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那人给她的感觉仍然是令她安心的强烈安全感。
“有事求我?”罗烈头也没回,
冷淡平淡的声音击碎了她的梦想。赛尔噎了一下,准备了许多的开场白一句也没用上,不知
不觉手握成了拳,才三个月,这人就如此市侩翻脸不认人了?她想了想直说:“我需要五千
万救急,你能帮我吗?”
“哦!”罗烈漫不经心地低低应了声,低头呡了口酒,然后静
静回味了一番才说:“上好的bacardi酒,上个月有人送给我的,味道很醇,我加了一点菠
萝汁和葡萄汁,这样的组合你没喝过吧?我想你一定喜欢。”
赛尔瞪了他一眼,没好气
地说:“我戒酒了。”
“真的吗?那太可惜了!我并不反对女人偶尔喝点酒,喝得半醉
的女人,”他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低低地笑了声:“很可爱!”罗烈又晃了晃杯中的
酒,举到鼻子前轻轻嗅了一下,才慢慢地问:“这三个月,你都去了什么地方?”
赛尔
有些迷惑他语气中的关心,简单地说:“埃及。”
“埃及?沙漠里的夕阳比海里的夕阳
如何?”平静的口气,似乎在他口中,沙漠和巴黎也没有什么不同,都只是一个地名,也无
所谓繁华和荒凉,享受和艰辛。
赛尔却全身一怔,这人怎么那么毒,竟然看透她的思想
。她长途跋涉,历尽那么多苦难去沙漠的理由就只是如这人所说为了看沙漠中的夕阳,一个
在外人看来荒诞可笑的念头从他口中说出就变了味,似乎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各有
各的不同。”赛尔简单一句话想搪塞过去,那种感觉不到身临其境都无法向外人说道,更何
况她无意和任何人分享。
“荒凉,绝望,凄凉到极致又带着希望的美,怎么是海里纯洁
却似颓废的美能相比的?赛尔!”罗烈舌轻轻一卷,似乎好长时间没念这个名字有些生疏,
他摇了摇头微微有些责备:“你不诚实!”
仿佛被窥到心底的秘密,赛尔再也忍不住发
怒了:“帮还是不帮,一句话,别婆婆妈妈。”话一出口,自己先在心中失笑,真是一家人
,中午范志昇才对她说的话,她又拿来对付罗烈。
罗烈高贵的头终于转了过来,鹰隼一
样的目光罩住范赛尔,傲慢的目光先落到头上,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赞成,浓眉微挑责问:
“怎么剪短了?”
赛尔瞪了他一眼,讽刺:“不要告诉我你有恋长发情结。”
罗烈
半挑眉,嘴角带上了些笑意:“你知道?那下次不准剪短发。这样太野性了,虽然也很漂亮
,但我更喜欢你长发的样子。”
赛尔又回瞪他一眼,明智地不再作声。这人智商绝对比
她高,什么话到他嘴中都有能力曲解掉。
罗烈肆无忌惮的目光继续扫视,边解说边
加以评价:“晒黑了点,沙漠的阳光是很毒。也瘦了点,肌r结实了吧!多了些野性,有点
成熟味了,也精神了。看来我将你带到这里来疗伤是个错误的决定,我该连夜就将你抱上飞
机丢到沙漠里去。”
赛尔的回答是转身就走,她不该来的。早知道就不可能轻易过关,
骄傲告诉她想保持最后的尊严最好的选择就是立刻走掉,不必再忍受这人接下来的冷嘲热讽
。她怎么能在绝情的不告而别后来请求他的帮助呢!走掉的是她,真以为自己姿色了得到让
他不计前嫌来帮她吗?
“我的要求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你既然做不到为什么要来呢!
”身后罗烈低低的叹息。
赛尔顿住了脚步,迟疑着转回身,迟疑着问:“做你的情妇?
”在看见他平静地点头后勃然大怒:“五千万做你的情妇,你不觉得这价钱太低了吗?我范
赛尔没那么廉价。”赛尔边怒边还是叹息自己太天真了,一度以为他已经放弃了这想法,但
怎么可能那么简单,男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对一个女人好。
罗烈站了起来,放下酒杯悠
闲地朝她走过来。“那一夜,如何?五千万一夜!你还觉得吃亏的话你可以选择走。”
赛尔头昏了,和范志昇开得玩笑竟被人真拿来交易,她该庆幸自己真能卖个好价钱还是诅咒
自己乌鸦嘴。
“一夜,五千万还有我都是你的。”罗烈的手揽住她的腰,略一侧头,唇
覆上了她。带着bacardi酒的微烈和水果的香味,掠夺着她的呼吸。他的大手慢慢移到她的
臀部,充满情色味道的抚摸揉搓她。温度急速上升,赛尔全身的热量蒸蒸日上,不知所措地
呻吟出来。靡靡之音引发了罗烈情欲上扬,弯腰将她抱了起来,一路吻着她直到一起倒在床
上。
依然是熟悉的屋顶,依然是熟悉的蓝色被褥,当白色的丝质衬衫被罗烈扯掉,l露
的肌肤触到有些冰凉的被褥时,赛尔突然清醒过来。为了五千万,她真要出卖自己吗?突然
就羞愧起来,曾经罗烈将赢到的三千万给她时,她是多么清高的拒绝了。如今时隔三个月,
为了多出的二千万,她竟然堕落到以身体来交换。对自己的鄙视不齿让她放逐自己,第一次
对罗烈火热的拥抱,有魔力的吻有了抗体,机械地毫无反应,似乎这样只是屈于形式所迫,
自欺欺人地保有着她最后一丝丝清高。
忽然,罗烈的吻停止了,他双臂撑床移开了一点
距离,赛尔虽然闭着眼,也感觉到他凌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好一会,他们就这样一动不动
。然后罗烈站了起来,冷冷地抛下一个字:“滚!”然后他大步走向浴室,呯的一声用力甩
上了门。
赛尔屈辱地呆了一下,才苦笑着坐了起来,拾起地毯上扔的衬衫穿上,扣好已
经被解开的牛仔裤。自以为是的她,忘了那王一样的男人是怎么的骄傲自大,没反应,比打
他更让他觉得耻辱。
穿好衣服,鞋,赛尔走到浴室轻轻敲了敲门,咬了咬下唇说:“对
不起,我为我刚才的行为道歉,我只是不习惯有卖的感觉。算了,我另外想办法吧!”她说
完毅然转身离去,还没走出卧室,浴室门开了,罗烈面无表情地站在门里,浴袍好好地穿在
身上,一头乱发滴着水珠,让铁青的脸显得更有力性感。
“明天下午,我让小伍给你送
过去。”冷冷的声音说完,人又消失在门后。
赛尔失笑,摇摇头走了。下楼碰到谭天凡
,他只是扬扬眉,对她被撕坏的衬衫不流露出任何表情,这让赛尔很感激他。下山的路上,
看了看被罗烈撕坏的衬衫,她再次摇摇头,如果粗鲁是罗烈优雅外表的唯一失衡,那找他做
情人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张卡车出现的地方正是山上最窄的地段,赛尔已经减了车速,
卡车强烈的车前灯一片雪白,晃得她根本看不见路,她踩了刹车,避到了一边,但还是阻挡
不了下冲的趋势,两车实在太近。卡车冲了过来,狠狠的冲力撞在她车上,她只觉得胸口一
疼,头上胸上狠狠地被猛击了一下,然后就昏了过去。
“赛尔,赛尔。”
赛尔
费力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努力让散乱的眼光聚焦到宗正宽的脸上,抬起酸痛无力的手扶上额
头,鼻中闻到医院独有的味道,还没死,真该庆幸了。
“你是幸运之神眷顾的宠儿,那
么高翻下去,你除了手臂有不同的擦伤加轻微的脑震荡,你可以奇迹地说没有什么损失。当
然其中不包括你的车,依我建议,你该买新车了,那车已经没有修理的价值了。”宗正宽例
行报告似的说。
“你很聒噪。”赛尔闭着眼睛皱眉,心中一阵恶心,头里一阵眩晕,强
忍着等眩晕过去,才无力地问:“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宗正宽老实地说。
“那今天是最后的期限了。”赛尔揉着太阳x,试图整理出一个头绪。明天就是每个月的
例行董事会,范志昇根本不可能去,她现在的情形似乎也不那么乐观。但作为大股东,董事
会的执行者,如果他们家谁也不出现的话,那帮老家伙不趁机造反才怪。
“阿宽,给我
爸打电话吧!”既然瞒不下去,就趁一切还可挽救之前做好准备,她可不想为老哥犯下的错
丢了命还丢了范氏。
“我认为情况还没有坏到要惊扰那两对老人家渡蜜月的地步,有什
么事都交给我去帮你处理吧!”房间里多出的熟悉的低沉的声音让赛尔不由自主地强撑起身
看过去。
没错,宽大的沙发中间闲散地坐着罗烈,即使医院这样的地方,他的坐姿都仿
佛是在他的王座上一样张扬。挺括的西服,永远铮亮的皮鞋,还有平静得波澜不惊的面庞让
赛尔怀疑他究竟有没有大惊失色的时候。
“你怎么在这?”赛尔毫无意义地问了句没有
营养的废话。
“任义刚好回来,在空中看到了。”没头没脑的话,罗烈淡淡地解释了原
因。
“是罗先生他们送你到医院的。”宗正宽多嘴地解释,看了看罗烈的脸色,还是隐
下了后面的抱怨。那三个人竟然用直升飞机送赛尔上医院,害他接到通知赶到医院的第一件
事是被罗烈推上了第一线。“有问题请找我的律师。”
“律师先生,你一小时收费多少
?”
“二百美元。”宗正宽还没从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律师的惊愕中反应过来,有些傻气
地诚实回答。
“我给你一小时一千元,从现在开始你替我工作,先帮我打发这些警察吧
!我赶着去看赛尔。”罗老大狂傲地说完丢下一摊子事给宗正宽就径直进病房了,害得宗正
宽对一大班警察又解释又赔礼,还好一直和警察局关系很好,半个小时就解决了。
狂傲
的家伙!要不是看范赛尔的面子,还看在他跑前跑后紧张赛尔的样子,他才不屑用大律师的
身份去帮他解决类似交通堵塞之类的问题,嗯!有点错,应该是直升机违禁飞行进市内或违
禁停放类似的问题。
赛尔看看罗烈,头更疼了。如果有选择,一定不想让罗烈c手他们
家的事,倒不是怕他的身份,而是人情越欠越多了。矛盾了一会,又释然了,一个人情是欠
,二个也是欠,索性多欠点,无以为报,就顺理成章的以身相许算了,何况,这也是罗烈唯
一能看上眼的。
“阿宽,要做的事都和罗烈商量吧!只要不是把范氏卖了我都授权
给他做。我还是继续睡觉吧!明天早上的董事会我会去参加。”赛尔疲倦地闭上双眼,放心
地睡,有罗烈在,她莫名其妙地心安了,如果罗烈都不能解决的事,那谁去也没用。
一
直迷迷糊糊的睡,偶尔清醒,床边守着小伍,一句“烈哥让我保护你。”半梦半醒地印在范
赛尔脑中,有些惊讶,保护?她有什么危险吗?难道车祸不是那么简单。也是,半个月内两
起车祸,都是范爸爸不在的时候,还都是范家两位继承人。依然就半梦半醒地睡,迷迷糊糊
中似乎听到过简心的声音,但实在困得睁不开眼,就这样睡到晚上。窗外不知什么地方飘来
香味,赛尔突然就从长途跋涉的辛苦中挣扎着醒过来,饥肠辘辘,一时饿醒了。
房间里
亮着小灯,沙发那边影影绰绰坐着一个人低头就着小灯在百~万\小!说。赛尔轻声叫道:“小伍,有
什么吃的没有,我肚子好饿。”
沙发上的人抬起头:“知道肚子饿,是不是就代表没事
了?”低沉的嗓音,没有掩饰地可以听出含有的微微笑意。
“罗烈!”赛尔有些不知所
措。“小伍呢?”这么晚他还在病房里陪着她,想着就令人非常不安。
“宗正宽拉他去
吃宵夜了,我让他不用来了。”罗烈很自然地说着,放下书走了过来,顺手开了大灯。
有些刺眼,赛尔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再睁开,罗烈已经坐在床边。
“看起来好多了,眼
睛有神了。”罗烈说着伸手轻抚她的脸颊。“很疼吗?淤青消失要时间,化妆可以弥补一些
。”他的手指修长干燥,抚在脸上的感觉很奇特,暖暖的又痒痒的。赛尔茫然地看着他,这
样温柔的罗烈是从没见过的。硬朗的面部线条全然被温柔之手拨软拨柔和了,眼底的怜惜,
关爱连想看错的可能都没有,那么明显一如他的风格张扬着。赛尔有种错觉,这一瞬她好像
他的一只宠物小猫,静静地享受着主人的爱抚。手指从脸上抚过,又落在l露在外的手臂上
,划过每一个包扎着的伤口上,柔和的线条不知不觉又绷紧了:“放心,我会为你讨回公道
的,惹了你的人就等于惹了我。”
大概他语气中的冷酷惊扰了赛尔。“不要。”她懼然
一惊,坐起来抓住他的手。“不要,我自己会解决。”紧紧抓住他的手,赛尔有些紧张却不
容拒绝地看着他。干爹他们黑道报仇的手段听过很多,虽然得罪她的人死一千次也不足平息
她心头的怒气,但想到无辜的人,她怎么也下不了这个狠心。
“你坚持?”罗烈凌厉的
目光看了她半响终于点头。“好吧,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说。”他的手又温柔地抚上她的
脸,轻轻抚过她的淤青,眼底慢慢多了一些复杂的光,伸手一揽,将她揽进了怀中,轻轻地
亲吻她的发,低低地说:“真倔强,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也不知指什么,话语中的伤感很
淡很淡,赛尔还是捕捉到了,心里一甜,某些感觉一点一点地复活了。静静地靠在他的怀中
,汲取他身上的温暖,尽管觉得这姿势极度暧昧,也不管不顾了,此刻她是病人,放松一下
也是应该的。温馨的画面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赛尔抬起头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
“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第二天范氏集团顶楼,高层会议室,一众股东正不以为然
地坐着,等候着未到的股东代言人。坐在主席台靠右边的是五十多岁的范简坤,范爸爸的亲
兄弟,赛尔的二叔。他的脸庞很阔,浓眉,眼睛闭着,周围有些深深浅浅的鱼尾纹。他的两
手交叉抱在胸前,似在闭目养神,对周围的一切都听而不闻。
时间快到了,范赛尔和一
个陌生的男人走了进来。那男人一身深灰色的西装,虽然面部表情很平和,身体语言却写满
凌厉。范简坤已经睁开了眼睛,有些发愣地看着男人,就是这人了,凭空杀出了破坏了他计
划的人!他看着男人,眼睛燃起了仇恨的烈火,那男人似乎感觉到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就垂下了眼帘。范简坤撇了撇嘴,错觉地被误导了,得意地转眼看向坐在主席位上的范赛尔
。小丫头精神看上去就不是很好的样子,脸上还有隐隐的淤青,哼,算她命大。范简坤将抱
着的双手放下,正襟危坐,表面的功夫怎么也要做好,这才是为人长辈的楷模。
范赛尔
也不介绍陪进来开会的男人,拉了身边的椅子给那男人坐下,然后自己端正地坐好,宣布开
会。
股东们面面相窥,但见领头的范简坤也不发表意见,就谁也不做这个出头鸟。范赛
尔低着头开始汇报,股东们和范简坤耳朵里听着范大小姐例行的股东大会报告,眼睛却不由
自主偷偷瞟坐在她身边的男人,都在暗暗揣摩这个看上去像王的男人究竟和赛尔是什么关系
,和范家又有什么关系。
“各位有什么看法都可以畅所欲言地说,我虽然是一介女流,
但我作为大股东的代言人,一切都由我做主。”赛尔汇报完后静静地扫了一圈圆桌上为数不
多的十位股东,第一次和他们打交道,不知是不是因为有罗烈在身边的原因,竟然没有丝毫
不安。
会议室静默了一会,终于有人忍不住跳了出来:“范小姐,听说范志昇先生拿了
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权作为抵押去抵赌债,可有此事?”
赛尔瞥了眼在旁边等着看好戏
的二叔范简坤,知道这是他授意出来表演的小丑。虽然她怀疑整件事可能是二叔亲自主谋策
划的,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鉴于他是父亲唯一的弟弟,赛尔还是不想闹得和他翻脸。她
沉吟了一下,索性釜底抽薪,逐微笑道:“确有此事!范志昇的确将他名下的百分之二十股
权拿去抵押了。”
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哗然。赛尔摆摆手,忍着头痛说:“但这些股权已
经在昨天全部收回来了,现在仍好好的握在范志昇手中。范志昇虽然荒唐一点,让我们家损
失了一点点钱,但相信范家还不放在心上。如果诸位股东认为范志昇的个人行为损害了你们
的利益,范家也不勉强,愿以高出市价百分之二的价格收回各位手中的股权以保护各位股东
的利益。有想转让的,会后可以与宗正宽律师联系,在此期间,我全权委托他办理此事。”
赛尔说完这些话脸色有些难看,她是因为头痛的关系,看在股东们眼里,却变成了冷酷的样
子。罗烈在旁担心地看了她一眼,但什么也没说。
股东们面面相窥,不知道怎么办
才好,纷纷看向范简坤,老j巨猾的范简坤刚才还得意的笑此刻也不觉僵在了脸上。估计没
想到一向最不被他放在眼中的小丫头范赛尔之老辣比范父和范志昇有过之而无不及吧!这认
识事后得到其他股东的一致同意,都庆幸范家幸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