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冷风吹的很苍白,他的声音有些冷:“不知道,我正在祈祷他没事。”
赛尔无暇
计较他态度的恶劣,有些心虚地蹲下看谭天凡。谭天凡的身上盖着罗烈的羽绒衣,套在滑雪
帽里的脸白得和周围的雪差不多,双眼紧闭着侧卧着。
“天凡。”赛尔只叫了一声就呜
咽起来。要不是她任性出来滑雪,天凡怎么会变成这样!此时不用罗烈给她脸色看,她自己
就非常厌恶自己。
“别哭了。”罗烈突然心烦地吼了声,然后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恶劣,
转头对任义喝道:“到底怎么回事,救援的直升机为什么还不来?”
任义小心地说:“
烈哥,他们已经在路上了,一会就到。你别激动,天凡一定没事的!”
罗烈狠狠盯了他
一眼,咬了咬牙不再说话。
赛尔不敢哭,抹了抹眼泪看了看罗烈。那人只穿了一件粉灰
色的高领毛衣,蹲在谭天凡身边,似乎根本就感觉不到冷。赛尔根本不敢表示关心,知道自
己此时任何的关心都会徒惹那人的不快,只好心痛地看着他,边被内疚啃噬着不安的心。
直升飞机来了,因为坡段陡斜,无法降落,救援的人只好放下担架将谭天凡固定好吊上去
。飞机上能坐的人有限,罗烈跟去了。飞机要走时,祈卓突然叫道:“等等,赛尔可能也受
伤了,把她也带去吧!”
罗烈俯身看了看祈卓,伸手把赛尔也拉了上去。等飞机走后,
众人才看到小伍上来,他因为在下面久等赛尔不见,又看见直升飞机过来知道出事了才赶过
来。听见孙铸讲了发生的事,他一脸的茫然:“怎么会,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孙铸
哼了声:“这世界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呢?夫妻互叛,兄弟相残,父子反目,朋友互卖等等
,那一天不在发生着呢?”
萧铁听见了,善意地拍拍孙铸的肩膀:“小兄弟,你是不是
看多了电影,哪来那么多悲观厌世的触感啊!”
孙铸又嘿嘿一笑,用手推了推滑雪帽,
摇头叹道:“今年的平安夜估计无法平安渡过了,可惜了范小姐漂亮的圣诞树!”
任义
骂了声:“还想圣诞树啊,赶紧下山吧!回头出了事我们都该以死谢罪了。”
“好的,
好的。”孙铸拉了还在发呆的小伍,几人飞也似地下山,留下孙铸收拾行李,任义和小伍找
了车就直奔医院。
谭天凡初步判断头部骨折,双臂骨折,小腿骨折,他仍在昏迷中,还
要等他醒来才能做进一步精确的诊断。赛尔在飞机上就被医护人员检查,她是肩膀骨折,其
他地方没伤到,一到医院她就被送去外科治疗,外科医生才帮她固定好她就捧着伤手出来找
他们。
远远看见罗烈坐在病房外,她心慌的无法抬起脚。罗烈低着头,一手抱在胸前,
一手摸着下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赛尔鼓足勇气上前,期期艾艾地问道:“天凡怎么样?
”
听到她的声音,罗烈抬起头。出乎赛尔的预料,他脸上已经没有早些时候的冷漠,取
代的是如常的淡然。他的目光在赛尔脸上停留着,在赛尔越来越心虚时,他拉住她的手:“
还不知道,他还在昏迷中。”他的手指轻轻捻过她的手骨,拉她在身边坐下,又看了看她被
包得鼓鼓的右手,关心地问:“骨折了?”
赛尔一时只觉得委屈的泪都涌了上来,但她
拼命地忍住了,只是点了点头。
罗烈依然握着她没受伤的手,问:“其他地方有受伤吗
?”
赛尔又摇了摇头。罗烈点点头:“那就好。对不起,刚才我可能语气重了点,但我
不是对你发火,你明白吗?”
赛尔又点了点头。她能理解罗烈看见兄弟般的谭天凡生死
未卜时的恶劣,何况谭天凡还是为了救她!
罗烈忽然对她微笑:“你伤到声带了吗?怎
么只会摇头和点头,不是生我的气不想和我说话吧!”
“哪有!”赛尔不好意思地笑了
,看见罗烈的笑,她紧张不安的情绪顿时就消失了。
“我是很生气!但不是生你的气,
是生我自己的气,如果我不是感冒呆在家里的话,那么应该是我受伤。”罗烈握紧了赛尔的
手。“所以天凡是为我受伤的。”
赛尔一时就说不出话了,刚才的委屈全部烟消云散,
完全理解了罗烈的意思。如果罗烈在场,那么会奋不顾身去救她的就不是谭天凡而是罗烈!
任义和小伍赶来时,看到的是赛尔和罗烈互握着手坐在病房外的走廊上,那两
人的样子给人的感觉似乎就是相濡以沫的老夫妻,彼此靠着,支撑支持着彼此。
“谭哥
怎么样了?”小伍跑过来就急急地问。
“还在半昏迷中,刚才医生给他做了脑扫描,说
硬脑膜外积血并伴有血块,他的硬脑膜坍塌,弥漫性渗血不止,已经请著名的脑外科专家来
给他做手术了。”罗烈对他们解释。
“那么严重!”任义不由咂舌。
“这已经算谭
天凡幸运了,他下落的时候已经做了自我保护,全用双手护住了头部,这样强烈的撞击虽然
导致了他脑出血和双臂骨折,却还留了他一条命。只要手术成功,剩下的就是康复了。任义
,你联系下小罡,让他准备一下,等天凡醒来我想将他转过去那边。”罗烈吩咐道。
“
好的。”任义去打电话,剩下的三人就默默地坐等。
手术进行了三个多小时,术后医生
说谭天凡情况良好,已经没有危险。赛尔听了激动的双手互握,低头感谢上天仁慈。
晚
上萧铁他们过来看谭天凡时,谭天凡仍然没醒。萧铁他们带了食物送过来,呆了一会说人太
多影响病人就全都走了。几人都没食欲,随便吃了点就让孙铸收了。罗烈午间在山上把衣服
给了谭天凡,冻了半天病情竟然不见加重,让任义取笑说是不是一吓病就好了。这笑话说了
病房里却没人笑,浪费了任义一番苦心。他也是看大家都一脸郁闷才想活跃一下士气,往日
这样的事都是谭天凡做的,想代替一下效果却差强人意。还是罗烈看了看大家,自己主动担
起了这个责任,笑着说:“这是怎么啦,已经都说天凡没事了,怎么还一个个哭丧着脸,高
兴点吧!今天是圣诞夜,你们没圣诞party开就上街走走,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回
来给我说说。去吧去吧,我一个人守着天凡就行了。”
“烈哥你们去吧,我来守着谭哥
。”小伍开口了。他从到医院就一直是沉默的,让任义他们都以为他是内疚自己带赛尔出去
才惹出事端。也难怪,他一直和天凡感情好得赛过亲兄弟,天凡这样他怎么能不难过。
罗烈想了想,同意了。他也是看着几个情同手足的保镖一脸郁闷,有心让他们出去走走,换
换新鲜空气才提议的。但是他不出去的话,他们也不会出去,所以只好自己先带头出去溜达
一下。
罗烈拉着赛尔的手出了医院,外面竟然下起了雪,气温很低。赛尔直打冷颤,无
心出去,拉了罗烈就钻进医院对面的酒吧,说在附近感受一下圣诞气氛就行了。后面的任义
孙铸见他们进了酒吧,也跟着进了酒吧,离了他们两张桌子坐着。
酒吧里暖洋洋的,赛
尔挑的是临窗的桌子,可以看见外面路灯照s下片片雪花飞舞,还有远处连成一片闪着彩光
的精致的圣诞树,圣诞麋鹿和静静伫立的圣诞老人。酒吧老板推荐了他们招牌的圣诞热酒,
一种将苹果汁、白兰地、麦酒、香料混合而成的酒,味道很醇正。赛尔喝了一小杯,觉得身
上都热乎起来,连手臂上的伤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罗烈要了干果布丁和火j批萨,还有
五成熟的牛排,戏说算正式的圣诞晚餐。赛尔看着罗烈,不知怎么就想起去年的圣诞平安夜
,想起那一晚罗烈也同样是穿着毛衣站在冷风中,那同样也是一个被自己毁掉的圣诞节!想
起去年的圣诞节,她不禁有些羞愧,她应该还欠罗烈一个道歉,说好了陪他过圣诞节结果自
己却失言了,不但如此,还和一个男人当了他的面接吻。
“对不起。”赛尔摸了摸罗烈
放在桌上的手,内疚地说。
“对不起你已经说过了,请不要再重复了。”罗烈扬了扬眉
回了她一个微笑。
赛尔苦笑:“我说的对不起是因为我们认识的两个圣诞节都被我毁了
。”
罗烈侧头想了想,嘴角也带了丝苦笑,自嘲地说:“以后你什么节都可以过,圣诞
节就别过了,我怕下一次演出更烈。”
赛尔摇头:“我不过了,我也怕搞出什么更惨的
事!”
罗烈哈哈笑道:“和你开玩笑的!告诉你一件事,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不过的话
谁来给我过生日。”
“真的?”赛尔惊得大眼瞪小眼。
“真的。”罗烈反手握住她
的手,“去年圣诞节就想告诉你了,还定了餐厅想和你一起庆祝,结果……”他淡淡地笑了
笑,没继续说下去。
但这已足够让赛尔内疚了,一时她惭愧得无地自容,对不起也不敢
说了,这三字太轻,已经无法表达她的歉意。
“都告诉你我过生日了,有没有礼物啊?
”罗烈微笑着问。
“也不早告诉我,人家一点准备也没有。不过你想要什么礼物?我可
以明天去买!”赛尔有点耍赖。
“一个缩小版赛赛怎么样?”罗烈的笑加了几分暧昧。
“这是求婚吗?”赛尔妩媚地笑。
“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罗烈答非所问,大手
玩着她纤细修长的手指,目光也同样落在上面,似乎她的手指比她的回答更能吸引他的注意
。
赛尔迟疑着没有马上回答,爱是一回事,结婚又是另一回事,她还没做好充分的准备
去做一个大家族家长的女人。
“怕了吗?”罗烈头也没抬。似乎漫不经心地问。
“
没有。我在想我们能不能不要你弟弟那么繁琐的婚礼,注册结婚怎么样?”赛尔微笑着说。
“那不是太委屈你了?我还想给你一个超豪华的婚礼!”罗烈轻笑,终于抬头看着她,
他的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
“我更愿意你把筹办婚礼的钱全换成支票直接给我。”赛尔
也回之狡黠的笑。如果罗江的婚礼花费过亿,那么有一亿现金她可以拿来捐建多少学校做多
少善事。不是说她风格有多高,而是她觉得与其浪费在一场奢侈的婚礼上,倒不如拿来做些
有意义的事!
“我会考虑你的提议。那么我们回去我就直接和你父母商量结婚日子啦?
”罗烈笑道。
“悉听尊便。”赛尔觉得从天凡出事以来自己的心情微微好点了!
这
个很冷的圣诞平安夜以这样的方式落幕也不算惨淡收尾吧!
谭天凡二天后才醒
了过来,经进一步的检查,除头部骨折等外发现他肋骨也折断了二根。谭天凡被全身固定,
那么大架子的人成了一个特大号病号。包着石膏的头只露出一张脸,完全清醒时对他们笑得
很难看。
但就是这样难看的笑脸却让赛尔激动得哭了,感激道歉的话都无法说出口,就
觉得一切感激的言语听上去都不足表达自己的感情。谭天凡醒后,罗烈包了机将谭天凡转到
了美国,,一行人全都移了过去。小昆接到天凡受伤的消息也过来美国,天凡所有的康复工
作就全部移交了给他。小昆会同罗烈请的专家给天凡重做了精确的检查,对谭天凡脑出血的
手术部位反复复查,会诊结果人家瑞士那脑科专家真的是权威,做的手术连美国的专家都赞
不绝口,一致诊断不会给谭天凡留下什么后遗症。至此众人总算放心了,几人在罗烈美国的
别墅里安顿下,罗烈又调派了几个精干的人手过来归小昆统一管理。
安顿好天凡,就到
了新年,几人找了家餐馆吃了新年饭算是迎新辞旧了。吃完饭回家,才坐下罗烈的手机就响
个没完没了,让在倒咖啡的他放下杯子赶紧过来接电话。
赛尔和任义还在聊美国的新年
习俗,只瞥到罗烈拿着手机到阳台窗边去接,也没在意,依然和任义聊得起劲。聊了半天再
看罗烈,依然在打电话,虽然听不到说些什么,但是看见罗烈有些烦躁地走来走去,几人不
自觉地住了口,小心地看着他,猜测发生了什么事让罗烈这样失态。
过了好一会儿,罗
烈电话打完了,停在餐桌边不知道想什么想得出神。他背倚着椅背,两只手抱在胸前,手机
抵着下颚一脸的沉思状。赛尔入迷地看着他,觉得罗烈沉思的样子最性感,给人睿智般的成
熟感。
客厅里几人面面相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罗老大这样深沉。赛尔难得看到
罗烈这样,不由就跟着担心起来。
罗烈想了一会,抬起头看见几人的眼睛都落在他身上
,不禁一愣,续而就笑道:“都看着我干嘛?”
赛尔关心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罗烈走过来,淡淡地说:“生意上遇到了点麻烦。”他沉吟了一下,说要打几个电话又上
楼换手机了。这几个电话又打了半个钟头,等他下来后就让任义他们收拾行李。他将赛尔拉
到一边,说:“我们要离开这里了,这事需要我亲自回去处理。我不方便带你一起去,你留
在这里也不方便,先回家吧,我处理完事再来看你。”
赛尔本想留下照看谭天凡,去医
院看天凡才一说,天凡就笑道:“你一个女人留在这男人窝里干嘛,我都没事了,剩下的就
是熬时间康复,你还是回去吧!”
赛尔没法,只好准备回家。到机场任义他们已经帮她
买好机票,罗烈帮她提了行李过去。赛尔唠唠叨叨地要罗烈注意身体,注意安全,也不知道
为什么就对罗烈表现出依依不舍的样子。罗老大看看她的样子,忍不住好笑,放下行李,将
她拥进了怀中紧紧拥抱着哄道:“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别表现出这个样子好不好?”
“
呸,呸!”赛尔啐他,眼眶莫名就湿了。亲眼看到谭天凡从生死关口挣扎回来的一幕让她对
他们工作的危险有了进一步的体会,不管那近乎谋杀的举动是针对谁,都让她深刻地感受到
了危险无处不在。每一次分别都可能是永别,每一次见面也可能是最后一面,想到这些,就
对人生的祸福旦夕充满了感慨,罗烈这样一说,自然就惹了她的伤感出来。
“好了,好
了,我开玩笑。等我回来我就亲自上门提亲,早早把你娶过来好不好?”罗烈双手抱着她,
不顾周围行人好奇的目光在她脸庞亲吻着。
赛尔右手因伤无法抬起来,只好用左手轻抚
罗烈的脸,柔声说:“答应我,要多注意安全。”
罗烈点头,脸很享受赛尔抚摸似地在
她手上蹭了蹭,接触到一个路人羡慕的眼光时,他微怔了一下,然后自嘲地笑了。曾几何时
,他竟然变得可以不在乎大众的目光,和爱的人在公众目光下坦然地亲热。换做以前,这种
事绝不是他会做的。
“我爱你,烈!”赛尔踮脚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我也爱你,
宝贝。”罗烈的手揽紧了赛尔的腰,贪恋地吻着她的唇。柔柔的,甜蜜的,让他欲罢不能的
唇在这一刻给他的诱惑力超越了以往任何时候,让他在心里自嘲是不是受了赛尔对离别伤感
的影响才对她这样迷恋。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一个吻,任何时候都可以享受,又何必
分机场还是床上,所以罗老大放任自己投入到这个吻中,肆意地享受着这渐渐有些升级的吻
。
赛尔的登机广告响了两次,罗老大总算找回了理智放开了赛尔。如果不是他不想让纯
洁的赛尔卷进更多的黑暗中,如果不是她跟他回去会有太多的不方便,罗老大说不定就让赛
尔误了机跟他回去算了。
罗烈静静地抱了赛尔一会才放开她,对她温柔的一笑将她的包
递给她说进去吧。
赛尔机械地接过包,机械地走了进去,有些混混沌沌的头昏,似乎还
没从刚才热烈的热吻中清醒过来。她走了一段路才回头看,罗烈站在原地向她挥了挥手,那
酷酷脸上的微笑就深深地印在了赛尔脑中,觉得此刻的罗烈是她认识以来最温柔最亲切的罗
烈,忍不住的她的鼻子一酸,强忍着泪向罗烈挥了挥手转过身就再也不敢回头地一直走进去
。
很久以后赛尔回头看才发现这一次离别是他们认识以来最长最久的分别,以至差点变
成了永别时,才猛然醒悟当时她凭女人的第六感直觉地感到了命运的莫逆。
赛尔直到下
飞机,看见来接机的杰哥,才知道罗烈天凡他们把关于保卫她安全的任务移交给了杰哥。
刘亦杰正式非正式地成了范赛尔的贴身保镖!
让罗烈匆匆赶回去的不是一件
很大的事,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军火交易从签约到供货有时是要经过很漫长的一段时
间,在这期间要受很多国际或当前形式的制约,所幸军火交易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