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丝沧桑的眼睛、流露出苦楚、哀伤的光华,神女,您觉得,一个疼爱孩子的阿妈会让人杀害自己的孩子,会吗?
除非她不喜欢这个孩子、甚至痛恨孩子,或者——杨娃娃知道真相即将揭开,心里怦怦直跳,即使在这干燥的秋天,仍然紧张得手心出汗。
一个出乎意料的念头闪过她的脑际,不,不可能的,他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呵!
乌丝看见她骤然惊变的神色和颤抖的眼神,雪白的脸庞虚浮着残忍的笑意,神女果然聪明,事实就是这样的!
一瞬间,杨娃娃仿佛跌入万丈深渊,急速的下坠,心,因为沉痛,而粉身碎骨。
这个事实,再铁石心肠的男儿,都无法接受的吧!
叫她如何说出口?三十年的认同,朝夕间改变,叫他如何接受?此刻,她无法冷静下来,惶惶然的六神无主,我该怎么办?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
神女会知道怎么办的!乌丝突然转身、飘荡而去,留下一句缥缈、清冷的话,随风散去。
来去如风!她到底是谁?
真儿放松下来,却仍然心有余悸,紧紧的挨着杨娃娃走路。她说,她肯定会连续几个晚上做噩梦的。
一路上,杨娃娃都在想十八年前的事情,想要理清纷乱的头绪,却无从下手,越想越乱。
得得得,响亮而闷重的铁蹄声从后面追赶上来,愈加急促;一眨眼的功夫,两匹骏马拦在两人的前面,高高在上的气势,逆向的耀眼光芒,迫着视线。
两人跳下骏马,干脆利落。
杨娃娃微抬眼睑,看向中等身材的年轻男子。容貌粗放,厚眉,宽鼻,厚唇,目光又浓又厚,浓得深入,厚得狂野,始终追随着他的同伴,自有一股不屈不饶的劲儿。
她心中冷笑,隐去脸上不屑的冷意,握紧真儿的手。真儿好可怜,刚刚被乌丝吓得已经丢失三魂六魄了,现在还要遭受她的侮辱与折磨。
她想干什么?给真儿下马威?还是——
丘林野,爱宁儿呼喝牲口一样的呼叫着,斜斜的睥睨着真儿,目光凌厉得扭曲了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一个下贱的婢女,勾引酋长的话,你说该怎么办呢?
哦——原来他就是丘林野,应该还很年轻,估计不到20岁。
真儿怒目相向,硬生生的接下爱宁儿浓浓的敌意和醋意,我们酋长喜欢谁,你还没资格过问!阏氏为什么要打扮成男子呢?真儿始终想不明白!不过,爱宁儿这么张狂,真儿就是看不过去。
爱宁儿盛气凌人,怒喝道,大胆!你一个下贱的婢女,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丘林野扫了两人一眼,柔声劝慰着,爱宁儿,何必跟一个婢女生气?我们回去吃饭吧,好饿啊!
你不知道,她是禺疆叔叔的婢女,居然勾引我的禺疆叔叔,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爱宁儿绕着真儿转了一圈,俏媚的桃花眼春寒料峭,寒意冻人。
真儿抖擞着身子,目露惧色,惊恐的看着阏氏。杨娃娃轻轻的摇头,示意她不要惊慌,不会让她有事的。
丘林野无奈的笑了笑,扬起浓眉,粗放的脸孔上满是无言的宠溺,她勾引你叔叔,关你什么事啊?
我——当然跟我有关系!哎呀,你不懂啦!爱宁儿妩媚的脸蛋上飘过一抹红云,活泼的眼珠子剜了一眼丘林野,转身从马上抽出马鞭,笑看着真儿,眼风y沉、邪恶,似乎能分泌出浓黑的毒水。
你不要胡来!丘林野抓住她的手腕,紧张道。
爱宁儿怒眸一瞪,疾言厉色,你管我?滚一边去!
丘林野垂下眼睑,暗叹一声,乖乖的放手。
这个孬种!还算是血性的男儿吗?杨娃娃嗤鼻冷哼,冷冷的盯着他,清傲得高出尘寰,丘林野,你一个草原英勇的男儿,居然管不住一个小姑娘,以后可怎么当酋长呢?
丘林野一惊,奇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当酋长?
爱宁儿怒气腾腾的瞪着她,关你什么事?你最好——
爱宁儿,你喜欢你的禺疆叔叔,你想要嫁给他,是不是?杨娃娃浅浅的笑着,悠然的慢调,却乖戾得让人倒抽冷气。
丘林野睁大眼睛,震惊的看着爱宁儿。
爱宁儿瞠目结舌,怔怔的看着杨娃娃。
真儿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不得不佩服阏氏的高明,不过,还要看丘林野的“血性”了。
显而易见的,爱宁儿的“血性”反应比较快;回过神,疯狂发作的怒火燃烧着她的内心和粉嫩的脸蛋,她悄然一抖马鞭,猛力抽出,狠狠地甩向杨娃娃,就像一条吐出蛇信的毒蛇,当胸咬来。
杨娃娃早有准备,急速闪过身子,躲过毒蛇的啃噬;在她抽出第二鞭之前,迅速的探身近前,扣住她的手腕,贯力一转,猛力一扭,把她推向丘林野的怀中。
放开我,丘林野,放开我!爱宁儿愤怒地惊叫道。
丘林野紧紧地抱住她,在杨娃娃的示意下,抱她上马,不理会她的挣扎、叫骂,疾驰而去。
更多精彩图书尽在………原创文学 (http://。。)
上部 一个女人的y谋(1)
一个女人的y谋(1)文/端木摇
当他动情的抱着她、沉醉的吻着她,当两人共策缓行、放逐于广袤的天地之间、辽远的草原之上,当两人相拥着坐在月亮湖边、看湖水悠悠、望白云飘飘、赏芦苇曼曼、听秋风吟吟、感情意缱绻……
杨娃娃的脑子里都是糨糊,一片混沌,又像是乱麻似的千头万绪;偶尔,她几乎要冲口而出了,却又立马噤声,生生的咽下去。
她是如鲠在喉呵!或许,她还没想清楚,某些真相,到底要不要告诉他,该不该告诉他!
秋天是草原上最富有、最灿烂的季节。他带她走过y山北麓的大片草原,水草丰美,凉瑟之中,是一片金灿灿的富饶之色;起伏连绵的草滩、高高低低的迤逦着向远方铺展,牧草高高的耸立着,随风轻摆,膘肥雄壮的牛群、羊群、马群成群结队的散落着,在牧草中若隐若现。
好一幅清远、明净、壮丽的秋景图卷!
禺疆说,翻过巍峨高耸的y山,就是楼烦国。杨娃娃心里一阵惊喜,如果没有猜错,挛鞮氏部落的确切地点,应该就在呼和浩特以北的地方,距离呼和浩特应该很近。
她记得很清楚,秦汉时期的y山,并不是21世纪横贯内蒙古中部的y山山脉,而是连接呼和浩特与包头两个城市的大青山。而楼烦国的疆域大致在山西省的西北部、内蒙古的南部,因此,她可以断定,挛鞮氏部落统一匈奴后最初的政治中心、单于庭,就在呼和浩特市的附近区域。
而王昭君的青冢,位于呼和浩特市的偏南部,似乎也可作为佐证。
只不过,还要多长时间,匈奴才能真正的统一?是谁,统一匈奴、统帅草原?
回到部落的时候,夜幕已经低垂。
议事大帐前面的方形广场上,火光炽热,喧哗闹腾,沸反盈天。
爱宁儿垫起脚尖、翘首盼望,瞥见他们朝这边走来,立马欢欣鼓舞的奔上前来。
禺疆叔叔,你怎么才来啊,我阿爸一直在找你呢!爱宁儿瞥了一眼后面的娇小护卫,傲慢的眼神,瞟s出浓郁的疑惑,清冷得让人生寒。
杨娃娃没有忽略她那眼神迅速闪烁的一瞬,内容极其丰富的一眼,紧接着,她热切的看向禺疆,巧笑焉兮,俏媚的桃花眼灵动的翕合着。她刻意打扮了一番,一袭鹅黄色的飘逸绸裙,勾勒出她妩媚动人的少女风情,灵气洋溢,烂漫如霞,叫人心动不已。
禺疆淡淡的看她一眼,径直跨步而去。
爱宁儿咬着下唇,娇红的脸上似有不甘,回过头、愤恨地瞪着她,你是禺疆叔叔的护卫?今天他去哪里了?你一直和他在一起?
她质问的口气,杨娃娃非常不爽,真想立马甩手走人,不过——呵,逗逗她好像也挺好玩的,爱宁儿居次,你真的想要嫁给你的禺疆叔叔,是吗?
一抹羞涩爬上爱宁儿的脸蛋,羞答答的艳丽,她怒睁眼眸,厉声道,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居次心里很明白!杨娃娃眼角窃笑,嘴角噙着无比真诚的笑意,据我了解,我们酋长喜欢那种温柔可爱、脾气柔顺的女孩子,居次是挛鞮氏部落的大美人,如果在酋长面前稍微温柔一点,我想我们酋长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爱宁儿神色一喜,眉梢挑得高高的,你说的都是真的?
杨娃娃浅笑吟吟,居次不相信,就当我没有说过。话毕,扫了一眼若有所思、一动不动的爱宁儿,擦身而过。
她感叹着:禺疆啊禺疆,一个十六岁的后辈女孩儿如此崇拜你,急切的想要获得你的关注和喜欢,你该怎么办呢!如果你们没有血缘关系,爱宁儿如此待你,你该如何对待她、处理她?更加重要的是,爱宁儿如此任性,恐怕不是你能够掌握、控制的!
方形广场上,次第排列着矮木条几,一边三列,总共几十来桌。婢女们在冰溶阏氏的安排下,井然有序的摆上金樽银盏、奶食美酒,一盘盘肥美飘香的鹿r、牛r、羊r,吱吱响、香喷喷的山j、野鸽;一头烤得焦黄、流油的黄羊被两个勇士扛上正中间的条几上。
闻着动物的臊味和烤焦的气味,杨娃娃的喉咙和口腔猛泛酸水,难过至极,迅速跑回寝帐躲开空气中的异味。这可怎么熬啊,一整个晚上,不是干呕得筋疲力尽,就是被动物的臊味熏死。
但是,又不得不出席欢迎盛会,已经答应他了的呵!于是,在真儿的陪同下,再次来到广场上。此时,盛会已经开始,所有相关人员已经各就各位,靠近议事大帐居住的普通部民、随意的坐在外围,小孩子兴奋地跑来跑去,天真无邪的脸上洋溢着简单的欢乐。
火把迎风震动,辣辣燃烧。主位条几的正对面,一口硕大的白银大盘、层层叠叠的垒满了深红色的炭块,时而腾窜起娇艳的火舌,舔舐着浓重的夜幕。
她们看到了禺疆的座位,仅次于酋长主位,在其左侧,右侧是左右大将萨北和伦格尔,紧挨着的是哈青都,辅佐酋长处理政事。酋长一家人坐在主位上,爱宁儿时不时地歪头看着心中的英雄,目光竟是如水般的柔腻。
禺疆的大手在背后探索着,抓住她的手,死死的握着,任她怎么挣都挣脱不开。
杨娃娃只觉一阵热腾,脸上火辣的烧起来,真儿扑哧一笑,转向别处,娇小的身子挡住他们的小动作。她微微趋身上前,轻声道,放开啦,被人发现了就糟糕了!
他的拇指揉捏着她的掌心,肆无忌惮的轻轻挑逗着,唇角的笑意又浓又深,发现了更好,我巴不得!
她美眸一瞪,威胁道,你再这样,我走了哦!
他不情不愿的放手,气呼呼的吃鳖样儿,让她乐得忘乎所以。
心里一紧,她感觉如芒在背,在场的部民,纷纷投来惊诧、疑惑的目光。是了,他们是挛鞮氏部落的陌生人,很多人都还没有见过他们,觉得奇怪也是人之常情。
忽一转头,她猛然瞥见一缕y毒的眼风虚飘的冲扫而来,隐藏极深,如果不是时间上极度的巧合,根本就发现不了。
那是一双风韵媚骨的桃花眼。
这y沉的冰溶阏氏,会如何安排今晚上的y谋?她心里一阵翻搅,直觉非常不妙,轻声问道,刚才你喝酒了没有?
还没喝,怎么了?他惊奇道。
她略一沉思,沉声道,今晚上,千万不要喝酒,呃,吃点烤r吧,不要吃多。
他呵呵的低笑出声,俊豪的脸孔朝着前面的歌舞女子,漾开精锐的英气,嗯,你想到的我也想到了,所以没喝。我们的想法越来越靠近了,你说,我该怎么奖赏你呢?
低沉的嗓音暧昧的让她头皮发麻,蛊惑着她的意志。呵,这种如履薄冰的紧张时刻,他居然还若无其事的调情!她白了他一眼,冷哼道,只怕我想要的,你给不起!不过呢,只要宝宝出生的时候,看得到他的阿爸,我就感谢上天了!
他挺直身子,沉默不语。
婢女们上前倒酒,甘醇清冽的香气飘荡出来,空气中笼罩着浓厚得让人沉醉、既而发腻的酒香,筋骨酥麻得似要散架。觥光泛彩,火光袅婷,红艳的光色映照在舞娘的脸上,清纯的容色中浮现出妖冶的色彩。
清旷、悠扬的胡乐旋律,在冷涩的夜风中摇曳流动;轻快、欢乐的舞蹈节拍,在部民的喝彩中跳动如鹿。
立脱站起来,挥手示意歌舞退下;温和的脸上浮开真诚的笑意,清清喉咙,今晚上,大伙儿大块吃r、大口喝酒,尽情的跳舞、唱歌,好不好?我知道,大伙儿辛苦的熬了一年,总算可以喘口气,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接下来,我们又要忙着转移草场,度过马上就要到来的冬天,所以,大伙儿不要拘束,痛痛快快地喝酒、欢乐,来,每个人都干了!
大伙儿刷刷地站起来,高举酒杯,一仰脖子,痛饮而尽。杨娃娃和真儿没有站起来,看着前面的一堵高墙,气势凛冽,霸气横生,威不可挡。
现在,我跟大伙儿介绍一个人,立脱伸手指向旁边的禺疆,撒开喉咙,沉厚的声音在夜幕中振聋发聩,这位勇士,就是北地的英雄,寒漠部落的酋长,禺疆,他是我阿爸的小儿子,也就是我的弟弟!
火光中的盛会,一如暴风雪侵袭,人声鼎沸,人仰马翻。
更多精彩图书尽在………原创文学 (http://。。)
上部 一个女人的y谋(2)
一个女人的y谋(2)文/端木摇
夜幕下的草原,炸开了锅;有如暗流潜涌的窃窃私语,因着炽热的火光,逐渐,在冷涩的秋风中奔腾不息。
左大将萨北霍地站起来,我想起来了,十八年前,他害死了老酋长!
萨北大约四十岁的样子,孔武彪悍,脸上凶神恶煞般的赘r横生;他面向大伙儿,脸色凶狠,忿忿不平的暴跳如雷。
当即,下面的部民中,激愤地叫嚣着,对,他害死老酋长,在半夜逃跑了,就是他,现在,他居然敢回来!
他害死老酋长,我们应该为老酋长报仇!
对,马上把他砍了!
禺疆的腰杆耸得直挺,躯体僵硬,冷肃着脸皮,刚硬的脸部线条紧绷着,仿佛一扯就会断裂;凛冽严酷的目光横扫全场,所到之处,犹如银刀飞s,见血封喉,接触到此种目光的部民,无不立马乖乖坐下,又是惊惧又是不甘。
坐在后面,杨娃娃感觉到他的后背渗出丝丝的寒气,迫面而来。他一定怒火中烧,恨不得一刀斩杀了他们,可是他却不动生色,以静制动。她扫视全场,冲动叫嚣的人,只是一小部份部民,大部分人选择了沉默。
不过,一对母女的反应却是有趣得很。爱宁儿睁大眼睛,木然地看着部民的叫嚷、混乱的局面,可能是被吓傻了。紧接着,俏媚的桃花眼渐渐浮现出焦急的流光,看看这边,望望那边……
冰溶阏氏呢?冷淡的脸容隐褪去那一股媚劲儿,紧致的桃花眼泛起一圈无波无澜的笑纹。
立脱站起来,挥手作势让大家安静下来,温和的脸孔好像泼上一捧冰水,脸色霎时森严起来,大伙儿听我说,安静,安静!十八年前,是我让他走的,因为,我相信,我的弟弟,禺疆,绝对不会害死我们的阿爸!
十八年的事情,我已经查明清楚,禺疆弟弟不是凶手。以后,大伙儿不要再提这件事!从明天开始,禺疆弟弟会协助我,让大伙儿吃饱喝足,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带领我们挛鞮氏部落更加强盛!
黑压压的一片寂静。
冰溶阏氏纯白的脸上展开一大朵艳媚的笑靥,啪啪两声,清脆的掌声、在静寂中恍若惊雷破空而来,不多时,一列勇士呼喝着奔跑出来,整齐划一,士气高昂;舞刀表演,震喉一声,耍出一个劲猛的攻势,威风霍霍,竭尽所能地展现草原勇士的英勇风采。
威猛的力度,了血y,张扬出蓬勃的激情,也带动了部民的满腔热血,喧闹的叫好声、喝彩声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