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李伯开门见是袁泰,脸立即就拉了下来,还不等袁泰开口,便伸手将袁泰向外一推:“走、走、走!给我出去!没吃的给你!”
袁泰赔笑道:“李伯,我不是讨饭来的,我是想讨些钱……”李伯啐道:“呸!还不如讨饭呢!越来越上劲了你!真没羞臊!”说罢“砰”一声,便将大门紧闭。
袁泰怒火中烧,抬脚就想踹门,对面王伯却开门道:“袁泰!你过来。”
袁泰强压怒火,走到王伯面前,冷笑道:“怎么,你也想来侮我?”
王伯摇头,道:“大家都是邻居,你踹坏他家大门,难道又想去牢里蹲几日吗?我劝你还是把这铺子转了,回外省谋个活口罢。”
袁泰“呸”一声道:“老子现在是没钱!老伯,我这么说罢,你若你能借我些钱,明日晚些,我就能还你!”
王伯讶然:“哦?你可是有了甚么出路?”袁泰冷笑:“到了明日,你便知晓。”
王伯沉思片刻,道:“你且等一下。”转身回屋,不多时出来,拿着一百个钱,还有一个饼,道:“我手上也不多宽余,就这些了。——这饼是前日吃剩下的,也给你罢。”袁泰接过,王伯又道:“明日无论你有钱没钱——有钱你也不用还我,没钱你也别再来借——赶紧去别处谋个事做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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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贪得无厌
袁泰允了,心中感激之至。——他却不知这钱其实是罗红央给王伯用来买棺材剩的。王伯转身回屋,袁泰把饼揣在怀里,立即奔去早市买莲花白与胡萝卜。他早已忘记了前日的恐惧,他一定要争这一口恶气!
这次袁泰有了准备,不但把菜准备得了,给自己预备了水,还多买了几张大饼,一回屋就紧忙布置,傍晚时分将入夜时,便将自己封在屋内,封了五张封符。待得早上三十四张大饼入了肚,袁泰还不是很确定,揭开瓮上大碗一闻,呵!冲天的酸气直撞脑门!泡菜成了!
袁泰激动万分,顾不得傍的,立即撕破纸推开窗户,捞出一个莲花白切了,让那酸气远远算去。果不其然,马上便路人前来,道:“我只道袁发死了,这街上的泡菜就算是绝了根,怎么,你继承了?”
袁泰识得此人,知道他是父亲的熟客,赔笑道:“那可不是我继承了么?怎么样,切点?”他知道人对于自己没有把握的东西都不敢下本钱,所以他只指着手前那一根胡萝卜,还假惺惺的要给他切开。
果然那人也不好意思,道:“就来这一根罢,帮我包了便是。”袁泰应声,扯过张包菜叶子,迅速扎了,递将过去。那人笑呵呵接过离去。
这个时代,是真正“酒香不怕巷子深”,还未过午,袁泰准备的那点泡菜便卖了个净光。下午给王伯还了钱,还倒贴他一壶酒,自己也打了一壶,切点r片,好好慰劳自己。这日他进了更多的莲花白和胡萝卜,却总是有些后怕,不敢再乱用那符,只将菜放放瓮中完事。
次日起床,袁泰却又没了伙食。前一日居然没留底,全拿去买了莲花白了。他直骂自己笨,眼角又瞥向那箱子。打开箱子,那几张符还静静的躺着。
再用一次罢?袁泰搓着手。这次是意外!他安慰自己,再用这一次就好。
这一日下货比前一日还快,闻迅而来的客人比前一日还多。袁泰早早便将菜卖个净光,便将那箱子扔到床底,暗暗思忖:绝不能再用了。
次日他没有开张,泡菜在瓮中泡着,他便坐在门外晒太阳。王伯见了他,便上前来搭话:“袁泰,干嘛今天不做生意?”
袁泰笑道:“泡菜尚在瓮中。”王伯当日在他困难之时慷慨相助,袁泰对他不同别人。王伯道:“做生意可不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闲个几天,你顾客便不上门了!”
袁泰心中一凛,想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自己一边泡制泡菜,一边也该保证家里有个进帐。这样好了!他寻思,今天入货的一部分泡菜泡着,另一部分他用秘法令它快点酸,这样等十五天,他就可以彻底摆脱这几道符。
可是待到晚上,要用符时,却又觉得十分划不来。反正放一个瓮时间也是快,放两个瓮时间也是快,何必呢?干脆这几个瓮都做好得了。次日开张,自然又是红火异常。
过几日又赶上过年,别家都关上门过年了,袁泰无家可归,干脆挑着担子沿街叫卖泡菜。因他的泡菜醇香美味,大过年的有人家想吃都买不到,他就算比别家贵许多,居然也有人买。晚上袁泰自己在门前放了两挂炮,这年就算过去了。
就这样,一日一日的如此,就这样过了一个月。袁泰居然攒出将近二两的银子,他想起当时自己的誓言,有了钱女人还是要多少有多少么?便去娼窑找了个婊子好好犒劳了一番自己。因自己有钱啊,那帮婊子、龟公,拿自己当爷一样看待,给自己找来最红的姑娘。这姑娘懂得可比那刘氏多太多,或口或手,把个袁泰折腾的,感觉真是美妙异常。甚么刘氏?袁泰恨恨的想,不过嫁个有钱人做妾,便如此得意!老子有了钱,女人有的是!
如此这般生意一日日做了下去,袁泰有时也害怕,把那箱子几次要扔到火堆,到头来却都没办法下手。欲放下不用,因尝过甜头,无论如何也放它不下。这一日开张,袁泰刚给一客人切了半斤酸莲花白,便听一个冷澈的声音淡然道:“切四两莲花白,两根胡萝卜。”
袁泰随口道:“来啦?”一抬头,却见是一下人打扮的女子,似乎十三四岁模样,觉得眼熟,一时想不起是谁。但见那女子微微皱眉,看他一眼,便垂下眼帘,淡然道:“那箱子,你还是打开了?”
——千万不要打开!
袁泰心中一惊,似乎父亲死前那一声凄厉的惨叫又在耳边响起。他一哆嗦,刀子居然拿不稳,跌在案板之上,瞬间他也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妓女?”
花椰淡然道:“奴婢只是一个下人,没资格挂牌。”说罢又皱眉,“你房中没有镜子罢?你自己难道没感觉,自己现在似乎比一个月前,苍老了十岁不止?”
袁泰浑身颤抖。他也不是一无感觉!最近渐渐感觉身体不大灵活利索了,他也恐惧是不是已经变老,但若要放下那符不用,不知怎的,就是做不到。定定心神,袁泰勉强笑道:“姑娘说甚么?甚么东西不要打开?我爹留给我的箱子,里面只有一些私信……”
花椰淡然道:“切四两莲花白,两根胡萝卜。”竟似不想再听他多说。袁泰切了包好,花椰提起,想就此离去,却始终不忍,道:“早早烧去罢。”
袁泰与她目光一触,竟似心中秘密全被她看穿一般,惊慌失措,大声道:“你不过是个婊子,怎得来管老子的闲事!老子爱怎样便怎样!”说罢伸手将她手中泡菜抢下:“走!走!这菜老子不卖你!”
他这一咋呼,便有不少人向这边看来。花椰皱眉摇头,不与他争辩,转身便走。众人纷纷过来询问端由,袁泰脸色却一会青一会白,竟不能答话。
花椰没买到泡菜,无功而返。回到“怡云阁”,张淡香正在梳妆,见花椰双眉紧锁,上前搂了她肩膀笑道:“又谁惹了你么,我的小椰子?”花椰忙道:“只是没买到泡菜,怕淡香姑娘怪罪。”这楼里此时人人皆知花椰有张淡香撑腰,是以人人皆不敢惹她,见她都绕着走。
张淡香笑道:“不过一点零嘴,买没买到又怎样?瞧把你愁的。”
花椰道:“淡香姑娘,现在假若有人,倾全国财力来与你交换青春,你可愿意?”
张淡香讶然道:“当然不愿!我尚容颜大好。我倒想散尽钱财,换回我十年光y呢。”
花椰皱眉道:“可是却为甚么……有人就愿意做这种交易呢?”
张淡香笑道:“他们愚笨,不懂得光y不容虚度。”说罢伸手入花椰衣襟之内,用力揉动她的茹房,舔着她的耳垂,轻吟道:“又或者,他们不若我这般幸运,竟遇到了你……”
花椰叹息不答。
拿生命换取钱财,人人嗤之以鼻。但若拿时间交换呢?又有多少人能明白光y可贵,不容一日虚度?
终章
这日张淡香正与花椰在房中私缠,却突听门外有人道:“椰子在吗?”
张淡香正被花椰服侍在兴头上,娇喘连连,不想回答。花椰起身道:“在。”只说了一句话,又被张淡香伸两腿紧紧夹住:“好椰子,别去理她。”
门外人道:“楼下有人想见你,十万火急。”
花椰还不及答话,张淡香已喘息道:“甚么人?叫他滚!”那人不敢多话,急忙应了下去,花椰俯身,张淡香松了腿,大大张开,令她舔吮自己的y处。舌尖柔软,与她y蒂上下挨擦,张淡香早已情不自禁,连声呻吟,两腿收紧,抓着花椰的头发,用力向自己s处深按,渴望她舌头伸的更深。花椰一面舔吮,一面自床上摸索出一支yj造型的玉器,轻轻挣脱张淡香的禁锢,握住那手柄部分,用力向张淡香的缝隙之中深深c入。张淡香一声疾呼,双手用力抓住了自己的茹房,用力搓揉。花椰奋力抽动那玉器,张淡香惨叫不断,越来越急,花椰再次深送那玉器入她体,张淡香终于忍耐不住,小便shī_jìn ,湿了床褥。
她一边n,一边挺直了四肢,花椰慢慢将那玉器自她体内抽出,张淡香倦起身子,缩成一团,背对花椰,喘个不住。
花椰为她换了褥子,用备好的热水为她净身,却听门外那人又跑了回来,道:“小的挨不住那三人的哀求!说是一个甚么人要死了,死前无论如何想见椰子一面。”
人之将死所提的最后的请求,一般人都会发个善心,帮他实现。何况这时张淡香也已经满足,不再阻拦,只把一只手臂抬起来,挥了一挥,意思是你去就是。花椰应了,穿上裤子长衣,用一根头绳随意将头发束了,开门出来。那人便领着花椰下楼,一下楼便见三个短工打扮的人,急的团团乱转。
花椰一眼便认出,这三人便是当时袁泰来要箱子时,陪他同来的那三人,现在这三人都是一脸焦虑,却又掩不住脸上的恐惧。花椰一见是他们,双眉一压,叹息道:“袁泰到底还是没听我的劝告!”
其中一人怔道:“你……你知道袁泰是怎么回事?”花椰摇头不答,叹息道:“走罢,去他那里。”三人疑虑,连声问讯,花椰只是不答。快步穿过闹市,来到料子胡同。大老远就见到“袁记”泡菜铺外站着许多人,伸长了脖颈向内眺望。那三人分开众人,推开房门,带了花椰进屋,其中一人便顺手将门又关上。
房中光线甚是昏暗,花椰隐隐只见一白发老者躺在床上一直喘气,听到响声便挣扎起身:“是……是不是那妓女来了?”在袁泰等人的心目中,花椰既来自青楼,自然和妓女脱不开关系。有一人上前将他扶起,花椰淡然道:“奴婢只是一个下人。袁伯,你终究还是没有听我的话。”
袁泰道:“你们出去罢。”那三人似乎早就想走,并无二话,急忙出了屋子,从外面掩上房门。待他们都出了屋,袁泰苦笑道:“唉,我也是袁伯啦。”他声音极之苍老,听起来大约已有七十岁往上。
花椰自屋中待了一会,已渐渐适应屋中光线,那袁泰白发白须,面色枯黄,两眼满是悔恨之意,看向花椰,道:“唉!悔不当初!为甚么要打开来看?悔不当初!”不住摇头,花椰不答话,袁泰咳嗽几声,从床铺内侧拿出那个箱子,颤微微递给花椰,花椰伸手接过,袁泰叹息道:“这……这箱子中之物,我曾想将它毁去,谁知它竟然火烧不烂,刀剪不动。我本想将它托于我的那几位兄弟,却总也放心不下。思前想后,只能托付于你。——你能保证从此绝不打开它么?”
花椰淡然道:“我能。”
袁泰大为放心,身体慢慢滑落,喘息一阵,喃喃道:“何故当时重利而轻家,以置夫妻不得见面,父子不得相认?兄悔之甚矣!悔之甚矣!”
这正是他看到的第一封生父袁富写给父亲袁发的信件,可直到如今他才真的明白生父当时胸中,是何等悔恨!可是一切也晚了!袁泰眼中流下泪来,冲着花椰挥一挥手。花椰知道这是在逐客了,便福身道:“希望……日后还能再见。”袁泰心中悲痛,难以回答。
花椰也不要他回答,转身推门而出,门外众人便都围了上来:“里面怎么样?”“听说袁家是受了甚么诅咒,被怨鬼缠上啦?”“嘿,你看到了么?袁泰,那老的样子?”花椰似未听闻,拔开众人要走,有人却瞧见她怀中之物,大惊小怪的道:“咦?这不是袁老伯留给他儿子的么?怎么又到了你手里?”
他这一叫,众人更加不放花椰走了,把她围的水泄不通,都欺她年幼身单,又只是个下人,都过来抢她手中之物:“让我看看,里面到底装了甚么?”“让我也看看……”
花椰左支右绌,感觉怀中之物渐渐被人夺去,不由大喊:“不要!不要抢走!不能打开的!”周围人却哪里听来?几人用力拽着花椰手臂,硬生生将她手臂拽脱,一人将那箱子抢在手中,刚喊得一声:“我拿到了!”却突然感觉手中一轻,回头一看,手中之物居然已然不见,茫然不解,低头寻找,却见四周众人眼望屋顶,似乎看到甚么怪异之物。那人复向屋顶望去,却见是一个身着褐色衣袍的青年男子,那箱子正在他手中,眼神十分凌厉。
那褐衣男子向众人扫视,众人被他一瞪,竟都起了惧意,不自主后退了一步,只有花椰,虽发丝散乱,却仍然上前一步,伸手道:“这是袁伯托付我的,说过不要再让旁人打开,你还给我罢。”
那男人看她一眼,眼中却没有了怒意,泛起一丝温柔,但那温柔只转瞬而逝。不见他伸足蹬腿,众人但觉眼前一花,那人已自屋顶之上跳下,冷冷的道:“此物不祥,断不能再流落人间。这个东西,我要带走。”
一人叫道:“凭甚么给你?”褐衣人眼露不屑,冷冷的道:“那么应该给你?”那人顿时自觉理亏,眼角向四邻一扫,后退一步,不再应声。
花椰道:“你能毁掉箱中之物么?”那人冷笑,双手从两侧将那箱子夹住,那箱子竟在众人的面前迅速发黄、龟裂,发出难闻的气味。众人皆皱眉掩鼻,有人惊呼一声,那箱子竟一块块自那褐衣人手中掉落,渐渐显出箱中的那几頁信和那几张牛皮纸来。
那人仍不停手,将双手合拢,箱子“啪”一声四散落地。那人手中的几张纸,却也开始迅速的发黄,变皱,变烂,一块块落在地上,终于化为粉尘,随风四散。
而那几頁绘着奇异图案的牛皮纸,却似乎不能化去般,仍是完整的被那褐衣人夹在掌中。
众人很是失望,同声“哦——”了一声,却又不肯离去,他们还有最后一丝希望,就看看那几张牛皮纸究竟是甚么宝贝。那褐人拿起那牛皮纸看了一眼,却苦笑:“原来是这破玩意。”说罢把纸一扬,大声道:“这便是袁家人变老的秘密:这个东西,可以令人迅速变老。怎么,你们谁想要么?”
众人是亲眼见袁发死的,也有不少人见过袁泰,脸上皆骇然变色,纷纷后退,轰然四散。
唯花椰没有走,她没能完成袁泰的嘱托,十分自责,见那人要走,又上前道:“你应当把它毁去。”
那褐人却道:“你跟我来。”说罢转身便走。花椰虽不解,但见那几张纸仍在世上却不能放心,还是跟上了他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在闹市中穿过,出了城门,越走越荒凉。那人突然停步转身,花椰早累的喘气,却仍不放弃,上前道:“那纸……”
“这原本是我的东西。”那人立即回答,花椰面上显出了吃惊的神色,那人讥讽道:“原来你还有表情,我还道你是个木头疙瘩。”
花椰微微尴尬,那人眼望长天,道:“这物传说原是仪狄造酒之用,我年青时得了用来造倾刻花玩耍,后来就不知去向了,谁知怎么居然就到了袁家人手中,或者他家人真该有此劫难。”花椰听不懂,那人顿了顿,又道:“其实只有这符是不全的,还应该有一张纸,记着咒语。那咒语便是怎么可以不伤自己而使用这符的方法。——袁家人定是没有得到。”说罢回头看她,冷冷的道:“若不是看你诚实憨直,我原也不想跟你解释。你能帮我保守秘密罢?”花椰点头:“奴婢明白了。只要它不再出现,不再有人因它而死便好。”说罢又叹息:“袁伯既然知道此物不祥,又为甚么要将此物留给自己的儿子呢……”
那褐衣人冷笑道:“他留给自己的儿子?你糊涂了罢?那袁发临死之前,可说过一句‘将此物交于我儿’之类的话吗?”
花椰一惊,脑中轰然作响,突然明白。
——此物并非袁发留给自己的儿子,而是经由自己的手,亲自交给袁泰的!
袁发临死之前,只将那箱子推到自己面前,似乎求救一般,疾呼“千万不要打开”,他话未说完便死,或许按照他的遗愿,根本就只是希望自己直接将这箱子烧掉,免得它再为祸人间。花椰垂下眼睑,面色骇然。这不等于是自己间接害死袁泰?她怎得如此愚笨,居然做了桥梁?
花椰突然喘息,似乎呼吸不畅,弯下腰去,用力捂住自己的脸。那褐衣人见她痛苦,叹息一声,上前道:“你还好……”花椰却突然向旁边一躲,颤声道:“不要……不要看我……”
那褐衣人皱眉,大声道:“你自责些甚么?这就叫命运!所以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也许是袁家人本该有此一劫!”
花椰连连摇头,答不出声。她早该想到的。当她看到袁泰背后的袁发那y沉的脸色时,她就该明白,如果早明白,也许就救了袁泰一命。而她却没有!
那褐衣人长叹,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用力拉开,想开口劝她,自己却吃了一惊:“你……你的眼……”
花椰抽回手捂面俯身,只带着鼻音,喃喃道:“都是我的错……”那人有些无措,从花椰背后将她抱起在怀中,语调虽不耐烦,声音却是少见的温柔:“别哭了!好好听我说。——命运看似偶然,其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