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敞开的房门,我看见皇上兴高采烈的抱着庄妃,喜悦之声连连不断,庄妃羞红美颜伏在他胸前粉拳轻捶。
“不必在这儿候着了,留一队看守,其余人均去自由活动,尽情玩乐!”皇上转首朝我等喜命,命罢扶庄妃躺下,拉过薄被轻柔小心的为她盖上。
他面色y转睛,速度之快尤如杂技变脸。莫大的反差令我等有过短暂怔愣,愣后遵旨。
我与烈明野重游“丽湖”,去而复返,湖面上聚集的游人已散去,恢复了自娱自乐。
我立在船头眯眼眺望,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寻找男子身影。我忽然间有个想法,男子既弹得一手精湛之琴,为何不请他来做庄妃歌舞的乐师?庄妃现下虽确诊怀孕,但以她欲稳抓圣心的念想绝计不会放弃这次的生辰宴。我若能请男子为乐师,相信她只会愿意、不会训斥。
确定想法、打定主意,我更加仔细寻找,离去时候并不算太长,男子应未离才对!果然,他未离,在那湖心亭中发现身影!不止他,少年也在!
“少爷,快,划去亭子那里!”我指着居中之亭发出催促。
烈明野晓我意,当即快了速度朝亭而去。距亭尚有100米时少年便发现了我们,放下酒盅站起,朝我二人挥臂。
近亭而靠,烈明野率先踏上石阶,而后将我扶下船。
“小子!”少年笑意盈盈,臂伸,勾住他肩膀,模样亲切好似已熟识许久。
烈明野不领情,冷冷地拨开他不给予任何回应。
他此举引得少年的四位随从不满,个个均沉面色。少年向他四人摆手,这才令他们的面色有些松缓。
我代烈明野向少年与男子微笑示礼,先后落坐。
桌上摆着酒菜,尚未动筷。少年招手,随从立即奉上两副新碗筷与酒盅,好似早已料到我二人会来。
我未急着与男子交谈,一面进食、一面听着少年言语,闻他对男子道,“云兄,此次游山玩水不知会在‘丽湖’逗留几日?知音难遇,小弟欲与云兄研讨音律。”说着,少年举起酒盅。
男子与他碰盅对饮,饮罢浅笑回答,“我后日起程前往皇城,听闻那里的‘怀觉寺’与‘云锡山’全国著名。”
闻言,少年面露惋惜,道,“云兄后日便起程,实为快矣,小弟尚要在‘丽湖’多作逗留。”
“呵呵,无妨,游过皇城,我下一游的便是边塞草原,那里天蓝、云高、风轻,策马奔驰甚是惬意。”男子音落,少年当即掌拍桌,大声说道,“好!那么小弟便在草原恭候云兄!”
谈话间他二人几杯酒水下肚,相识虽短,却给人以相见恨晚之感。少年与男子互为知音,可谈话题广泛,从古至今应有尽有。
我与烈明野不c嘴、不搭茬,时尔进食、时尔聆听,从他二人的谈话中得知男子姓云名枫,少年姓刘名汉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见他二人交谈的差不多我才落下筷子对云枫微笑问道,“小女子有事想向云公子讨教,不知可否借一步讲话?”
闻言,他略显一怔,怔后点首。
我二人离席移至亭尾台阶,我开门见山,“小女子一行家住皇城内,乃一大户人家,下月15是我家主子的生辰,我等编排了歌舞为主庆生,欲请公子为乐师助我等完成庆生宴。”说完,诚恳相望。
他明显惊讶,讶后半垂睫毛思索。
为令他接受请求,我轻笑,续言,“公子此去塞外路途遥远,少说也得半月有余,若无车马代步实难到达。公子若帮我等完成庆生宴,我等定会赠公子车马、银两、口粮作为报答,以助公子到达塞外策马畅游。”
我一席话令他笑了出来,片刻后点首应允,“也罢,总要去皇城,依你。”
“多谢公子!”我大喜,露出笑容,忙福身。他笑摇首,示意不需多礼。
我二人转身欲返石桌,踏出一步即止,只因瞧见烈明野与刘汉青大眼瞪小眼。刘汉青满面无赖,烈明野面色铁青,且面部肌r隐隐抽动。
未等我二人作出反应,便见烈明野腾然站起,快步走至我面前扣住我的手腕拖向亭头,粗鲁的将我塞上船,手摆桨动,即刻驶离。
我一p股坐进船仓摔痛了臀部,一摔方忆起未告知云枫我等投宿何处,忙探出头朝亭内的他挥手,并道,“‘太丰客栈’,让他代你来,他也住在那里!”说罢指一指趴在石桌上的刘汉青。他看了眼哈哈大笑中的人,点头表示明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子,我太欣赏你了——”刘汉青从椅上站起,双手负于身后对烈明野的背影大声喊道。
烈明野抿一抿唇瓣,船速提升。
我瞅瞅喜笑颜开的刘汉青,再瞅瞅青面烈明野,他二人的态度可畏天攘之别!有人问烈明野因何变脸,又碍着他的臭脸色咽回想说的话,摸摸鼻子缩回船仓。
晚膳后,我避开皇上对庄妃说道,“民女已请得白日里那位抚琴高手作为娘娘下月15献舞时的乐师,他精湛的琴艺定会为娘娘绵上添花!”
闻言,庄妃即瞠美眸,蓦地捉紧我的手,惊喜交加,“知我者,筱落也!那褂师说的一点也不错,你当真是本宫的贵人!大贵人!”她不仅捉紧我的手,更用力而攥,恨不能将我全身的所谓贵气度入她的身体。
“娘娘言重了。”我抿唇一笑,未多言语。心则道,我做得好自然是贵人,若做错事她还会这样待我吗?答案是否定的,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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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妃再度怀子,皇上提前结束微游,云枫自始至终均被蒙在鼓里糊里糊涂的入了宫。他入宫后自有庄妃好生安排,我不必去管,现下要思考的问题是为庄妃制出怎样的衣裳才最合适!
宫中有的显不出特色,民间之物又入不得帝目,番外异饰华衣与生辰宴更是格格不入!这可苦煞了我,从事服装设计三载有余,竟首次为一件衣裳犯愁!
日思夜想寝食难安,当脑中一片空白时才觉我将自己入局限的绝境!我是未来世界的人,并非文诌古者,我该放眼未来,而不是瞩首古代。庄妃要求独特、别出新裁,那么我只需遂她心愿即可,不必绞尽脑汁大费周折!想至此,我打散原先的死板构想重新开始,在记忆中挫索中华民族古老的文化……
忽地,一只舞如流星般划过脑海,令我双眸顿亮!我想到了,不仅衣裳,就连那美丽特别的服饰一并具齐!“太好了!”双掌相击,娇艳灵动的“孔雀舞”是不二选择!
想到即做,现为4月底,距离皇上生辰还有半月,足够我将这套舞服赶制!
翌日,我入宫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庄妃,并将“孔雀舞”亲身为她演示。看罢,她惊艳出奇,对“孔雀舞”露出激动的向往与致高的热情。她天生丽质,不论容貌与身材均更胜于我,相信通过练习再加上舞服必可将皇上的心牢牢抓住!
得到她的允可,我开始着手,顾不上别的,将全部精力全放在制衣上。加紧赶制,于第五日早膳后将舞服送入宫中。
换上孔雀服的庄妃美得无法言语,白底蓝缀令她宛如雀王般圣洁高贵、灵气人!
望着镜中的自己,她惊喜的含不得眨眼睛,红唇抿开醉人心魂的弧度,引人疯狂!
看着脱俗与满意并存的她,我着实松了口气,这四日来忙坏了我,只觉全身好累……
“筱落……”庄妃转身欲言,却在看见昏昏欲睡的我时止住声音。
见状,我忙打起精神。
“瞧你累的,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她一面说着、一面褪下舞服换上宫衣,将舞服收起后唤来宫女,吩咐道,“带筱落下去沐浴更衣,好好侍候。”
“是”宫女应,我朝庄妃谢恩,带着满身疲倦随宫女而去。
沐浴更衣,困极、累极的我沉沉睡去,醒来时天色已暗,傍晚降临。
宫女领我前往明喜正宫,到达时只见灯火通明,正宫中央摆着一张雕花圆桌,桌上铺满酒莱,桌旁分别围坐着皇上、庄妃、烈明野、穆柳絮。当我看见穆柳絮怀抱的小苍炽时懵了一下,心道这是怎么了,为何将他抱入宫?
“筱落快来,就等你了。”庄妃笑着朝我招手,用词令我受宠若惊,忙向她与皇上行礼。
“免礼,坐吧,今日朕特地摆宴为苍炽庆祝周岁。”皇上笑眯眯的示意我坐下。
闻言,这才恍忆起小苍炽一岁了,我竟将这么重要的日忙忘了!向皇上再行礼谢恩,后才落坐于烈明野与穆柳絮之间。
“呀!呀!”我一坐下,小苍炽立即伸出小手臂朝我而来。我宠溺而笑,接过他抱在怀里。
酒席之间我不语,听着庄妃、皇上与烈明野交谈,时尔与穆柳絮搭上几句。
小苍炽在我怀里又蹦又跳,仿佛知晓在为他庆生般高兴不已。抚摸着他滑嫩的脸蛋儿,我心中无限感慨。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他已一岁,而我,也来到这陌生的世界整整一载……
膳后,宫女们撤去膳具换上新桌布,并将美人圈、令牌、金元宝、文房四宝、绣绵等物置于桌上。
我懂此意,这是要让满岁的小苍炽抓周,抓到什么便代表他日后的人生方向。
我将小苍炽放坐在桌上,很紧张,不晓得他会子承父业还是另创一片天地。
我等的目光均落放在他身上,只见他先是瞅瞅我们,而后瞅着桌上摆的一件件物品,黑溜溜的眼睛转呀转,“嘿嘿~~”咧开小嘴露出大大的微笑,撅起r呼呼的小p股伸手朝令牌抓去,抓罢攥在手里朝我等挥扬,边挥边笑,“嘿嘿~~”
“好,有出息!”皇上赞,含笑点首。
只抓令牌不算,小苍炽将空着的左手伸向金元宝,握在手心里二次朝我们挥扬,挥罢站起身向前走几步定足,一p股坐在展开的美人图上不再动。“嘿嘿~~~”一面笑着、一面把玩令牌与元宝,更将两物撞击在一起敲打,发出清脆之声。
“烈明野,你生了个好儿子,他将来定是朕之‘龙朝’的储将之材!”皇上龙颜大悦,抬掌“啪”地一下拍打在烈明野肩头。
“谢皇上!”烈明野谦恭颔首,嘴角高翘,眸中尽是自得。
我捂住嘴,泪水因内心激动滚出眼眶。小苍炽太争气,权利、金钱、美人三管齐下均不误,好棒!
把玩着令牌与元宝的他不解我等为何有笑有哭,歪着脑瓜瞅了会儿便不再理会,沉浸在他未来的人生路上顾自玩耍。
第五十六章 许诺一生世
告别皇上与庄妃,我和烈明野、穆柳絮返回烈府。
穆柳絮抱着小苍炽下去歇息,烈明野拉住了欲穿过园子回“兰苑”的我。脚步顿,未来及回身便被他从后面圈入怀中。“少爷?”我疑声,不解他此举何意。
他未语,静静的抱着我,脸颊贴着我的左耳朵。靠在他温暖的怀里,感受他湿热的气息,我放弃询问,忽然间很想哭。猛闭目,退泪水。
半晌,他松开圈住我的手臂,轻轻地扳过我的身子面朝他。四目相对,我在他眼中看见了心疼与怜惜。“你瘦了,脸色也不好看。”他低声言语,抚摸上我日夜赶工而显得苍白的面容。
他这样说不是存心戳痛我的心吗?想哭的劲头又涌了上来,忙垂睫掩盖,握住他的手摇摇头。瘦就瘦吧、脸色不好看就不好看吧,只要未惹麻烦上身便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
他捏住我的下巴扬起我的脸,一滴泪水滑下。见状,他深锁了眉,下一秒二话不说将我打横抱起。
“少爷!”我一惊,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你这是做何?!”
他不语,抱着我转身走进“竹苑”。见状,脑中警铃大作,我当即一慌,忙扭动身子想往下跳。
他不给机会,死死的抱着我踢开房门,将我放在床上。
“你……”我吐出一字被打断,他将我按倒在床,终迸出一句,“我不碰你,躺着别动。”
他神情肯定无虚假,我当即停止挣扎,怔怔的瞅着他。他……这是怎么了?
他起身阖门,除去靴抹爬上床,在我不解的注视下伸手按捏上我的肩膀与手臂。
此举令我错愕当场,好似看怪物一样看他。目光在他的手与面间来回调转,眸子因惊奇而瞠得越来越大。
“你服侍了我十年,今日换我服侍你。”他轻柔的说着,抬起我的手臂轻轻甩拍,没有看我,垂着睫毛望着我的手臂。
“扑嗵!”我心儿猛一跳,双眸瞠至最大直定定的瞅着他微微泛起红润的俊脸。‘你服侍了我十年,今日换我服侍你。’老天,这话真的出自他口?!为何我觉得这样虚幻!
他掀起眼皮瞅了我一眼,见我满面震惊不能相信,当即垂回视线,小声重复,“你服侍了我十年,今日换我服侍你。”
我听清了!真是他说的!猛转首面朝床外用手捂住嘴,眼泪唰地一下滚了下来。在这男尊女卑的古代,向来只有女子服侍男子,哪见过男子反过来的道理?他的反常催出我从方才起就一直努力忍住的泪水,纷如雨下!
听着我低泣,他没有言语、也没有劝阻,而是小心翼翼的为我按摩缓解疲惫的身躯。
我望着架上的花瓶,泪水模糊视线,我什么也看不清,连那花瓶最基本的轮廓都模糊的厉害。活了20多年,首次体会被人服侍的滋味,对象竟然是他!
“少爷……你不……必这样……”我哽咽着转首看向他,断断续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做梦也未想过他会这样对我!
他以沉默代替回答,按摩完我的手臂、下移至双腿。
他越不言语我越想哭,感觉自己像水做的,很容易因他的一句话或一些举动而泪流不止。我虽不是十分坚强,却也从不喜哭,但自从来到这架空古代后泪水便时尔找上门来,将我变得再也不像自己!
一面流泪、一面感受肌r在他的按摩下放松,全身紧绷渐去,疲惫静悄悄地被困意取代。不知不觉中,我带着满面泪痕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奇好,从来都没有这样放松的感觉!
“嗯……”嘤咛一声,我赶走周公张开眼睛。身旁是空的,烈明野已去了军营。从床上坐起,全身的筋骨均轻快有力,多亏他昨夜长时为我按摩!
情不自禁的笑出声音,下意识抚着手臂与双腿,心头甜滋滋的,有种被摔在手心里呵护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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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休息,之后立即投入到辅导庄妃练习“孔雀舞”的紧张工作中。早膳后入宫,傍晚时离宫,一日一日的排练下来效果甚佳!虽怀有孕,但庄妃依然身轻如燕,舞姿妙曼,风华动人!
云枫入宫后只埋怨我一句“你该早些告知于我”便没了下文,牢记我所说的乐曲要点尽心为庄妃抚琴。
不论发型、头饰、服装、指甲修剪及涂色均由我亲自为庄妃打理,截止5月12日全部大功告成,剩下的2日便由她自行演练,我则不再指导。
皇上的生辰是5月15日,而老将军的忌日矣相同。13日一早,我随烈明野出发前往曾经的西南战场……
越是离近西南越可感受到烈明野的沉寂,他一路无语,眼神呈现出死灰色毫无光泽。我静静的陪着他,策马奔驰,于15日午前抵达西南边镜。马儿栓在有草之地,我二人拎着食盒走入战场。
曾试想战场森冷,却不知真正来到这里不止森冷,更荒芜的寸草不生!那漫漫一色的土黄渗透着无边无尽的凄凉,阔隔三年,死亡气息仍如此浓郁!太多冤魂葬生。
我二人于战场中央停下,他将食盆搁在地,鬼魅般的声音随之而出,“每年我都会来此向父亲汇报一年所学。”语罢,握紧双锏上前十步拉开与我之间的距离。
我凝望着他武动起来的悲凉身影心里很难受,感觉心在被用力撕扯,又痛又麻!
这便是老将军阵亡的地方,他与60万大军的骨血深深地埋入了地底……
烈明野死灰色的眼睛暗沉的没有止境,仿若黑d令人探不到底。那是他的恨,强烈不可抹灭的仇恨!
他一面武锏、一面向老将军诉说一年中所发生的事,小苍炽降生;杖毙丫头;吸我的奶水;小苍炽满月;进入聂光军营;为皇上摆“龙门阵”;为庄妃庆生;被金罗余孽刺杀;与我争吵险些将我掐死;我与他荡秋千为他唱歌;领命与“德亲王”模拟教场拼杀,虽败尤荣被皇上升为营中副帅领兵三千;小苍炽患“天花”死里逃生;容妃与“德亲王”通j,容妃与孽种均被皇上处死;送聂光远去西北归城,第二次遭遇刺杀逃入深山雪林;陪皇上微游遇见痞子刘汉青。
从头至尾一一告知,每多听一件我的眼泪均会不受控制的掉下。原来在过去的一年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武罢、诉罢,他收势停下,双腿弯曲“扑嗵”一声跪地。双锏脱手掉落,他用双掌挣住地面朝天大喊,“爹一一”声音中饱含思念与痛苦,更有无边无尽的挣扎!
受不了他声嘶力竭的呐喊,我冲上前抱住他颤抖不已的身体。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但他或许更希望当年能随老将军与60万大军一同死去,而非芶活!“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