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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2 / 2)

“你是不是对你的员工也象对我们家一样关怀备至?”


“我的车没有与我的员工亲密接触过。”


“亲密接触过的故事,通常讲完,就画上句号,不会再写续集的。”


宁致难得皱了皱眉,“那是别人的故事,我的是无限延长的连续剧。”


舒畅嫣然一笑,“宁总,今天我在资料室看到社会版的一个新闻,是讲滨江市未来五年的城建规划,里面有一条提到,滨江市政府有意把北城建成一个集公寓、商业街、写字楼、医院、学校、幼儿园……为一体的大型社区,这将是滨江市的首创,方案一出来就赢得万千市民的青眯,唯一的障碍就是北城区居民很杂很多,对祖祖辈辈居住的房子感情颇深,很难拆迁。但这个香饽饽还是诱来了各路神仙。你翻开中国富豪排行榜看看,房地产商为何占据了半壁江山?其中的奥妙就是其中的利润深不可测。致远房地产公司在北京城打拼得很成功,怎么突然在这滨江小城成立分公司,不会也是冲着这块香饽饽而来的吧?”


宁致定定地看着她,许久都没眨下眼。


舒畅弯弯嘴角,又说道:“从我爷爷起,我们家就住在北城,由于经常给人免费看个小毛小病,在街坊邻居很有威望,说句什么,谈不上一呼千应,一呼百应到是肯定的。街道上想做个什么事,不必找别人说,只要找到我爸爸讲一声,我爸再发个话,就行了。呵呵,这些,宁总应该早就调查过了吧?”


“接下来,你会不会说我的车撞上你哥哥是蓄谋很久了?”宁致冷冷地问。


“写新闻的,讲的是实事求是,那个是个意外,不过却给了宁总一丝灵感。虽然古人说:人之初,性本善。不应把人想得太坏,但我一直坚信,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宁总,我爸妈单纯,天灾人祸,无法躲闪,发生了就发生了,他们没有埋怨你,你也为我们做了你该做的、不该做的,就此打住吧!”


“舒畅,你很聪明,但聪明得却不在点子上。”宁致说道,搁下筷子,“都说社会是个染缸,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染得如此面目全非。”


“呃?”舒畅不太明白他的话。


他也无意解释,脸板着,站起来,冲众人说道:“对不起,晚上还有个会,各位慢用,我先走一步。”


不等众人回应,他推开椅子,就走了出去。


“舒畅?”谢霖有点反应不过来,刚刚还看他们头挨着头,交谈得激烈,怎么一会就成这局面了?


舒畅无辜地摇摇头。


“菜才上来一半,宁总再吃点,时间早着呢!”谢霖陪着笑脸追上宁致的脚步。


“广告的事,你和冯处长联系就可以。”宁致疏远地点下头,脚步加快,把谢霖甩得远远的。


谢霖琢磨许久,想着一定是舒畅得罪了这位青年才俊,以他刚才急切地追问舒畅的语气,对舒畅是有好感的。


她回到包间,继续吆喝敬酒,把几个老总逗得眉开眼笑,但时不时,她就朝舒畅s过去一记眼刀。


舒畅当没看见,埋头吃菜。别人敬酒,她都是意思地抿一口,做做样子。她又不贪图这些老总的钱,不需要太委屈自已的。


告别时,谢霖建议带几位老总去泡脚、按摩,舒畅摇头说还有约,不奉陪了。


谢霖恶狠狠地瞪了瞪她,丢下一句“我要和你绝交”。


她笑笑,不往心里去,这句话,是谢霖的口头蝉,不必当真。


一声声车门砰砰地关闭之后,一辆辆轿车鱼贯而走,似乎只有一瞬间的工夫,只留下舒畅孤零零地站在路边。


泊车的小男生把奇瑞开过来,有些羞涩地看了看她。


她接过车钥匙,轻声道谢。整晚上,她没沾酒,头脑很清晰,她知道自已的话刺痛了宁致,让他恼羞成怒,才拂袖而去,不过她才不后悔。


爸妈傻,她才不傻呢!


但是戳穿了宁致的诡计的同时,她又感到了悲凉。这世上,真的除了父母,其他任何人都是不可信任的。


无论爱情还是友情,不可能有十足十的纯真,为喜欢而喜欢,为爱而爱,不是怀有目的,就是善加利用,这就是现实。


舒畅缓缓抬起头,仰望着星空,都说善良的人死后,就会化成一颗星星,挂在亲人的天空,在黑暗里伴着一路光明。晨晨很善良,一定是颗明亮的星星。她寻找着,视线渐渐被一层热雾遮住。现在,真的好想晨晨呀,她有许多许多的话想和晨晨说,想让他握着她的手,按在他的胸膛,告诉她:唱唱别怕,晨晨会保护你。


眼睛酸痛了,星辰遥远无际,她慢慢低下头,打开车门,平静了好一会,才拿出手机。


“裴总,你在哪?”她从包里摸到一颗阿尔卑斯糖,塞进嘴巴。


第七章


裴迪文所谓的活动活动,原来是窝在酒店的套房砌长城。


舒畅推开门,好一会没办法把优雅地摸牌、落牌的这个男人与高高在上的裴迪文联系起来。


“坐呀!”裴迪文拉了把椅子,放在自已身边,清淡的目光了扫了下舒畅咀嚼个不停的嘴巴,“晚上吃太多糖,当心蛀牙。”


舒畅脸一红,摸着椅子坐下。


围着桌子的几个男人,看上去非富即贵,年纪和裴迪文差不多,说话间时不时飘几句英文。


“迪文,介绍下啊,这位妹妹是哪块天空掉下来的?”长着一双桃花眼的坐在西边的男人看了看舒畅。


“你看象哪块天空的?”裴迪文眼都不抬,专注地排着麻将。


舒畅怕他们乱说一气,主动交待道,“我是裴总的职员,《华东晚报》法治版的记者,我叫舒畅。”


“傻瓜,出来玩又不是采访,这么正儿八经的。”裴迪文顺手把桌上的一盘水果端给她。


“看来还留有几份天真呢,嗯嗯,迪文把你保护得不错。”桃花眼的男人笑着说。


众人都笑了,舒畅也跟着讪讪地笑,抬眼看裴迪文摸牌的手,手指细长,修得圆润的指甲骨文,性感特起的指节,一下子就入了神。他眼神慵懒地扫了一圈,甩了一张牌出来,说:“杠”,整个动作一派儒雅之气。


于芬也经常爱和街坊邻居们打打麻将,夏天就在葡萄架下搭张桌子,一玩就是四将,从中午直到天黑,小院里又是果皮,又是瓜子壳,脏兮兮的,舒畅看到就会嘀咕,说这样坐下去对肩脊不好,其实她是嫌吵,乌烟瘴气的,糊了闹腾给钱,输了骂骂咧咧。


但怪了,这四人玩起这国粹,她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


四人正斗得正欢,裴迪文的电话响了,其他三个不让他接。


“我爷爷的电话,不能不接。来,舒畅,你替我代一把。”


“我……不会……”舒畅愣了。


“学工程的能写新闻,写新闻的还怕学不会麻将。”裴迪文一把把她按坐到他的位置上,低头说道,“输了算我的,赢了给你买奶糖。我业绩不错,你给我争气点。”


舒畅哭丧着脸,看着半敞的抽屉里一叠厚厚的人民币,估计很快就要随风飘远了。


裴迪文拿着手机就出门了。


舒畅硬着头皮坐下,她记得麻将的规则是三个边,两个双,小鸟不叫鸟,叫一条,红中是当花。


刚把牌码好,正准备出牌时,桃花眼的男人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喝点酒吧!”


其他两人点点头。


男人从里面的房间拿来四个杯子、一瓶香槟,舒畅看那酒瓶写着“chateaulafite”。


男人给杯子各倒了半杯,一一递给其他人,自已端了杯子浅浅地抿着。


舒畅很有自知之明,没有碰酒。


“你怎么不喝?”男人不解地看着她。


“我一会还要开车。”舒畅笑笑。


“没事,这酒度数不高的。这可是迪文好不容易托人找过来的,世界上顶级的美酒―――拉菲,市面上想买都很难的。看过刘德华和郑秀文演的《龙凤斗》吗?他们偷的就是一瓶价值不菲的拉菲酒。和迪文一起,你可要学会品酒哦!”


舒畅接过话,“我没和他一起。”


三个男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到底是做新闻的,这么敏感。”


“不是敏感,而是有些话要说清楚。”舒畅也不知哪里动了气,口气更硬了,这更加挑起了三个男人的兴趣。


“其实这写文字的和外面做三陪工作的差不多,干的都是袒露的工作,只不过,一个袒露的是思想,而另一个,袒露的是身体。能说一种袒露能比另一种袒露更高尚吗?只不过,写文字的袒露思想时,从来不是光秃秃的,是用了讲故事,打比方,是集中了一个人多少年的学识来变着花样袒露的,很矫情。”


舒畅抬起头,一字一句回道:“写新闻是写文字,但是以事实出发,把一件事情阐述清楚就好,发表看法的是读者,不需要半点矫情。”


桃花眼的男子邪邪一笑,“所以我才说迪文无趣呀,连个小妹妹都摆不平。”


“这不是摆得平摆不平的事,他是我的总编,我很尊重他。”


“就尊重?没有一点点的暗恋?”桃花眼的男子笑得分外妖娆。


“他和我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我又不是傻傻的小女生,还玩暗恋游戏。”舒畅秀眉一扬,清清楚楚地说道,看着桃花眼的男人眼风一直朝外面瞟着。


她回过头,暗暗的门影里,裴迪文站在那儿不知有多久了。


桃花眼的男子哈哈大笑,“迪文,很受打击吧!”


裴迪文没事人似的走进来,拍拍舒畅的肩,端起她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咱们继续。”


舒畅窘得脸象火烧似的,不知裴迪文听去了多少,装作去拿水果,一对红通通的耳朵却出卖了她。


几个人又打了几圈,裴迪文的手气很好,几把都是他赢,桃花眼的男人输得极惨,苦笑地连抽屉都端给了裴迪文。


舒畅看着他们,不好提出先走,又没见裴迪文把《落日悲歌》的样版放在哪,只得如坐针毡地坐着,吃了一肚子水果,跑了几趟卫生间。


晚上十一点,几个人终于起身了,嚷着去吃夜宵。裴迪文说明早还要开晨会,不宜晚睡,几人散场,各自回家。


舒畅拘谨地站在奇瑞旁边,想等裴迪文先上车,自已再走。


“我喝了点酒,你送我吧!”裴迪文看也不看欧陆飞驰,拉开奇瑞的车门,钻了进去,系好安全带,然后闭上了眼。


舒畅摸摸鼻子,乖乖上车,战战兢兢地把车开上车道。


在去憩园的十字路口,裴迪文突然说道:“我头有点晕,去江边吹吹风。”


“哪个江边?”舒畅小心翼翼地问。


“如果我说想逛逛跨江大桥,你会拒绝吗?”裴迪文温和地看着她。


舒畅笑笑,认命地方向盘一拐,车出了市区,往跨江大桥方向驶去。


车刚上大桥,便听到“呜―――”的一声汽笛长鸣,这是不远处的夜渡了。从车窗看过去,只见夜色中一艘轮渡缓缓驶离码头航向江心。


虽然跨江大桥通车有半年多了,但仍有许多车辆坚持过轮渡,滨江市交通部门也没有下令取消,渐渐的,这轮渡到成了江边一道怀旧的风景。


“停车。”车开上大桥,裴迪文坐直了身子。


舒畅以为他要吐,慌忙把车靠边,急急地找水和纸巾。


裴迪文推开车门,直接走向桥栏,夜风呼呼地从耳边吹过,脚下江水,犹如千军万马向东翻腾着。


舒畅不安地站在他的身后,腿控制不住地发抖。


此时,桥上的车已经很少了,过很久,才有一辆车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


“不是抛锚了吧?”有一辆装货的卡车在他们身边停下,司机热心地问。


舒畅回过身,摇摇头,“没有。”


“两口子吵架了?能有什么天大的事不能解决,跑这来生闷气,别想不开呀!男人包容点,回家哄哄,事情就过去了。”


“我们不是……唔……”


裴迪文突然回过身,一把拉过舒畅。“谢谢,我们只是在这儿散散步。”


“哦,玩浪漫呀,早说啊!”司机理解地一笑,按了声喇叭,扬长而去。


“裴总,我们该回去了。”舒畅尽力让自已不慌乱,对着裴迪文笑笑。


“舒畅,你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和我有什么不同?”他不回答她的话,咄咄地看着她。


“你……你是裴总……”舒畅被他的表情吓得结巴,扭头看看滔滔江水,瑟缩地往前倾了倾身,差不多整个人都要埋在他的怀里。


“继续!”裴迪文鼓励地看着她。


她瞪大了眼,借着月光,看到他浓密的睫毛轻轻地扇动着,像染上的蜜一样泛着晶莹的水光。


“我会做个好记者,不……让你失望……”她吓得脑中一片空白,象背书似的说道。


“上帝……”裴迪文闭了闭眼,“我在这句话的后面一句是什么?”


“舒畅,我很珍惜你。”她根本没办法思考,只得按着他的思绪往下走。


“原来你记得。”他轻轻笑了一声,搂住她肩头的手臂将她圈到自已的腰前,不容她反应过来,开始吻她。


他的嘴唇先轻轻触上她的唇,随即覆上来,火热地辗转厮磨,一点点深入。她本能地向后闪避,可是他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一只手托住了她的头,丝毫没有容她躲避的意思。


舒畅一团混沌的脑子里跳出一个词“荒唐”,疯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和裴迪文又亲吻了,这现象怎么解释?酒后乱情?夜色迷情?以吻报恩?


根本没机会让她分析清楚,裴迪文的吻越来越热烈了,他shǔn xī 着她的舌头,搅拌着,急切的样子,让人觉得他忍耐得太久、等待得很久了。


两束锃亮的车灯从远处驶来,灯光扫s到他们,有人开了车窗对着他们吹一声口哨,同时恶作剧鸣了下笛。


舒畅醒过神,慌忙推着他的肩头试图挣开他的手。


裴迪文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的唇,仍然抱紧她。她贴着他的胸膛,听到他心跳和自已一样急促。


“看到没有,天上的月光,桥下的江流,我们站着的地面,甚至连我们的呼吸都是一致,我们明明在同一个世界里,你为什么要否认?”他低头,轻轻吻了下她的鼻子。


“不一样,你是老板,我是伙计。”她沙哑地开了口,“兔子不吃窝边草。”


“我不是兔子,你也不是草。你是晚报的记者,我是晚报的总编,都是替报社打工,哪有老板与伙计一说。”


“你的薪水比我高太多。”


“你是不是在暗示我要给你加薪?”裴迪文温柔地笑了。


舒畅气得差点咬掉自已的舌头,她无奈地抬起头,“裴总,不要拿我开心了,今天晚上你喝醉了,我不会把这事当真。”


“可是我很认真。”


“什么……时候开始的?”舒畅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


“现在。”


舒畅缓缓吁了口气,“裴总,我真的觉得不早了,回去吧!”


“如果我说是从前,你是不是就会相信了?”


“我会觉得更加荒谬。”


“舒畅,你什么时候进报社的?”


“三年前的现在呀,哦,就是这几天吧!”


“三年终于过去了。舒畅,我不是开玩笑,以后我约你出来,不会再是公事,而是男女间的约会。”


裴迪文的直接,让舒畅吃了一惊,呆了一会才说:“我……不和上司约会的。”


“出了报社,我就是裴迪文,不是裴总,你也不是舒记者,而是唱唱。”


“呵呵。”舒畅笑笑,不知说什么合适。裴迪文梦游了,不要去当真。


“我知道你一时不好消化,没关系,慢慢来,我给你时间。现在,我送你回去。”裴迪文今晚笑得太多,可惜那笑容太像回光返照,隐约透着不吉利的讯号。


他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打开车门,接过她手中的钥匙。


他上车发动车子,回去的路上,舒畅一直把头扭向一边,两人没有任何交流,直到车停在巷子口,舒畅突然醒悟这是自已的车。


“我再送你吧!”她有些哭笑不得地说。


裴迪文摇头,“我把你的车开回去,明早过来接你,然后一起去取我的车。你爸妈都睡了?”


舒畅本想说爸妈去海南了,话都泛到嘴边,突然觉着这话透着暧昧的暗示,她轻轻笑了笑,没接话。


“好好休息,明天见!”他拉过她的手指,吻了吻指尖。


舒畅象被灼痛似的匆忙抽回,裴迪文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想让你接受我,可比让你成为一个杰出的记者难太多了,不过,我一向喜欢在不同的领域接受各种挑战。”


舒畅几乎是从他面前落荒而逃,他最后几句喃喃低语,她连琢磨一下都不肯,直接从脑海中删除了。


今晚这戏剧性的一幕,一定是老天可怜她,故意安排来逗她玩的。


一份感情刚刚结束,另一份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开始,舒畅觉得遇对了人,有可能,但对象是裴迪文,就没可能了。


他喜欢她什么?


她又被他迷住了哪一点?


爱情的萌芽,没有前因,怎么会有后果?


他会是优秀的伯乐、老师、上司,但做男朋友,如果胜男听说了,会笑掉大牙的。她连杨帆都束缚不住,莫谈裴迪文这样一个卓尔不凡的男人。


他为什么对她这样,舒畅不愿意去多想,这是裴迪文的事,她只要守好自已的分寸就行了。


至于那个火热的吻,只不过是唇与唇的碰击,她不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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