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韩非 (9)
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夷简心情不错,站起身整理软榻上的铺被,抚平,叠齐……不经意的抬头,这一看没想到却看到尉缭的脸,就站在窗外的回廊,手里拿着一柄阔叶扫帚,目光对视上夷简的视线,尉缭淡笑。夷简吃惊,走到窗边,看看他手里的扫帚,又看看他轻逸的气质,终于忍不住问:“我觉得很不解,你为什么总是好像一眨眼就能消失?”这叫她感觉很纳闷也很诡异。
尉缭表情沉敛,摇头,答:“并非消失,只是隐没,是视觉的偏差。”
他的意思听起来深奥,夷简正想再问,谁知“咚”的一声细响,她的后脑又是一记闷击,“夷简,不要离尉缭太近,有什么疑惑,问寡人!”
是嬴政!
“没有,没有什么疑惑,就是看见了随口问问。”夷简扭头,下意识揉揉自己的后脑勺,这人,打人似乎也成了习惯,要换成别人她早就怒了。
“过来研墨!”
嬴政转身,到寝房外的堂厅,径直在案桌前坐下,夷简看他的背影,藏黑色的丝绸紧致的贴在他的脊背,一如既往的熟悉和坚挺,让人忽然惊觉,此刻在她的面前,不是秦王,不是她一无所知的残暴秦王,他只是政,就是政。
夷简过去研墨,嬴政随手翻阅案桌上的简书,偌大的屋子静寂无声,竹席地投映出室外的光线,显得薄凉幽青,再过一个时辰夜幕降临,该要点灯,漆黑的墨汁漾开,夷简摊开置在案桌另一头的空白竹简,嬴政执笔,赫然写下“揽客卿令”四字凌厉秦篆,夷简看着,不禁脱口问道:“你要招揽食客?”
嬴政微一点头。
夷简突然笑起来:“你有没有听过齐国的一则笑言,说有位身无分文的年青人听闻孟尝君养三千食客,于是决定去投靠他,到了孟尝君府门口,府内寂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恰巧见孟尝君步出府门,年青人躬身拜地后说:‘谋下不才,愿拜在孟公门下。’孟尝君便客气道:‘不敢承当!’年青人又说:‘谋下谢过孟公,敢问孟公,食客府在何处?’孟尝君遥手指向东面的一座府第,年青人疑问:‘为何不见诸客们?’孟尝君答:‘此时膳点,诸客都各自回家吃饭去了!’呵呵呵呵……”
嬴政抬眼,表情未变,执笔的手落在半空中。
夷简止住笑意,站起身:“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这其实是三姐夷缨讲过的笑话,讲完的时候她们全家都忍不住大笑……无趣的走出堂厅,夷简想起一锅的参羹粥还在马车内,赶忙到院子里去,途经植种睡莲的方池,几滴水珠被风飘到她的脸颊上,凉飕飕的。
现在的风刮过一次气候就冷一天!
屋内,嬴政眉头舒展,眼角带笑。
上党郡叛乱(1)
(一)
是夜——
万籁俱寂,暗红色烛火,人影摇曳,树枝婆娑,灯下,嬴政仍在疾书。
夷简睡了,睡在松软宽大的暖榻上,很踏实。至深,至沉的睡眠,恍惚中她好像看见了一望无际的红,到处炫目喜庆的红,暗红色的,又好像粉红色的,一段一段,似薄如蝉翼的纱,也或者是能在空中透明飘荡的绸,徜徉的红色,绵绵延延,从赵国一直扩散到新郑,再飞扬至大秦,在咸阳的上空久久旋转,缤纷……
一种快乐,蕴含史无前例的巨大幸福感,包围着她,她也是红,浸润在红色里,如同出嫁时的大姐,如同大婚前夜的三姐,红缕霞帔,遮盖头顶的轻纱长长的拖到地上,越过绿幽幽的芳草,滑过古迹斑斑的石道,清澈的古琴,抚出二姐对她的祝福。
从此,她也是女人,太阳光下,他远远的站在石梯上,伸出手臂,含笑等她,对,他的脸上是含着笑的,他在对她笑,他笑,她便也笑……两个身体逐渐的靠近,靠近,是他了,温柔的揭开她额前的红纱……紧紧的拥抱她,亲吻她,滚烫的,火热的,吻遍她的全身,太幸福,做他的妻子,嫁给他了吗?
太阳也为她高兴,灵魂深处的满足,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弓起,笑出声……
嬴政闻声,到床沿边,夷简张眼,睡梦里意识与身体仿佛分离开,迷迷糊糊中,夷简低唤:“政,政……”嬴政皱眉看她,不想下一刻,她的手臂突然横扫而来,一把拽过他的脖颈,抱在怀里,口齿不清中呢喃:“你能不能,能不能……只要我一个……”
被她抱着,嬴政心里一动,嘴角上扬,贴在她的耳垂,轻道:“看你表现!”
这一夜,嬴政和衣而眠,侧倚在床沿边,夷简的手臂始终横压着他的肩膀,时间在悄无声息中流淌,堂厅里案桌一角的烛灯直燃到清晨,如果这是人世的尽头,那便是最完美的尽头,然而岁月,并非一瞬间的永恒。
窗外,睡莲依旧!
ps:为了保持与书出版的速度同步,现在不敢更新太快啦,抱歉,再抱歉,总之等这本书更新完,我还会再写后面,再写多点,多点,精彩的……
上党郡叛乱(2)
(二)
韩国,新郑。
早上,郑夷缨躺在床上,半个时辰前她就醒了,一个人睁眼到天亮,懒洋洋的了无生气,太zg里没有真正能说话的人,在她的年纪显得孤独,姬安几乎从不涉入她的寝宫,每每想起他,她的心里就一阵阵渴望,她的身体太年轻,也很美,她的胸脯不逊色任何一个女人,浑圆且坚挺,粉红色的蓓蕾含苞待放,双腿白皙修长。
夷缨抚摩自己平坦的小腹,怅然坐起身,问守在帐外的侍婢:“太子起来了吗,昨晚他什么时候回的宫?”
侍婢掀开帘帐,答:“太子殿下昨夜没回宫,奴婢伺候娘娘洗漱更衣。”
夷缨点头:“还是在宰相府里?”宰相府少甫张良是姬安的挚友,听闻张良是令女人都会黯然失色的美男子,他究竟有多美,美到太子整日整夜的流连,若传出去怕是要惹百姓们的笑话,一个男人的心究竟要怎样才能牢牢的抓住,夷缨不甘,真的不甘,女人这一生能指望谁,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如果在他的心里她连个男人都比不过,那么她将来能从什么子?
“今天就梳太子殿下平日的束髻!”洗漱完毕,夷缨坐在梳妆台前对周围的侍婢吩咐,“还有去拿身太子的深衣替我换上。”
她要出宫,要去见见所谓的美男子张良,侍女们不敢有异议照吩咐行事,小心翼翼的替她绾起乌黑柔顺的长发,又换上太子殿下平时出宫穿的宽大深衣,不过脸上依旧描着女子红妆,穿他的衣裳并非想扮男人,仅是想穿,想在外人的面前,与他的距离能更近那么一点,系紧腰间的丝带,夷缨看巨大落地铜镜里的身影,不禁叹了口气,姬安的衣服上有一层沉甸甸的烟叶味。
宰相府在太zg的西面,夷缨出宫并没直接去宰相府,而是绕过南城到自家的郑府,只看看门前的石板雕刻,身后的女婢问要不要进府内坐坐,夷缨摇头,不坐了,看看足矣,屋里已经没有血浓于水的人。
家人都各奔东西!
行到宰相府附近,夷缨坐在马车里撩帘看见姬安的贴身随从站在府门外,很惊讶,忙叫女婢们不动声色的将马车停在对面不远处的墙角边,那头很安静,片刻有人从府内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太子姬安,着淡蓝色宽袖深服,跟在他身旁的是一个差不多身高的年青人,但是年纪应该略小一二,面貌俊秀,额头饱满,看起来神采奕奕,尤其一张丰润的嘴唇,微微的上扬,他就是传说中的张良吧,气质倒并不显得y柔。
夷缨也不细看他,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姬安身上,从宰相府里出来,他们一同上了同一辆马车,是太zg的马车,两名随从坐上前侧驾车,车行,夷缨立即命车夫尾随。约摸半个时辰,姬安的马车穿过繁华的中央御街,拐进一条胡同,尽头,那是新郑城里最风月的窑馆酒莊。
上党郡叛乱(3)
看他们下车,看他们并肩而入,毫不以为然的谈笑风生……夷缨的心仿佛瞬时被千斤重石压过,跌到谷底,最后一瞥风吹起姬安的长发,他狭长的双眼似笑非笑浅若清泓……夷缨不敢置信这样一位尊贵的太子将来的储君,他竟然白日里进入如此不堪低下的窑馆,她颜面何存?呆坐在马车内,她感觉到脊背冰凉,一种冷澈心扉的绝望!
他萎靡的表情,那一夜夹在男人肱骨之间的交h再一次袭入眼前,这叫她几近面临崩溃。女婢唯唯诺诺的问:“娘娘,要回宫了吗?”
夷缨浑然不觉的点头,然而点头过后,双腿却不由自主的站起,下车,女婢愣愣的看她,夷缨突然愤怒,提起一口气到窑馆门前,不想一名大汉立即伸手拦住她的去路,道:“这里禁足妇人!”
夷缨瞪眼怒视他,随后跟上的女婢急忙掏出王族牌令:“敢对太子妃殿下无礼,还不快放下你的手。”
大汉一愣,夷缨进去,果然声色场合,琴声绵绵,娉娉袅袅,一股扑鼻的香气迎面飘散,一段宽阔光滑的木楼台,几个身穿薄纱的女子轻歌漫舞。夷缨环视一眼,楼下四周各有珠帘,几步木梯台阶上去,是席地隔间,而太子的身影就在东面最僻静一角,半敞开的席帘隐隐绰绰,只卷到一半。
夷缨径直走上席地,她突兀的出现不禁招来很多人的侧目,夷缨根本不在乎这么些或贵族或平民男人们的注目,更不在意这些在男人面前卖弄色艺的女人,因为她不齿,她的目光只看到那一簇浅蓝。
注意到周围不同寻常的一丝异样,太子姬安抬头,他嘴角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敛去,就这么不期然的,四目赫然相对,姬安错愕,夷缨走到眼前,半层席帘相隔,他盘腿低低的坐在席地上,她高高的站在帘外。
“你就想这么活下去吗?”夷缨开口,眼眶终于滚热,“他们,她们……能为你做的,你的结发妻子不能吗?宫里美人三千,都不能让你知足?帝辛荒y纵乐,酒淋r池,长夜笙歌……如今的韩国,还能比得上周祖大商王朝吗?”
姬安看她,瘦削的下巴微微抬起。
夷缨垂下眼睑:“你难道不想要几个儿子?”
姬安眯起眼,视线越过夷缨,看向远处墙檐下悬挂着的一只祈晴木铃,轻道:“不想!”
像是自取其辱,站在他面前,夷缨的眼泪终究忍在眼眶里,转身,离开,只是离开之前,她不禁问他,“姬安,你的心呢?”原本,她以为她嫁了最尊贵的男人,原本她真的以太子妃的荣耀而骄傲,每天,她期盼他的宠爱,期盼他的身影走进她冷清清的寝殿……
如果他没有心,那么她这一生,还有活得兴致吗!
人以为小鸟飞不过沧海,是以为小鸟没有飞过沧海的勇气,然而世事变迁,很久过后人才知道,其实不是小鸟飞不过,而是沧海的那一头,早已没有了等待!
这是人的悲哀!
上党郡叛乱(4)
(三)
还是晌午,咸阳西市护城河尽头的老宅,床榻上夷简仍旧在睡,这一觉她睡的太满足,半夜里的美梦还没完全散去,身边嬴政和衣侧卧,神情平静柔和,有太阳光洒进屋子里,直s在黑色的绸被上。
尉缭站在门旁,若是以往他只要一动脚步,王就该醒,然而此刻他却连睫毛都未颤一下。尉缭走到床畔边,低低的说道:“王,吕丞相进宫了。”
“……”
没有回应,跟随大王四年,这是第一次,尉缭不禁加大了声音:“王,东北上党郡发生叛乱,冯郡守降赵。”
听到声音,夷简惊醒,睁眼就看见站在床榻边的尉潦,下意识愣道:“你说什么?”
“东北上党郡叛乱!”
“尉缭!”嬴政醒,起身,表情顷刻间冷峻,“回宫!”
从他的表情里,夷简嗅到了事态的严重,不再说话,昨晚她睡着前他还在写揽客卿令,点了长灯,夷简以为他会熬夜通宵不睡的,没想到刚才醒来自己却一直压着他的手臂……有片刻的窘迫,恍惚,然而像上次在巴清的行馆里一样,醒来后看见他躺在身边,却没有足够的时间让她细想……
这样也算是跟他共枕同床了吧,从相遇到现在就一直这样含糊着,有时候连她自己都疑惑,她到底当他是她的什么人,或者说他当她是他的什么人,有时候她想,她应该即将会是他的人了,不然怎么办?男女本来授受有别,虽然他是秦王,但是他同样是政,她应该嫁给他。
清醒过后,梦反倒不留痕迹,记不住美梦,她却记住了这一夜幸福的那种深埋在心底的感觉。
然尉缭的一席话,不禁让她的感觉蒙上了一层不明所以的y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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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党郡叛乱(5)
上党位于大秦东北一角,西南部为王屋中条两山,西面是太岳山脉,背临无天山和八赋岭山地,上党地高势险,是秦赵韩燕相壤要地,百年来各国争端不断,上党先属小国郑,后被韩国攻灭,秦惠王时秦国势力东扩,秦伐上党,上党郡首被难为秦占据,从此并入大秦疆土。
回到咸阳宫,吕不韦已候在议事朝殿,嬴政进去时他坐在长椅上闭目,像是沉思,略显老态的脸上没有过多表情,嬴政走上前殿长阶,吕不韦张眼立即起身,靠过去几步说:“大王,上党郡出了事!”
“到什么程度?”嬴政问。
“监御史回报,冯郡守降赵,赵王迁从阏与调十万军已经私密潜驻上党,除此以外赵迁不知道何时竟先与北燕达成联盟,燕军正在往上党的途中。”上党虽说是大秦的土地,却与大秦内国有万里之隔,几乎陷入赵国境内。
“燕军,谁统领?”
赵国有武安君李牧,有上将军赵剩В辛淖铀铮星看缶竦谋狈骄欢喙苌儆薪艹鑫琶恼铰允琢臁?br /
“燕国大将军樊於期!”
“樊於期?”嬴政脸色y沉,“是秦叛将桓旖?”
“老臣还不能肯定,王贲尚未回秦。”大半个月前嬴政令王贲仔细彻查秦叛将桓旖是否携残败秦军逃奔燕国,效忠燕王,改名樊於期,毕竟涉及桓旖上千人口,王贲谨慎,至今仍在燕国寻访桓旖下落。
“大王,长安君殿下和王叔们到!”赵高突然进来细声通报,他们来得太过迅速,嬴政皱纹,看向吕不韦,吕不韦拱手:“老臣前夜收到监御史密函,不敢轻易上奏大王,又惟恐耽误大事,所以派人连夜赶到雍地请王叔们一同来商议。”
嬴政向赵高摆手,目光却不离吕不韦,他疏离的神情下仿佛有波涛暗涌。
片刻,长安君成蛟和王叔们一起走进朝殿,风尘仆仆,王叔子成是急性子,沉不住气,到嬴政面前,他径自说道:“大王是想让咱们祖宗夺取的上党再拱手还人了吗?”
“此话怎讲?”吕不韦问。
“丞相不明白吗?”子成面露不悦,“想我们的祖制就是分封安国,上党若是早就分封给赢氏王亲们,还会出现叛乱这样的大事吗?”
“说的倒是!”吕不韦点头。
“还不算迟!”王叔子成转面向嬴政,“记得大王叫长安君带过话,讨分封,那就上战场,王族们灭了几国就封几国。”
“寡人说过!”嬴政不动声色。
“如果大王真有诚意,不如就从长安君起个头,叫他去上党郡平乱,事成封上党为长安君侯国,日后直接受长安君管制。”
成蛟看嬴政,看他眉心中央的细细印痕,忽然有阵茫然,他有些深灰的眼睛与他的完全不同,他的嘴唇很薄,少了嬴氏王族特有的温厚,但是他坚挺的下巴,高高的鼻梁……与他成蛟自己难道没有几分神似?甚至极其高大的身材,真不像吗?
然吕不韦同样高大伟岸不是么,即使上了年纪他的五官依旧分明矍铄,他轻薄的嘴唇似曾相识,看得出来他年轻时一定器宇轩昂……
“大王!”吕不韦洪亮的一声打破了成蛟的沉思,“老将蒙骜已经去世,左将军桓旖兵败叛国,王贲如今身在燕国,将军王翦必须镇守咸阳王城……”
“王兄,让我去上党替王兄收回失地!”成蛟蓦然打断他,上前跪拜行君臣礼,“我一定在王兄大婚前平定反乱,请王兄下旨。”
嬴政坐在殿上,手指不自觉的轻点案桌,沉默,目光扫过吕不韦,他双眼微眯,视线落在成蛟的头顶,王叔子成便又急了,道:“大王在犹豫什么,舍不得分封一个上党郡吗?还是已经反悔说过的话?”
嬴政突然轻笑出声,笑意却未延伸至眼底,他意识到了,意识到了不对,成蛟的眼眸深沉但不城府,他骄傲,不至向他讨封一个上党郡,即使他要,那么给他,无谓……“成蛟,你真要领兵去平乱吗?”嬴政问。
“成蛟从小就立誓为大秦征战,请王兄赐予机会!”成蛟凝视嬴政,双眼坚定有神。吕不韦大呼:“好,既然长安君殿下一心为大秦,那么老臣也自甘调兵紧随其后支援长安君殿下,老臣老矣,这恐怕是老臣最后一次替大王效忠。”
……
上党郡叛乱(6)
(四)
傍晚,宫里又开始忙碌起来,夷简坐在长廊里,宫里的日子其实无趣,不像在咸阳城可以到处走动,看各国行者风格迥异的装扮,侍女若替她到寝殿内拿了一只厚厚的软枕,夷简干脆靠在腰下,仰头望黄蒙蒙的天,她想三姐整天待宫里应该也会厌烦,不知道她会怎么打发日子。
小宫门口一道暗红色的身影过来,听到脚步声夷简以为又是哪个阉人或宫女,谁知身影近到身旁夷简瞥眼吓了一跳,来人竟然是二殿下成蛟,他在她身边坐下,夷简倏地直起身,生硬的唤了声:“二殿下!”
成蛟拿过夷简腰后的软枕,放到自身颈后,舒适的斜倚,开口:“你胆子不小,敢欺骗本侯。”
夷简清楚他指什么,现在咸阳宫里都知道她是匠人郑国的儿子,到秦宫来做人质,夷简窘:“二殿下,我小名叫甘樘,遇见二殿下的时候怕给父亲惹事,不敢说大名。”她才不承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