面的书,说话时总想搞出些对仗的句式和带韵的尾巴。连李革委也听不惯,骂他:“是不是读成书痨了,你到底脑子里在胡弄个啥?”


西峰说:“爸,你不懂这个,我这是在练习写诗,叫做十二半韵,寻找一种诗的韵律的感觉。”


“小子长大了是吧?爸是不懂啥十二半韵,我怕你把口齿搞得不清了,活脱脱成个口吃的毛病,到时说不定会变成十七半、十八半!好的不学,干吗尽弄怪事?”李革委说。


“没有十八半韵,只有十八碗酒。可是武二郎几百年前把酒喝光了,现在只剩余十八只空碗。”


李革委就不言语了,他晓得自己的儿子会没完没了,把毫不相干的话硬凑在一起胡说八道。就生气地把烟锅使劲地敲鞋沿,一边咳嗽,一边心想:我儿子咋的是这样读书?我阅人无数,真不敢断定他成龙成蛇啊。


西峰就很认真地说:“爸,我真的是在学习呀。”


当然李革委不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其实他不知道这是儿子的才情慧根或墨客灵性,他不知道儿子正在不知不觉的沉迷中“读书破万卷”。也许,人能口若悬河油腔滑调成为一种品味,本身就是学问吧。……


这时,西峰说:“不说了,不然,你又讨厌我油腔滑调。你说说,说好我们要一起去挣钱的,干吗一个人行动?”


“听说过‘狗咬吕d宾’这句话吗?”小波说。


西峰笑了笑,说:“我相信你是好人,所以要感谢你。”一拳打在小波的肩胛上。


小波痛的脸一歪,咬了一下牙,说:“我晓得你是个贪生怕死之徒,所以让你在家里玩玩,我捆妥了竹篙再去告诉你。看,我不是捆好了两担竹篙吗。你一担,我一担,咋样?试试看,你这一担捆的少,轻些。明天早上我们两个挑到周家镇去卖,那里是平坝,竹篙很缺。我嫂子说,能卖一毛钱一根呢。”


“够哥们。好,明天。”西峰一高兴,就站了起来,把双手往树叉上一抓,弓身一旋,双脚勾住横枝,倒挂起来,双手又撑在地上:“喂,晓得嘛,黑毛要找的那个张打药,就在镇中学旁边。”


“你咋的晓得?”


“听我爸说的。”


“对黑毛说过没?”


“就是他缠着我爸打听出来的。我爸想了想,说好像就在镇中学旁边。而且和我爸熟。”


“黑毛不是想拜张打药为师吗,这下不就搞定。”


“我爸不会去给黑毛说情的。我爸说,为黑毛读高中,他已经尽力了,劝黑毛要好好学习,不要去学啥功夫。要学,就自己去找张打药,人家还不晓得收不收他做徒弟,再说了。他爹绝不会同意的,黑毛肯定会瞒着他爹去学的。”


“黑毛和你一样,读啥高中吗,纯粹是鬼混时间。”


“就你在好好读书?你行,你是老大嘛。”


小波也站起身来,把篾刀在腰间别了,看着西峰倒立着,那衣服也倒翻下来,露出光光的肚皮,风趣地说:“你看到的世界是颠倒的吧?我看你就用两只手走路吧。”


西峰半响不言语,然后说出几句似诗而非诗的烂赋:


两只手走路


两只脚打牌


水往高处流


树苗倒转栽


这时,西峰看到几个汗流浃背的在山里狩猎的汉子,空手而归。人和狗都有感于这行当前路无光,喘着粗气地走在山道上。就道:“蚂蚁踩死撵山狗,脑壳顺着汗水流。”


小波猛地在西峰的肚子上一搔痒,西峰忍不住,身子呼地弹跳下来。不想脚底下是斜坡,一滑,差点栽个跟斗。一站定,刚好看到自己家的大黄公狗想对一条小白母狗非礼,遂捡了一个小石头就掷过去,吓得那一对狗知趣地闪进了林中……于是,再吐两句烂赋,连贯成四句:


蚂蚁踩死撵山狗


脑壳顺着汗水流


坡爬西峰脚一溜


捡个狗去掷石头


小波被西峰逗乐了:“哈哈,你这全是说倒话吗。”


“对,这是西峰的绝唱《颠倒》,咋样,哥们,学着点吧。”西峰一副骄傲自满的样子,y阳怪气地说:“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小波说:“别臭显,在这山旯旮里吹神牛!说点正事吧。”


“好吧,你说。”西峰俨然包公身边的公孙策,双手一抱。


“我爸妈年纪这么大,哥嫂都结婚分家了。我不能看着爸妈这么辛苦还供着我读书,说实在的,我有时真的不想再读了,到外面去打工算了。听班上的同学说,他们那里有好多到沿海去打工,还可学到技术,又赚钱。你看,我爸说,到现在我开学要用的学费还没有着落。”


西峰说:“这办法好,我也想自己挣学费。不过,你说打工真那么好吗?据说没有文凭只有去干那些苦力活。唉,搞不懂,你没听老师说,以后,大学生毕业都不包分配了。”


他们很困惑。十五六岁,自然是一个困惑的年段,只能用梦想设计未来,却无法准确地计划未来,变化永远比计划快。“农村包围城市”的进城务工大军在那几年如火如荼地发展起来,声势浩大地漂泊在各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成为“打工族”……


小波不无感慨地说:“你以为我真的不想读,我就想读大学,分不分配有啥关系?哪里要的都是本事大的。”


西峰不以为然:“文凭高就等于本事大?毛泽东还未读过大学呢。”


“我就晓得你喜欢抬歪理。你怕是已经注定考不上大学了,你的数理化狗p不通。”


“你咋的这么肯定,现在不是才读高二吗,还早着呢。”


“我当然肯定。”


“哎呀,准啊,你比我更了解我。真是‘既生瑜,何生亮也’,因为我不想当数学家物理学家化学家,我想当作家。”


“打住吧你。什么‘家’是那么好当的,好像志向远大的样子,臭美死了。作家就不要文凭吗?”


“懒得给你讲经。反正在镇中学读书比乡中心校好,有阅览室,书多,不花钱买。”


“想的就是在阅览室百~万\小!说,课本上的你到底学了没有?”


“p呀,我上课时一般都是‘坐飞机’。有时还开轮船,横渡太平洋。”


“油腔滑调,你无可救药了。”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你都说些啥乱七八糟的话,我越来越发现你说话思路混乱,是不是有点神经衰弱?”小波烦闷:“我看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你真的会下地狱。”


“是的,舍我其谁。”


“别胡诌了。我们下山吧。”


第二天,霜风刮得呼呼响,两人挑着竹篙上路了。


转过山路十八弯,西峰累得满头大汗,把竹篙往路边一搁,冲着前面的小波发话:“你能不能慢慢地走,你想把我累死啊,我娘还等着我娶老婆生娃娃啊。”


小波把担子也放下了,说:“我走得够慢了,我看你这点苦也受不了,就甭想长大了娶老婆。”


“唉呀,你晓得我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嘛。”


“我们不能老是歇着。这样走走停停,到了周家镇时,早就散场了,人都没了,竹篙卖给鬼呀。”


“肩膀好痛……身上好热……”


“真是‘懒牛懒马屎n多’,说那么多借口干吗?这么冷的天气,出出力气才暖和。你这是懒惰!红军还吃草j、爬雪山过草地呢……”


“我晓得,红军还抛头颅、洒热血,天上有飞机侦察轰炸,地上有几十万大军围追堵截……”西峰打断小波的话,喋喋不休。


小波扔下一句:“懒得和你说。”弯腰挑了竹篙就走。


西峰无奈地挑了竹篙,跟在后面。小波却越走越快,一忽儿工夫,把西峰给落在后面老远一段距离。


西峰想:小波一定是生气了。自己尽量吧,走一段,又歇一下,再走。这样我行我素,早已经看不到小波的影子了。


西峰感到事态严重了:到了场上要是时间太晚了,还真的卖不出去,咋办?


这时,小波空着手回来了。


“快放下,让我来帮你挑吧。”小波说。


“你的担子呢?”


“我拼命往前跑,不就是要把担子放前面一点,然后再来帮你挑一肩。”


小波就把西峰的竹篙挑了,健步如飞。


西峰很感动,跟着后面说:“你的力气真大。”


总算到了周家镇,而且很快卖掉了。两人去买了几个饼,一边吃,一边往回走。


到了一处山涧,看那水满清澈的,西峰说:“我们喝口水吧,渴得不行啊。”


“好的。”小波索性把里面的衬衫脱了,赤膊弯腰,用手捧了几捧水喝了。


西峰猛然发现小波的双肩红红的,肿得成紫色。说:“你真是不怕吃苦啊。”


“没事的。”小波若无其事地说。把那里面的衬衫丢进水里三两下搓了,然后把那棉衣外套穿上。


“你这样穿不贴身,会很冷的,我脱件毛衣给你穿吧,我穿的多,我妈今天特意要我多带件衣服。”


水莲就是想的周到,估摸着西峰挑担子会汗湿了衣服。


小波说:“不要,脱了你不感冒才怪,我比你身体棒多了。”


“不会,我里面还有两件毛衣,贴身得很。”西峰固执地把毛衣塞给小波。


“也好,谢谢。”


“谢个p,你我是谁呀,哥们兄弟。兄弟如手足,夫妻如衣服,衣服破尚可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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