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冰冷中燃烧着火热的美。若把她比做玫瑰,一定是带着毒刺的那种。洁白无暇的面孔上镶了两只如同繁星的双眸,弯眉浓黑,桀骜不逊的斜飞入鬓,秀鼻小巧,唇红齿白,微微开启,红唇娇艳欲滴。此时她正做在吧台,缓缓吸烟,查看今日的帐本。一晚下来,进帐二十万,对她来说,这只是很普通的一天。良久,合上帐本,扔给站在她旁边的经理,站起身,扶了扶身上r白色的洋装,淡淡道:“天快亮了,搭理完后你也回去休息吧!”经理接过帐本,连连点头称是。他在白牡丹干了一年多,可即使现在看见白燕,还是免不了心跳加速。仰慕是不假,却不敢越轨,他知道白燕能把白牡丹一路平安开下来,是因为她在黑白两道皆有紧密的关系。白家可不是一般人能招惹得起的,至少他还不行。
白牡丹和经理打声招呼,走出夜总会,准备回家休息。门口早有服务生将她的奥迪轿车开来,见她走出,上前递过钥匙。白燕微笑颔首,上了轿车,打开音乐,缓缓驶去。等她走远后,那递钥匙的服务生猛得蹦起多高,手舞足蹈的叫道:“看见了吗?刚才老板在对我笑呢!”“高兴你妈……”门口两名眼红的保安几乎同时出脚,踢在服务生的p股上。
五点多,路上基本没什么人,白燕可以毫无阻挡,没有顾忌的架车狂飙,她喜欢这这样飞一般的感觉。正在她享受之时,前方道路上突然蹿出两人,竖立路中。太突然了,白燕的车速又极快,几乎出于本能的急踩刹车,尖锐的叫声划破夜空。声音在空中回荡,轿车离那二人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下来,她也惊出了一身冷汗,诅咒的拍下方向盘,抬头看向两名‘罪魁祸首’。
这二人具是一身黑衣,其中一人面容冷俊,五官如刀刻,另一人嘴角上挑,微微挂笑。二人脸上看不见一丝惊慌之色,好象刚才驶来的汽车不是撞向他俩。只是一眼,白燕已敢百分百肯定他二人非寻常,心头一震,暗叫不好,可再想发动汽车,业已晚了。二人一个箭步蹿到车两旁,冷俊汉子打开车门,语气冰冷,问道:“是白小姐吗?”
白燕心念极转,思前想后,最后还是暗叹一口气,点点头。二人明显是早有预谋的,人家既然已经找上门来,又哪会不知道自己是白燕呢。那微笑汉子打开另一侧的车门,手扶车棚,弯腰直视白燕,笑呵呵道:“不好意思,白小姐,打扰你了,我想,你会原谅我们的唐突。”“你们是谁?找我有什么事?”笑容总是能缓解人的紧张,白燕对挂笑汉子问道。
挂笑汉子耸耸肩,乐道:“白小姐请放心,我们一不劫财,二嘛……”说着,他故意在白燕身上瞄了几圈,就在后者无法忍受时,他收回目光,接着笑道:“二不劫色,三也不想要你的命,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个人想见你。”
“谁?”白燕心里一动,神情也缓解了一些。冷俊汉子开口道:“等见了,你自然会知道。”“哦?如果我不想去呢?”“那我也不介意抱着你去!”挂笑汉子笑嘻嘻道。“就凭你?!”说着,白燕猛得一抬手,一团白雾在她纤纤手指中喷出,直s向挂笑汉子的面门。后者早有防备,一展手,挡在眼前,白雾一滴没跑,全落在他手上。低头闻了闻,他仰面大笑道:“呵呵,防狼剂?可惜我不是狼,这对我不起作用……”未等他话说完,白燕接着踢出一脚。她的腿纤细而修长,但力道十足,速度飞快,挂笑汉子正仰头大笑之际,这一脚正踢在他小腹上。“哎呦!”挂笑汉子再也笑不出来了,捂着小腹连跳不已。
白燕还想追击,那冷俊汉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反手一背,一个擒拿将她制住,动作干净利落,没给白燕半点反击的余地。那挂笑汉子低头看了看,良久,抬起头,愁眉苦脸问道:“金眼,如果我以后生‘那个’立不起来了怎么办?”“该!”冷俊汉子抓着白燕,没好气的骂道。这二人,正是五行五人中的金眼和木子。
“你还真毒啊!”车中,木子手捂着下身,对白燕咬牙咒骂道:“以后我没有孩子,一定找你算帐。”
“哼!”白燕眼睛一闭,干脆不理不睬,一副随你便的样子。“嘿!你这什么态度……”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们要带我去哪?”白燕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即使落在两名剽悍的陌生男人手中,仍神态自若,看不出半点惊慌。
金眼头也没回,边开车边道:“等到了你自然会知道。”木子似乎很快忘了白燕刚才给他的痛苦,笑嘻嘻道:“很快就到。”
确实很快,没过五分钟,汽车开进一处民居胡同,不宽敞,但够两量货车并行的。又走了一会,前方胡同内亮光一闪,白燕聚睛细看,原来胡同里早已停有两辆黑色轿车。金眼缓缓停下车,飘身跳出来,一拉后侧的车门,坐个手势,淡然道:“白小姐,请吧。”不用他说,白燕也想下车看看,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挟持自己。
前方其中一辆轿车门一开,打里面走出一位二十左右岁的年轻人,身材中等,相貌平平无奇,一脸笑容,眼睛快眯成两条黑线。“真不好意思,用这种办法将白小姐请来。”白燕上下打量青年,看了半晌,一点印象都没有,对方也丝毫没有出奇之处,她冷言道:“叫你们大哥出来见我。”“呵呵!”青年耸肩,摇头道:“对不起,我就是。”
“你?”白燕说不出是吃惊还是好笑,看着一脸无害的青年,再看看身后的两名杀气内敛的彪形大汉,噗嗤一声,白燕失声而笑。青年毫不在意,这种情况他见多了,只是淡淡道:“其实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是想向白小姐打听几件事。”
“在问话之前,请告诉我你是谁,你们老大是谁?”白燕没忘了自己的重点,紧抓不放。青年摇首,静静答道:“我没有老大,我叫谢文东。”“呀!”白燕倒吸冷气,差点脱口惊呼出声,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平平无奇的青年就是能和向问天并驾齐驱的北洪门老大,谢文东。足足呆了五秒钟,她才反应过来,心念急转,猜想他找上自己的目的。白燕表情的忽晴忽y,没逃过谢文东的眼睛,他呵呵一笑,语气平淡道:“别奇怪,我来了,以后,上海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将围绕着我转。”
这话若是换成另外一个人说,白燕一定会大笑三声,可现在说话的人却让她笑不出来。她依然不敢肯定,追问道:“你真是谢文东?”“有假包换!”谢文东拿出烟,递给白燕,后者木然的摇摇头,问道:“你来上海是为了向问天?”
谢文东点燃烟,轻轻吸了一口,说道:“可以这么说。”“什么叫可以这么说?”“若是和上海比起来,向问天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但我要立足,首先得除去障碍,他可能是我在上海最大的障碍。”谢文东把玩香烟,燃烧的烟卷在他手指间转来转去。看他说得轻松,白燕暗哼,凝声道:“听你的意思,好象完全没把向问天放在眼里,据我说知,他好象并非寻常之人。”
“恩!”谢文东点头表示同意,道:“南洪门的当家,岂能是寻常人能坐的。”“既然你知道,那你凭什么有自信把虎据上海数十年的南洪门打垮?”白燕嘲道。“哈哈!”谢文东仰面而笑,看着眼前这双黑白分明美丽的大眼睛,一字一句道:“其实我心里也没底,也没把握,但有些事还必须要去做,有些人也必须要去面对,我只知道,越是害怕,胜的利率就越小,所以,我从来没怕过任何人,所以,直到现在我还活着。”白燕看着谢文东良久,才缓缓说道:“看来,你真的是谢文东。”
“你和向问天很熟吧!”谢文东若无其事问道。白燕顿了一下,淡然道:“见过面。”谢文东道:“你觉得他人如何?”白燕精神一恍,眼神飘向别处,半晌,才说道:“他是一团火,在他身边,你绝对不会怀疑世界上还有他融化不了的东西。”
谢文东双目闪烁出光芒,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说道:“这可能是我听过对人最高的评价了,不过,用在向问天身上,应该不过分。”叹了口气,他又问道:“在上海,除了南洪门,还有没有其他的帮会?”“有!”白燕说道:“南洪门在上海的势力虽说根深蒂固,但他们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白道生意上,至于黑道嘛,虽是大小帮会众多,南洪门霸主的地位依然不可动摇,大多帮会都以他们为首是瞻。”谢文东边听边点头,等白燕说完后,发话问道:“你说‘大多’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还有一些帮会并不服从?”白燕刻意加了小心的一句话还是被谢文东找出话端,她苦笑道:“可以这么说。”
“谁?”谢文东毫不放松,双眼放s精光,步步紧,追问道。白燕将头扭向别处,避开对方灼人的目光,扶了扶身上的洋装,道:“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至于其他,你去问别人好了。”说罢,优雅的一摆手,道:“再见。”转身打算上车。刚把车门拉开,金眼一步上前,抬腿一脚将半开的车门又踢了回去,冷然道:“对不起,在没给我们满意的答复之前,你哪都去不了。”“怎么?”白燕秀气的眉毛一挑,问道:“我还被你们绑架了不成?”她早就对金眼心生不满,刚才被他毫无抓过的手腕还在隐隐做痛,此时要走,他又来做难,满腔怒气快把白燕憋炸了,她扭头看向谢文东,冷冷问道:“这不会就是你们北洪门的对客之道吧?!”谢文东看着手中燃烧的香烟,答非所问,平静道:“他是我的兄弟。”
“那又怎样?”白燕强压怒火,眼角环视一周,左右虽只有四五人,但她可以肯定,其中没有一盏是省油的灯,随便挑出一位,都不是她能对付得了的。谢文东仰面看了看天色,打个呵欠,笑道:“一般我兄弟说的话就是我要说的。”
白燕杏眼圆睁,怒道:“谢文东,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里是上海,不是……”“对不起。”谢文东打断她的话,笑眯眯道:“只要我想做的事,在哪都一样。”他走到白燕面前,目光在她面颊上打转,原本白皙的皮肤因怒火而变得红润,加上月光朦胧的影s,越发妖艳诱人,他自言自语的笑道:“你生气的时候还挺漂亮的。”
白燕听后,鼻子差点气歪了,她平时高高在上,倍受瞩目,什么时候受过如此委屈。谢文东可不管她感受如何,一脸天真无害的笑容,说道“我们在上海连快立足的地方都没有,晚上,大家都是挤在一起睡,条件真得很艰苦,我想,白小姐不介意和我的兄弟们挤在一起睡一宿吧。”他说得轻松自在,白燕听后冷汗顿下,暗中把谢文东祖宗十八代集体问候了一遍,脸色一会青一会白,双目瞪着他,不知过了多久,最终还是她先妥协了,说道:“谢文东,今天我记下你了。好,你有什么话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恩……”谢文东揉着下巴,考虑片刻,道:“告诉我,和南洪门矛盾最大,结怨最深的帮会。”
“天意会。”白燕毫不犹豫的说道。天意会在上海算起来是成立比较晚的,不过在其名声绝对不算小。发起人是三位段姓亲兄弟,靠走私起家的,后来越作越大,发展到黄赌毒,随着下面人手的激增,逐渐成为一方不可小视的黑性质集团。黄赌这两样在上海到不算什么,毕竟有人的地方,就缺不了这二样东西。不过至于毒,在上海还没有几个帮会胆敢去碰,一是为了城市的国际形象,政府抓得比较严,最重要的一点是向问天不喜欢毒,他不喜欢,连带着整个南洪门都与毒品绝缘,下面一些人为了讨好掌门人,对倒卖毒品的帮会亦是连挤带压。天意会贩毒敛财,无疑是碰触了南洪门的敏感地带,而毒品一本万利,来钱之快是众所周知的,虽有南洪门的放话警告在先,但天意会还是低估了南洪门的实力,认为他们不会对自己轻易动手,依然我行我素,丝毫没有退出的意思,这样,最终导致两大集团矛盾的激发。在南洪门和警方合力打击下,天意会这座看似坚固的摩天大厦顷刻之间土崩瓦解,三兄弟一死一逃,一个被擒,至今关在监狱中。随着此三人的悲惨收场,天意会也从屈指可数的大帮会跌至现在名存实亡,只靠几位还算忠心的骨干苦苦支撑的小团社。天意会对南洪门的仇恨可想而知,在上海绝对再找不出第二个。白燕大致讲解了一番后,谢文东才常常出了口气,问道:“南洪门既然已经动手了,为什么还留下天意会的残余不除去?”白燕仰面道:“向问天不是赶尽杀绝的人。”谢文东听后暗自摇头,若是换了他,绝不会留下祸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留下仇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恐怕连睡觉都不会安稳。这点,可能就是他和向问天最大的不同之处。想罢,谢文东长笑一声,还没有交手,他已经预示到向问天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因为做事不够绝的人,他的弱点和把柄都很好掌握。见他发笑,白燕不解,问道:“我说了好笑的事吗?”谢文东摇首,长声道:“向问天是个英雄。”
听他这么一说,本来布满乌云的脸顿时拨云见日,灿烂一笑,白燕点头道:“他确实是黑道中的英雄。”
看着她欢喜的模样,谢文东突然问道:“白小姐不会喜欢上向问天了吧?!”白燕面容一红,马上板住脸,冷冷道:“这好象不关你的事。”“没错。”谢文东耸耸肩,道:“若是你没见过我,这确实不关我的事,但现在不一样了,我还不想让向问天这么早知道我已经到了上海,看来,白小姐,我只能对你说抱歉了。”说完,他一晃头,转身上了车。
“你这是什么意思?”白燕还没搞懂,不过她很快在金眼‘友好’的示意下明白过来,双手虽被对方抓住,她嘴可没闲着,破口大骂道:“谢文东,你说过放我的,你这说话不算话的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没等她说完,谢文东从车内探出头,满脸的笑容,眼睛弯弯如月牙,笑得象个学生,不好意思的摆摆手,道:“忘了事前给你个忠告,永远别相信坏蛋的话!”
就在白燕还想大骂的时候,谢文东已经又缩回车内,油门一开,扬长而去。木子拉开白燕那辆轿车的车门,优雅的伸臂一弯腰,笑嘻嘻道:“白小姐,请吧!”白燕看了这张笑脸连想都没想,抬起腿,猛踢了一脚。有了上次的教训,木子学乖了,早有准备,微微一闪身,轻松开。白燕一脚没踢中木子,反和车板来个亲密接触。“嘭!”的一声响,脚上的巨痛查点让她的眼泪掉出来。木子在旁故做痛心状,连连叫道:“哎呀呀,痛不痛,用不用我给你揉揉?”
“你去死……”白燕叱牙咧嘴,话未说完,发现木子已一脸心痛无比的半蹲身子用衣袖擦着刚被她无意中踢到的车身。
北郊,空旷的废弃厂房内。白燕被谢文东抓回来,被关在一间不足五平方的封闭小屋内。东心雷趴窗户看了看,边看边咧嘴,对谢文东小声道:“东哥,这女人是白燕?”谢文东笑道:“没错。”东心雷担忧道:“白家可不好惹啊!一个向问天已经够我们对付了,现在又得罪了白家,我们岂不是前后受敌?!”“恩!”谢文东点点头,道:“正因为白家有实力,而又和向问天互有往来,所以我才把白燕抓来。”东心雷眨眨眼睛,道:“我不懂。”谢文东嘿笑道:“让向问天接我的第一招看看吧,白燕只是个探路石。”东心雷不知道谢文东在想什么,喃喃道:“希望,这快‘探路石’别反砸在我们自己头上!”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座万丈大厦,看似坚不可摧,但一旦根基动摇,塌陷,其崩溃之势也是无法挽回的。天意会,曾经的无限辉煌早已一去不复返,现已沦为人见人欺不入流的小团社,只靠以前的几位主干苦苦支撑着。天意酒吧,一间位于上海西南角落,并不起眼的酒吧,这是天意会最后的根据地,即使如此,还是有无数人在不怀好意的窥视。
于笑欢坐在酒吧的角落里喝着闷酒,桌子的空酒瓶已经摆了一大排,即使如此,他依然一口接一口的喝着。当一个人想把自己灌醉的时候,他反而偏偏不容易醉,头脑清醒得更胜平常。他现在一点都笑不出来,也欢不起来,忠义帮已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一是用五十万买下天意酒吧,二是动用武力。于笑欢是天意会暂时的当家人,只是这个家很不好当。忠义帮是新崛起的帮会,发展迅猛,相继吞并、联合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