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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2 / 2)

骆赛想起了一星期前那位长著牛脑袋的王子殿下。


虽然很惊悚,但再怎麽说,也是第一位客人。


请不要觉得骆赛是个胆子大的人,事实上他小的时候连跟著哥哥去爬树的胆子都没有,毛孩子闯祸什麽的与他绝对任何关系,但是,在中华五千年的文化熏陶里,神鬼文化可以说是一枚璀璨到了闪瞎人眼的瑰宝。


从小看西游记里头就被吃人剥皮的白骨精有五百遍了吧?长大点蒲老先生的《聊斋志异画图本》那是床头读物是吧?再大些《人皮灯笼》《阴阳法王》《僵尸道长》之类恐怖电影没少看吧?


在这种文学气氛熏陶出来的,那心理素质绝对是过硬的。


就是西方那些牛啊羊啊马啊,顶多就是战斗力高点,脑袋多几颗,眼睛多几对,腿脚多几条,顶多就是鹰的脑袋狮子的身体,人的脑袋狮子的身体。跟那些人皮随便剥了,剥了还能穿,恶鬼随便上身,吸了魂魄还索命什麽的比起来,惊悚程度那可不是差一两个的级别。


所以说骆赛的神经虽然受到了刺激,但绝对没有到卷铺盖逃走的地步。


不过要还真再来,他就敬谢不敏了。


除了那张巨大的牛嘴有够让人神经紧张的之外,居然还耗费掉了好大一包泻剂,那可不是便宜货啊!


你说堂堂一位王子,那个传说中的迷宫里该有多少宝贝啊?怎麽就不拿一两个金币当诊金还非得送他一个旧线团!?


说起来那个线团现在也不知丢哪去了,他好像记得是放在柜子里的啊,怎麽转眼就不见了呢?该不会是自己滚著跑掉了吧?!


骆赛为自己无聊到异想天开而叹了口气,想起家里的冰箱存粮不多了,尽管生意不好,但他还不至於连饭都吃不上,於是他决定早点关门到新城那边的大型超市买些东西。


一个人生活的骆医生显然是个精打细算的人,所以逛超市的时候,对比食物的保险日期以及同一物品不同品牌之间的价格差花掉了他不少的时间,等他大包小包地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老城区的路并不是没有路灯,但老旧的灯泡就算坏掉了也不会得到及时的更换,所以几乎每隔三四个灯柱才会看到有微弱的亮光照亮道路,这让老城的街道小巷的阴影变得更阴森和模糊。


这里的居民大多是年迈的老人,他们不约而同的会很早关上屋门和窗户,似乎是古老的智慧告诉他们,在这座小城里,即使有巡逻的警察,夜晚,依然被掌握在一些神秘的力量手中,并不安全。


骆赛加快了脚步,可他提著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忽然被突起的石卵磕了一下,直接一个嘴啃泥的姿势跌趴在地上。


他连忙爬起身,扶了扶眼镜,暗自庆幸附近没有行人,不然他这个姿势实在是有损一位优质兽医的形象。


手里的袋子还算扎紧了,没洒一地,不过口袋里的几个苹果漏了出来。


当季的苹果虽然新鲜却也非常昂贵,那可是他下定决心才买下的,可舍不得就这麽丢掉。


边捡边数著,捡到最後发现好像少了一个,抬头四下张望,在一个墙角造成的阴影下,小可爱露出了红彤彤的小p股,勾引著骆赛快点把它捡回去。


於是骆医生被引诱了,走了过去,才刚弯腰要捡,忽然在那片墙角的黑暗中,一双青色的眼睛瞬间亮起,一条强壮的手臂像闪电一样袭向骆赛。


骆赛虽然是中国人,但他绝对没有中国功夫,根本连反应了来不及有,就被直接掐住了脖子。


打劫?!不会这麽倒霉吧!!


骆医生对自己臂力的自信程度顶多去到压制一只挣扎的迷你贵宾犬,而且附近也不要指望有人见义勇为了,所以他非常老实没有任何反抗意识地直接掏出腰包:“你要多少钱?”


隐藏在黑暗中的人没有回答,骆赛看得出对方的身材很高,几乎比他高出一个头不止,手臂的力度相当蛮横,看来是个有力气的家夥。


他都已经投降了,对方居然还不肯放开,而且捏住他脖子的手越来越紧,好像打算就这麽掐死他。


完蛋了!不会是遇到变态杀人狂吧?!


在生死关头的骆医生也不顾上什麽高手形象了,直接把手里一大包东西抡过去。“喀!!!”非常响亮的一记,这个口袋里面装了因为骆赛很喜欢吃又碰巧遇到大减价而采购的一大堆鲔鱼罐头,磕在脑袋上那肯定是绝杀的武器。


然而对方居然只是摇晃了一下,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


就在骆医生快要绝望的时候,铁钳一样的手居然忽然放开了,人影倒卧在地上,显然刚才那个绝杀的攻击行之有效!看来铁罐头完全可以列入以折凳为首的七武器之一啊!


骆赛可不敢再逗留,慌慌张张地抱起一大堆的东西,也顾不上再去捡那个小苹果了,往诊所的方向狂奔而去。


等他回到诊所打开灯锁上门,才蹲在玄关的位置,大口大口地吸气。


捡回一条小命啊……


事实上在异国他乡被打劫的事情他还真没少遇上,不过因为他非常懂得自保,所以一直以来都能够全身而退。毕竟一般子还要不是预谋杀人,打劫也都是求财的。


骆赛喘过口气,边可惜那个捡不回来的小苹果,边检查口袋里还有没有丢掉什麽东西,很快他就发现在装著鲔鱼罐头的口袋下面,居然蹭到鲜血!


怎麽回事!见血了?!


他回忆起自己刚才的力度,估计那种以手臂回旋作用力下的攻击,加上罐头的重量以及硬度,这一下子抡上去,轻者敲昏加脑震荡,重者没准还能给敲死!!


骆赛越想越担心,瞧著口袋底部那点鲜血,更加是不安。


虽说是自卫,可对方还没开始抢劫啊,顶多就是掐了他一记脖子,如果他真把对方砸死了,没准还得摊上个误杀!!


从实习医生格蕾忽然变成越狱,转台也没那麽快吧?!


於是不安的骆医生盯著鲔鱼罐头咬牙切齿了好一阵子,终於猛地站起来从壁橱摸出一个手电筒打开门奔了出去。


那颗孤零零的小苹果还被遗弃在那里,骆赛轻易地找到了刚才发生险情的那个墙角。


小心翼翼离得远远的打开手电筒,一束光芒照亮了那片墙角的位置。


一个年轻的黑衣服青年侧著脸半靠在那里,额头破了皮流出了鲜血,显然是被刚才的攻击打昏了过去。


在确定对方没有清醒过来後,骆赛才又走近了一点。


青年有一张端正英俊的脸,西方人的容貌看上去棱角分明,眉眼看上去非常的年轻,不过穿著方面不敢恭维,一身的黑色,如果脸也包上的话那就完全隐没在黑暗中了,骆赛忍不住心里吐糟,一个西方人扮什麽忍者啊!


虽然有人不可以貌相的说法,可这样的一个青年与其说是变态杀人狂或者抢劫犯,还不如说是个离家出走的失足青年……骆医生觉得自己之前很可能是误会了,没有太多家庭观念的年轻人处於叛逆期离家出走那是常有的事。


自己怎麽会这麽冲动呢,没把事情搞清楚就把人直接给敲昏了。


骆赛瞪著躺在冰凉的地上的青年。他不想当圣母啊,可也总不能把人丢在这里,要真来了个变态杀人狂把毫无反抗的青年拖回去杀了分尸,搞不好首先自己就要成为头号嫌犯……


犹犹豫豫,计计较较了大半天,骆医生终於无比痛苦地凑过去,把那个人的手臂搭上了自己的肩膀,半拖半架著往自己的诊所拉了回去。


诺亚动物诊所病历记录簿 02…02


02…02


早晨的阳光透过了阁楼的窗户,落在睡得正香的骆医生脸上。


睡梦中的人把脸侧开,徒劳地躲避著阳光,过了一阵,整张脸完全被阳光照到了。


眼皮挡不住阳光的照s,无奈地睁开眼睛坐起身的骆赛挠了挠睡得乱翘的後脑勺,想起自己昨天晚上似乎又忘记了把遮光帘子拉下来。


於是只好起床,打开窗子随手把放在窗沿下的一杯粟米粒抓了一把撒到屋顶附近,这附近的小麻雀每天早上都会来这里讨食,有时候甚至等不及地会用小嘴敲窗户,可今天不知道为什麽竟然没有一只飞过来。


骆赛也没在意,打了个哈欠,推开房门走下了楼梯。


因为没有客人寄存宠物,所以楼下很安静。


穿著印染了机器猫图案他远在祖国的老娘给寄过来的爱心睡衣,骆赛有点迷糊走进了卫生间,鼻子闻到了一股非常香的煎蛋味道,隔壁屋今天是煎蛋的早餐吗?真好啊……


虽然骆赛一直过著单身汉的生活,很多事情都得自己干,洗衣服装被套什麽的那不是什麽技术活,勤快点那就行了,但做饭那一茬对於骆医生来说就真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煎个蛋也能糊掉的情况下,他与速食食品为伍的生活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在他把牙膏挤到牙刷上,在牙齿上面刷出白色的泡沫之後,煎蛋的味道更香了,浓郁的香味能把经过一晚上放空的胃部彻底勾引住,那简直不像是来自隔壁而像就是在自己的厨房里面飘出来的状况。


“滋滋──”


热油在锅里扑腾的声音也很清晰啊……


嗯!啊?!


叼著牙刷的骆医生彻底清醒过来了,他慌慌张张地蹿到厨房门口,赫然地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背影!


“你──”


“早上好,医生!”回过头的青年微笑著,在早晨的阳光下和煦得能晃花人的眼睛,他手里的煎锅里面热腾腾完美无暇的单面双蛋,那件只是摆著一直没用过当胸印著史努比的围裙在高大的青年身上居然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青年一点闯入者的自觉都没有,明明是初次到来,但厨房的一切好像了如指掌,他从微波炉里拿出热好的牛奶,後把火腿煎蛋放在盘子里,温和地微笑著,对已经进入比点x还石化状态的骆赛说:“真不好意思,擅自动用了您的东西。为了表示歉意,您愿意尝一下我做的早餐吗?”


等骆赛在游神状态下刷牙洗脸然後坐到餐桌旁开始享用美味的早餐过了至少十分锺之後,他才突然醒悟过来,指著坐在他对面非常自然地和他一起吃早餐的青年:“你、你是谁!?”


黑衣的青年并没有因为他的失礼而动容,只是放下了刀叉暂时停止了进餐,抽出一张餐巾纸递给了骆赛,示意他擦掉嘴角粘到的蛋浆,然後才斯文地向骆赛解释:“我叫俄耳,医生,难道您忘了吗?昨晚是您把我捡回来的。”


“昨晚?!”脑袋终於清明过来的骆赛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袭击事件,“你、你袭击了我!!”


“正确地说,是医生袭击了我。”青年微笑著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额头受伤的部位,被罐头砸到的部位蹭破了皮有了块刺眼的瘀青,虽然不是很重的伤,但在英俊的脸上却显得非常碍眼。


“那是因为你先袭击了我!!”


骆医生出离地愤怒了。


不过青年居然没有反驳,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这样没错。”他露出了歉意的表情,“在这件事上,我也必须负上连带责任,实在非常抱歉。”


骆赛愣住了。


面前这个非常有修养而且举止温和的青年,跟昨天晚上那种恐怖暴力的行为完全搭不上边,这是怎麽回事?!


“算了。”对方老实承认错误,斤斤计较的自己反而不怎麽占理了,镇定下来的骆医生扶了扶眼镜,习惯地遮掩了眼神的不安,“我也只是损失了一个苹果而已。那麽请你在早餐之後离开我的屋子。”


青年犹豫了一下,露出腼腆的神色:“医生,我不能留下来吗?”


“不。”骆赛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的请求,“昨天晚上是迫不得已,收留你一个晚上已经很够了,请你回家吧!我想你的家人现在正为你担心。”


英俊的脸上写满了难过:“我的家人……医生,难道您觉得如果能够完好无损地留在家里,谁会愿意流落街头?”


“什麽意思?”


青年低垂著头,带著浅褐色泽的头发看上去非常柔软,他慢慢地把紧身的黑色上衣掀卷起来,露出底下强健结实的身躯,然而皮肤上纵横交错的伤痕触目惊心!


“天啊!”虽然是兽医,但骆赛还是能够分辨在青年身上的伤痕绝对不是寻常意义上碰撞甚至是斗殴可以造成的,那肯定是被加诸了各种残酷的刑罚之後所留下的痕迹,而更让人难以接受的,这样的青年脸上的笑容依然和煦得像冬日的暖阳。


“这、这是虐待!不行!我要报警!”


青年摇头,把衣服放了下来,眼神中有著坚强的隐忍,看得人心口发麻。


“医生您真是个好人,愿意为一个陌生人出头。可是您难道看不出来吗?这不是警察可以解决的问题……”


骆赛愣了一下,他想起自己跟这个青年非亲非故,连对方住哪都不知道,报警抓谁啊?!


“我不想隐瞒医生,事实上……母亲大人想让我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情,所以逃了出来。”


母亲?!骆赛瞬即脑补了某变态大婶在老公死了之後因为寂寞需要发泄而夜夜强迫儿子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可怕行为,对面前这个一直忍受著一切试图勉强地维持家庭的完整但最後终於忍不住逃出来的青年产生了同情。


“我的哥哥一定会想方设法把我带回去,为了不被他找到,我一直都找不到地方住,也找不到工作,身上的钱也快花光了。”


哥哥?!为了完全霸占父亲的财产明知道母亲这样虐待自己的弟弟却袖手旁观的可恶兄长实在太令人厌恶了!


青年露出了尴尬的笑容:“我有好几天没吃饭了,昨天晚上实在是太饿了,本来想偷偷捡医生掉在地上的苹果,可是没想到被医生发现了……”他站起身,把自己吃干净的盘子收拾了起来,“真的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我把盘子洗干净之後就会离开的。”


多有礼貌的孩子啊!


骆赛已经完全将昨天晚上差点被掐死的经历抛诸脑後,心里一阵阵地犹豫啊犹豫,想到要将这个被母亲虐待兄长欺负的青年赶出去继续流落街头,他那颗小良心就抽啊抽地处於极度不安的状态!


没办法,待著小眼镜的骆医生虽然外表看上去精明,可实际上就是个对可怜兮兮的小动物完全没辙的笨蛋男啊!这个青年颓靡的背景完全就像一只被遗弃在路边的流浪犬!!


“咳咳……”骆医生假装地咳嗽了两声,引起青年回头的注视,“你可以留下来。”


“医生?!”


青年脸上的惊喜以及随即而来灿烂的笑容让骆赛反而有些尴尬,他抓了刀叉低下头继续切盘子里的火腿,事实上那片火腿已经只剩下麽指大小的一块了。


“我是说,在你的伤口恢复之前,你可以留在这里。”补充人设图:俄耳


诺亚动物诊所病历记录簿 02…03


02…03


站在大卖场的男装大减价纸牌下的骆赛正处於出离悲愤的状态。


他怎麽就那麽傻,那麽容易心软呢?!


青年用几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话,就答应让他住下来,真是太不小心了啊!!


而且!他为什麽现在要特地到大卖场采购给那家夥穿的衣服啊?!


咦?这个颜色好像挺不错的,款式虽然旧了点但料子挺舒服,这个季节穿也合适,而且大减价的话多买几件也不算贵,那麽内k要不要也买几条呢?……靠啊,为什麽他要给一个男人买内k!!??


悲愤的骆医生提著一大包新买的男式衣裤走出了大卖场,到最後他还是忍不住给青年买了一打内k和几双袜子……


进了大门後才刚关上门,正要张嘴叫青年出来帮忙拿东西,可才发了“俄──”这个音节,一道黑影就从屋子的阴影中扑了出来,一下子把他个拽倒,要不是玄关上铺了层地毯,估计骆赛就能马上悲剧了。


还不等头昏眼花的骆医生回过神来,马上又被人整个提了起来狠狠砸在墙壁上,高大的黑色身影笼罩住他。


“你他妈的敢砸我!!”


愤怒的吼叫迎面喷过来。


骆赛愣得又进入了石化状态,那张在一个小时前还和煦如冬阳般的英俊脸容此刻全是兽性的狰狞,嘴里吐出的咒骂全是粗鲁的脏话,要不是青年的额角还有那块淤青的伤痕,他绝对以为是换了一个人在掐他。


大骂一通之後见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青年无趣地啐了一口,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随手将他丢开去,转身就要去拉门锁。


“你……你要去哪里?”


“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啊?!敢管老子?!”青年的态度相当恶劣,但看见地上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的骆赛连鼻梁上的眼镜都歪掉了,居然也没再动手。


“俄耳……”


一听他叫自己的名字,青年的脸色明显变了变,声音压小了点,好像怕被谁听到一样:“哼,我就知道。听著,之前如果我说过什麽话,那都是假的,一句也别相信。我要走了!”


“你不是说自己不能回家吗?”


“是又怎麽样?!你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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