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那么宁静,仙茅草,菟丝子,奈何草,一串一串的野花,北武当,遍地都是各种各样的草药。传说中,服食仙茅草和石钟r混合熬制的粥,可以让人长生不老,身轻如燕。还有遍地盛开的黄精,据说,大乱世的时候,一个女婢逃入深山老林里面,一直依靠黄精度日。某一年,她被主家发现,主家就派人去捉拿。在七八名壮汉的围追堵截之下,这个女人,身轻如燕,几上几下,就窜入了两三丈高的山坡,众人奈何她不得,终于在某一次放下一坛酒在她经过的路边,她捡起喝了,醉了,壮汉们才捉住她,一问之下,才知道她这些年是服用了黄精才能飞檐走壁。
芳菲的脚正好踩住一株黄精,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此时想起的,全是那些长生不老的秘密,全是那些死而复生的典故。
甚至自己配合弘文帝完成的这一幕完整的计策。
从千叶红到黄精……罗迦,他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甚至通灵道长的话,昔日被忽视了的一切,忽然都跳了出来。
道长,为什么力劝自己要在这个月圆之夜上山?
道长,又为什么非要让自己相信——罗迦的灵魂还存在?
她停下了脚步,将前前后后的思绪连起来,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可是,由于当日愤怒,对于道长的话并不在意,一些关键性的提示,怎么都想不起来。
月亮已经那么圆,那么大,此时,正是月上中天的时刻。
她低下头,看自己的影子,伴随着摇曳的黄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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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更——罗迦发现真相12
她扯下一根,放在嘴里,夏日的黄精,并不柔嫩,也品尝不出什么滋味,而且,她以前服用过,并未变得飞檐走壁的功能。传说,只是传说而已,就如那些死而复生的古老的故事,真假虚实,谁又能分得清清楚楚?
她抛下黄精,大步就往罗迦的陵墓之前走去。
她的脚步那么快,心跳得几乎要滚出胸腔,一些久违的幻想又涌出来。
罗迦,他一定藏在某一个神秘的地方,也许,是某一颗古老的枝丫之间,偷偷地窥视着这一切?
也许,这个月圆之夜,就如狼人一般,要幻化成人形了?
她奔跑得那么用力,脚步在坚硬的石梯上,踩得蹬蹬蹬的,声音那么清脆,传出去老远,惊扰得树上沉睡的飞鸟,扑棱棱地闪着翅膀。
月白风清,枝丫间,露水的味道那么清澈。
“陛下……”
死寂一般,只有冷漠的几个大字,没有人,没有任何人影。
墓碑四周,唯有松涛阵阵。
她冷厉的目光,忽然迁移,一扑过去,松树的枝丫间,是一只顽皮的松鼠,在月光下,一只松果就向她扔过来。
她身子一侧,松果掉在地上,砰的一声,寂静而苍凉。
她颓然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月光下,是盛开的奈何草,一支一支的,孤独而寂寞;开在顶端的花,如莲蓬一般合拢了,能清晰地看到花瓣上那种淡淡的白色的细毛毛;所以,这种花也称为白头翁。当年,为了给罗迦提炼灸条,她曾经用了这种花的成分,因为它具有散寒驱邪的功效。
灵药尚在,斯人已去。
她折一支奈何草拿在手里,看着那惨惨的白——就如一个女人,红颜白发,所以,才成为了白头翁?
良久,手扶着罗迦的墓碑,忽然很想哭一场,狠狠地大哭一场。
新更——罗迦发现真相13
许久的压抑,许久的折磨,那些不堪重负的往事,如大山一般压在心口。她泪眼婆娑,忽然一掌就拍在石碑上:“罗迦,该死的罗迦……你总是骗我,每次都在骗我……”
恨不得摧毁他的坟墓,将他的尸首从地下撅起来。
他可知道,自己已经走投无路?
这个男人,这个花言巧语的男人,自己的妻子都已经走投无路了,亏得他昔日还口口声声,誓言一辈子要保护自己。假的,都是假的。
可惜,她不是武林高手,那一掌下去,陵墓丝毫无损,唯有自己的手生疼。
痛楚,却带来一种奇异的轻松,她恨恨的,又是一掌下去:“陛下……该死的陛下……你为什么要死?为什么?为什么……”
砰砰砰的,几乎要把手敲碎。
一股热流涌出来,也不知道究竟是血还是汗。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骗子……我恨死你们了……恨死你们了……”
密室里,几乎是地动山摇。
其实,声音那么微薄。
但是,听见的人,不啻于一场地震。他想起前些日子所见的纷扰:弘文帝和冯太后之间。这事,自己该不该说出去呢?任他之精明,也不曾料到弘文帝想干什么,只以为这二人之间,也许是权利分配上出了点矛盾。毕竟,他看到的是两人在防备上的互相较量——压根就没往私情的方向去想。
因为,有私情的人,是不可能如此戒备森严的。
他担心的,是某种权利的失衡。毕竟,他是出家之人,对于这一点的敏感,完全没想到,根深蒂固的,还是昔日南朝所受到的儒家的思想,以为庶母和继子之间,是不可能发生其他的事情的。但是,出现权力的争斗,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也因此,就更加没法如实汇报,怕分散了室内人的心情。
罗迦发现真相14
现在,听到这擂鼓一般的敲打,就更是以为自己的判断不曾出错。
“天啦,太后这是……她在拿石头砸墓碑……”她打累了,手疼了,开始随手捡起身边的石头了,敲击在坚硬的花岗石上面,发出空空,空空的声音,震得她自己虎口发麻。
黑暗里,那个人影坐得挺直,所有的生机都在迅速地恢复。那敲打的声音,就如美妙的音乐,他笑起来,呵呵地,十分欢乐:“这个死丫头!脾气真是太坏了。也罢,砸烂了就算了。”
“也是,反正那东西也没用。”
“哈哈,反正她不砸烂,我自己也会砸烂的。哈哈哈……”
外面,还是怦怦怦怦的……真怕她马上砸烂了就冲进来。但是,她一击之力,而且只是小石块,除了发泄,什么都做不到。
“等我出去,一定要好好收拾她。对了,你去看她,她怎么说?”
“太后的情绪很不好,对谁都爱理不理的,还要我带信给你,说她再也不会来看你了……”
“她就是这样,鸭死嘴壳硬,不过,她这些小毛病……唉,小毛病而已……你看,这不,她就来了?哈哈哈,她怎么都会来的……”他自信满满,“她才舍不得离开我呢!”
“我暗示了她,叫她今晚务必来一趟……”
“哈哈哈,是该如此,等会儿,就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心里甜得如蜜糖一般,只想马上冲出去,抱住她,狠狠地抱住她,不顾一切,先狠狠地,狠狠地亲她一下,补偿她曾经受过的煎熬,也补偿自己曾经受过的煎熬。
此时,什么国家大事,什么江山社稷,什么儿子天下,统统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活着,以后,还会长命百岁地活着。
活着跟她相逢,活着还有许许多多美好的日子。
如此,她就算有些小毛病,又算得了什么?
罗迦发现真相15
就算她再大的毛病,再坏的脾气,自己也是甘之如饴的。最主要的,她是思念自己啊,太过的思念,如此,才如此情不自禁,否则,以她的脾气,才不会这样呢;不过,心底又微微的不安,毕竟,她今晚的举止,实在是太过令人震撼了,如果不是心底压抑到了极点,她再是坏脾气,也不可能去轻易砸“死者”的墓碑;无论是汉人还是鲜卑人,对于死者的魂灵,都是十分忌讳的,除非是刻骨铭心的天大仇恨,否则,毁坏人家的祖坟,那可是大逆不道的。罗迦暗自捏了一把冷汗,真的害怕侍卫们发现了冲过来。通灵道长也皱着眉头,冯太后行事,一向是沉稳得体的,这也太不符合她的风格了吧?
罗迦不禁问道:“她和新帝相处如何?”
迟疑一下,却还是如实相告:“也许,太后和新帝相处并不和谐。他们互相之间,都派了许多兵力监视对方。”
他心里一震,想起她握有的灰衣甲士的兵符。急忙问:“她二人究竟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在处置乙浑的问题上发生了分歧。据我所知,这两年,太后都在山上,和新帝之间,极少交流……”
他心里一凛,难道,就因为如此,二人之间就发生了什么纠纷?
“您先别考虑这么多了,反正马上就要出去了。”
他默然,这倒也是。自己出去之后,悄然带了她离开就是了。反正,她也是打算离开的。半生岁月,都忙于征战杀伐,日理万机,从未有过轻松的时刻。
好一会儿,他忽然开口:“我想带她去洛阳。”
“洛阳好,以前是南朝的中都,集聚了王者之气。”
“我现在倒不管是否王者之气了,只是去游山玩水而已。”
他语气轻松,大局如何,应该是新帝的事情了,自己的担子,已经彻底卸下了。
罗迦发现真相16
抵在背后的掌心,也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如此顺畅地流转,在经脉里循环,轻松,平静,那是一种真正的无欲无求的境界了。
“您快好了,真是比我预料的效果还要好。”
“哈哈,是么?”
“对,要集中精力,已经月上中天了,只等这一刻,就大功告成了。今后,您的身子一定会比昔日更好,体内的寒毒也彻底驱除了,恭喜您,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长命百岁,也就不必了,哈哈,不过,我真想过几年舒心的日子,自由自在……”
黑夜里,笑声肆无忌惮!
他那么喜悦,努力了这么久,北皇罗迦——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
从此,也彻底摆脱家族的命运了。
一切的叛逆,诛杀,短寿……所有的不好,统统去掉了。
北皇罗迦!
不不不,去掉北皇二字,是罗迦!自己只是罗迦——去掉了这两个字,竟然如此轻松,如此美妙。尤其,外面还有自己心爱的女人等着,从此,海阔天空,一切都是完美无缺的,生活张开了它美妙的翅膀,只等着自己去享受,去享受那种平凡人的喜怒哀乐,散淡风华。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值得期待的事情了。
为此,他甚至热血,比一场剧烈的胜利更令人震撼。
他甚至能感觉到身子里的血脉在开始加速的流淌,手脚的力量,骨r的肌肤,在一片片的,充满力量的疯长。一如那些金戈铁马的英雄岁月,能只手弯弓s大雕。
不不不,甚至不是英雄岁月,自己只要打打猎,散散步,骑马游山玩水,和着佳人花前月下漫步就行了。
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的。
还有她在外面的撒泼——敲击自己的墓碑——呸呸呸,那该死的墓碑,被她敲碎了也好。
罗迦发现真相17
可是,却忍不住淡淡的悲伤,又觉得那么诡异,芳菲,她今晚的情绪,真的太失常了,他压低了声音:“道长,她这些日子,是不是都很不快活?”
“这……她这两年,的确过得很不如意,也很封闭,应该是很压抑的……”
“可是,她这样下去,岂不会伤了自己……她的侍卫呢?赵立,乙辛呢?这些家伙在干什么?魏晨呢?魏晨去了哪里?这家伙……”
他的忠心耿耿的医者,通灵道长:“魏晨守在外面,是贫道交代了他不许擅离半步。您别太担心,太后她只是发泄情绪……她需要发泄……太后情深如此,也实在罕见……想当初,竟然差点火殉了……”
“唉!她就是这样,执拗得要命,从来都没让我省心过……以后,以后……以后我再也不会让她受苦了!”他的叹息又甜蜜,又心酸,自己一介帝王,有女人如此相待,情意深浓,也算是不枉此生了。真真恨不得马上冲出去,亲自阻拦她的疯狂。
终于,通灵道长的手已经到了头顶。
从他的周身的大x,到头顶,y寒之气,几乎完全从掌心消失了。甚至他的寒症,都统统不见了。他自己都能感觉到那种健康,一股喷发的力量,就如一个正当盛年的年轻人,所有的疲倦,伤痛,统统不见了。
一股雪白的蒸汽缓缓出来,在黑夜里,而扰攘。
“恭喜!您痊愈了!”
“谢谢道长!”
“您马上就可以出去和太后团聚了。”
“道长,以后你别叫她‘太后’了,叫她芳菲吧。她也该过一些好日子了,我们以后,只是一队普通的男女,既不是太上皇,也不是太后,就是普通人,道长,如果你愿意,甚至可以叫我罗迦……”
通灵道长笑起来,就如自己不再叫他“陛下”一样。“是,贫道遵命。”
罗迦发现真相18
罗迦笑嘻嘻的,仿佛腿一伸,马上就要站起来了。下一刻,马上就可以冲出去,将她狠狠地抱在怀里,轻怜蜜爱,再也不让她吃一丝一毫的苦头了。
可惜,他们的谈话,外面的人一个字也听不到。
只有平平怦怦的声音,在黑夜里,绝望的敲打。
终于,芳菲累了,手缓缓地从石碑上垂下来,瘫软在地。月亮那么圆,那么大,可是,没有狼人,死去的人,也不会幻化成人形出来了——骗人的,他们都是骗人的,通灵道长,罗迦,他们统统是骗子,自己甚至连罗迦的灵魂都不曾感觉到分毫。
暗处,一双眼睛,如野狼一般,发出幽幽的光芒。他的人,也如一只狼,从冰天雪地里走来,没有同伴,没有家人,更没有爱人。孤独的,比她还绝望——那是一种最后的疯狂,就如少年时代之于生存和王位,现在之于情感和温存。一生,总是在挣扎,那么辛苦地在追逐着原本注定属于自己,却又被人掠夺和觊觎了的东西。不,自己不是掠夺者——自己一直都在被掠夺!就如自己被立为太子,可是,兄弟们却要觊觎;就如自己的初恋,父皇却要觊觎!
自己就连扞卫也是错?
“骗子……你们这些骗子……”
她的手被捉住,狠狠的,甚至来不及反抗,已经被人抱住。
那股灼热的气息,她浑身颤栗,声音那么嘶哑:“滚……滚开……”
“芳菲……都是朕的错……是朕的错……你不要这样!”
“滚开……”
他狠狠地禁锢着她的身子。月光下,他的眼睛,也如一头在极寒的雪地里行走了许久的孤独的狼。芳菲对上他那绿幽幽的目光,惊慌失措。忽然想起褐马j。不知为何,她想,罗迦是褐马j的话,弘文帝便是野狼。在弘文帝的身上,鲜卑人那种野狼的精神,甚至远比罗迦更加深入,更加刺骨。
罗迦发现真相19
不!
自己宁要褐马j,而非是这样的疯狂的野狼。可是,谁是褐马j呢?罗迦么?是那个外形迷人,可是瞪起眼睛来,却很凶很可恶的罗迦么?爱情,为什么如此荒谬?为什么那么坏的人,自己却总是想着他,心心念念,午夜梦回的惦记着那个人?为什么会这样?
“芳菲……父皇已经死了!他死了!”
“滚开……”
“你要承认现实!父皇已经死了!他活不过来了。就算你再怎么伤心,也不能活过来了……你不能惊扰了父皇的灵魂……”
“我就要惊扰他,我恨不得掘了他的坟墓……坏人……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你不要这样,芳菲……你冷静一点,父皇死了,你现在太过分了……”
“就算是他死了,我也要陪着他!”
……
有一瞬间,四周忽然安静下来。
甚至包括密室里。
那是最后的一层护理,是通灵道长正在给他做最后的放松,如此,他基本算已经大好了。却绝决没有想到,儿子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通灵道长也十分愕然。
纵然是出家之人,此时,也强烈的不安起来。尤其是这样的男女私情的苗头!他碰触到罗迦的身子,但觉他的身子迅速地在变冷。
弘文帝,竟然不是之前自己所预料的,跟冯太后发生了矛盾——弘文帝,竟然在追求自己的——庶母!
他久在北国,知道这样的事情,在鲜卑人看来是并不奇怪的,但是,心里却还是有着疙瘩——陛下还活着呀,主要是罗迦还活着!
罗迦一挥手,阻挡了他,仔细地听下去。当听到最后一句时,忽然眼睛一亮!
芳菲!
亲爱的芳菲,她竟然这样说!
他甚至想放声大笑,自豪,而甜蜜!
罗迦发现真相20
有些失败,纵然是儿子,自己也是不可以接受的。幸好,自己不曾失败——这样的胜利,简直比战场上的胜利,更加令人喜悦和激动。
可是,弘文帝的心事和期待,显然跟他是完全相反的。
他听得儿子的指斥,一字一句的:“芳菲,你是疯了!父皇若是活着,朕自然不敢有任何非份之想!可是,他死了,他早就死了……难道你还是像那些庸俗的汉女一般?你几时变成这样了?我们是鲜卑人,不是汉人,不该有那么多陈腐的规矩!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
芳菲的声音那么冷静:“陛下,我不是守节,我是爱他……”
“爱他?”
弘文帝双眼血红:“当初父皇强迫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这样坚持?你为什么不说是因为爱朕而反抗到底?”
芳菲一时竟然回答不上来。
声音也是充满了迷蒙的,是啊,当时,自己为什么没有反抗到底?自己原本是一个没有什么是非观的女人,也没有受过什么严格的礼仪廉耻的教育,从来都如一只小猫一般,也没有反抗的力量,谁对自己好,就向谁妥协了,得过且过。
之于罗迦,不正是如此么?
为什么现在偏偏就没法向弘文帝妥协了?
可是,人总是要成长的,不是么?那时,自己是没有办法,手无寸铁,无法反抗,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而已;但是,现在自己是——冯太后了!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血腥,失去了太多的东西。难道到了现在,自己也只能任人摆布?
难道自己就没有一次可以主宰自己命运的契机?有些事情,无关乎感情,更在于尊严——难道,她们都认为女人没有尊严,永远没有主宰自己命运的权利?凭什么?是谁把自己推到这样的位置,谁就要有接受今天的勇气!
弘文帝盯着她的眼神。
罗迦发现真相21
就连密室里的罗迦,也屏住了呼吸。此时,他已经站起来,走到密室的窗口。这是一壁布满了爬山虎的墙壁,巧妙地将之遮挡,一切的声音,便是从这里传进来的,尤其是夜深人静的夜晚,就那么清晰,如在耳边。
只因为爱他!
爱他!
这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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