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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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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的年纪,这样的神情,其实,是非常可笑的。


但是,却没有人笑得出来。


空气那么紧张,一切,都好像要凝固了一般。


冷。


就连安特烈,也追问不下去了。


这个时候,追究谁是画像之人,显然不那么恰当。


他都收敛了笑容,忧心忡忡地看着对面的女子——可怜的芳菲,她还是面色不改。唯有大红的锦裳无风自动。


摇摇曳曳的,仿佛一朵开得丰满的玫瑰,轻轻地随风摆动了一下,忽然来了一只毛毛虫,在狠命地撕扯着花瓣。


他也不知为何,心里忽然对她滋生了一种强烈的情怀——


那无关男女,只是本能地,出自于对弱者的怜悯,就如她当时的背影,在神殿唱歌时候的清越。


甚至她救自己的命时候的那种笑容!


所以,便总是想救护她——让她逃离这样可怕的场景。


然后,他的目光转向另外两位长老——朝晖上人是发言人——但是,他们是不动,不言的,也因此,更如两座威严的大山!


仿佛要将众人无形之中压垮。


四周的气氛,仿佛是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澜的,对任何人都没有丝毫的危害。


仿佛只是彼此之间一次友好的谈话。


“陛下!”


众人的目光,终于到了今天的正主儿身上。


罗迦淡淡地:“各位老上人,有何指教?”


四面楚歌7


罗迦淡淡地:“各位老上人,有何指教?”


“今日辩经会已经到此结束了,感谢陛下对神殿的支持。不过,我们三个老不死有几个条件想和陛下谈谈。”


“什么条件?”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对于陛下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罗迦既不说答应,也不说反对,只是再问:“究竟是什么条件?”


“只请陛下把这个人留下!留给我们处置!”


朝晖上人指着皇后。


众人心里均是一沉。


注意到他的措辞——是处置!


他们要处置皇后?如何处置?


三个一百多岁的老人,拿住一个女子想干嘛?


罗迦面不改色:“哦?上人是不是说笑了?皇后是通灵道长的侄女,并不信仰神教,而且,无心跟各位修炼,各位留下她做什么?……”


“修炼就不必了,我们要的是祭品!”


“!!!!”


众人的目光,在陛下,皇后,三长老之间打转。这时,太子忽然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情:三长老站立的方位变换了!


那是依照金木水火土的方位站立的。每人之间,约莫三尺的距离。


但是,却已经足以让大门被封死。


仿佛无形之中,竖立了一道铜墙铁壁——那是一种气场——形成气墙——密密麻麻,却又是无形的。


众人均感到一股压力迫来,却不知道究竟怎么躲避,仿佛有一口闷气淤积在胸口在胸口,怎么都吐不出来。


安特烈也暗道不妙。


这样的架势,他是领教过的,当初三长老带了大祭司走的时候,便是这样的气场——一个一百多岁的老人,能随意拎起大祭司,如拎一只j一般!


那种高强的武艺,就算自己能嘲笑他们不能真正的腾云驾雾,但是,却是绝对的功夫高手。


四面楚歌8


他悄然看了一下四周,就一队御林军。陛下的其他人马和大臣都在外面。神殿的教徒也在外面。


表面看来,是自己这一方人多势众,对方,不过才区区六个人。而且,阿当祭司还已经被拿住了。


可是,事实上,己方已经落了下风了。


真要是打斗起来。自己等人岂是这三个老怪物的对手?


他心里紧张得出奇,金黄色的头发不停地晃动。


通灵道长却拿了拂尘,挥舞了一下。是很漫不经意的。然后,他旁边的玄空大师,也双手合什。


众人仿佛这才注意到这个老和尚。他几乎从头到尾,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露出任何的神情。众人几乎都快忘了他了,以为他是一个来滥竽充数的陪衬。


但是,这两个人稍微动了一下,那股无形的压迫,忽然减轻了一些。


这时,太子又发现,这二人是按照八卦阵站位的。不知是什么时候挪动的身形,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但是,朝晖上人等显然是注意到的,却依旧毫不动容,只是平武上人,又稍微错开了一步。


这么微小的细节,其他人当然都不能感觉到。甚至芳菲都不曾感觉到。唯一的知觉,是手被握住,很是温暖有力的一只大手紧紧抓住自己的手,然后,是陛下浑厚的声音:“三位长老的大名如雷贯耳!如果要什么祭品,朕会派人送来牺牲……”


“牺牲就在这里!”


朝晖上人的手,几乎指着芳菲的鼻尖:“我们要的就是她!”


罗迦强忍怒气:“这是北国的皇后,你要她干什么?”


“北国的皇后?”


磔磔的笑声,仿佛一群老鸹在寒冷的冬夜,从光秃秃的树梢上飞起。


“你们看到外面的高架木台了么?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除了两位王爷和几个外人,其他人都心知肚明!


所谓的木架高台准备好了是什么意思!


四面楚歌9


所谓的木架高台准备好了是什么意思!


神殿竟然嚣张到这等地步!


竟敢指着皇后的鼻子,昭告天下——我们就是要烧死你!


更是指着皇上的鼻子——这个人,我们要了!


要来烧死!


让青烟,将她的香味,捎带给天上的大神!


那是一阵刻骨的寒冷和恐惧的感觉——太子但觉自己从未如此恨过这个该死的朝晖上人——那是两个人啊——他轻描淡写地像说要捏死一只蚂蚁!


这是比皇权更霸道的一种强权!


神权,谁说一直是慈悲为怀的?


有时,杀起人来更是血淋淋的!


朝晖上人的目光落在皇后的肚子上,横扫,犹如一把有穿透力的刀,然后,摇头,用力地摇头:“陛下,这是我们给你的最后的选择了!”


“!!!”


“我们三人,从几岁起,就遇到大神,然后,创建神殿,守护北国,为太祖的江山,虽然不敢说立下了汗马功劳,起码也是有卓越的贡献!北国,并非是皇族的北国,也是神殿的北国!所有人,都必须遵守祖宗家法!”他目中精光一闪,“当然也包括你,北皇陛下!”


罗迦面不改色:“朕自然遵守了祖宗家法!祖宗家法里,没有任何一条,跟你今天的问题有关!也没有任何一条,是要皇后做牺牲!”他的声音转为严厉,“更没有任何祖宗家法规定,朕的亲骨r,要被牺牲掉!”


三长老,又看一眼皇后的身子,摇头。


这倒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皇后也不是一个人——她是两个人!


“三位长老,既然你们今天拿了太祖的令牌出现,其他要提出什么要求,朕都可以酌情考虑!”


“哈哈哈,陛下,你还要酌情考虑?没什么可考虑的了!我们也没有其他条件了,就要这个人!”


四面楚歌10


“哈哈哈,陛下,你还要酌情考虑?没什么可考虑的了!我们也没有其他条件了,就要这个人!”


“那就请恕朕无能为力!”


“陛下,你莫非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上人,朕就是敬你是早年跟着太祖打天下的功臣,才一再容忍!但是,凡事都是有限度的!请不要一再挑战朕的忍耐性!”


“好你个罗迦,黄口小儿,竟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


安特烈忽然道:“老上人,你要皇后做什么?”


“滚出去!臭小子,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安特烈目光转动:“上人,莫非你认为皇后长得很漂亮?不会吧?你一百多岁的人了……这个,那个……也太那个啥了……”


朝晖上人暴喝一声:“滚出去!”


安特烈一摊手:“上人,你有理不在高声。你冲进来要北国的皇后,又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这怎么说得过去?”


“理由?”朝晖上人冷笑一声:“北皇陛下,你要我们出示理由,是么?”


罗迦的眼皮也不跳一下:“当然!上人,请给出你的理由!”


“好,理由很简单!皇后,她是大神的祭品,本来就是!只不过,她当年从神殿逃跑了……”


众皆哗然!


东阳王和京兆王等面面相觑。这叫什么话?皇后是从神殿逃跑的?


神殿只有一个女子:那就是圣处女公主!


皇后跟圣处女公主有什么关系?


东阳王酹了胡须,他的年纪是皇室里最大的,这本是他的习惯性的动作,但是,忽然看到对面三长老的垂到地上的胡须,自己这点年纪,在他们眼里,实在是孩子一般,便放下手,沉不住气了,急忙问道:“上人,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和安特烈都紧张起来。


尤其是太子,紧张地盯着父皇——天啦,这是要父皇身败名裂?


四面楚歌11


担心了那么久!


提心吊胆了那么久,难道连父皇也要一起牵连进去?


朝晖上人瞟了罗迦一眼:“陛下,是你来说还是我来说?”


皇后先回答,面带笑容:“陛下怎么知道?当然是上人你来回答!而且,本宫也非常好奇!你们到底是出自什么原因,会如此大言不惭地,要本宫做什么牺牲!”


朝晖上人却看着罗迦:“陛下,你真要我来回答?”


“上人但说无妨!”


“好!罗迦,我们已经一再退让,一再给你机会,可是,你竟然如此冥顽不灵,不思悔改!昔日,我们兄弟曾在太祖和大神面前立下血誓,终其一生,力保北国的后世君王,江山稳固,千秋万代。但是,这一次,却怪不得我们了,是你自己色迷心窍,要美人不要江山……”


“朕的罪孽,上人无需忙着下结论!”


“好!我今天就是告诉你:要带走这个神殿逃走的妖孽,来祭祀大神,神殿的威严,不容任何人亵渎!大神的天威,不容任何人冒犯!”


他语气虔诚,既不是威胁,也不是赌气。但是,这样虔诚的真正的教徒的面孔,却更是具有无穷的威力。仿佛他的一切出发点,皆是因公,而不是徇私。


大祭司等人之前的作为,便显得相形见拙了。


两位王爷,是唯一的当事人,二人这方打量到那方,更是惶恐不安。


一方是皇室家族。一方是神殿信仰。


本来是相结合的,相安无事的,为什么突然变成了难以调和的敌我矛盾?


芳菲忽然开口,声音淡淡的:“朝晖上人,祭祀,是需要很虔诚的事情……”


“哦?你是神殿出来的,你当然知道这个规矩!”


“我是不是神殿出来的,由不得上人你一个人断定!不过,我倒是觉得上人你太虚伪了。”


四面楚歌12


“虚伪?从何说起?”


“《论语》云: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与心祭,如不祭!意思就是说,祭神的时候,必须亲自去祭,必须用心去祭,犹如神灵就在自己面前一般,必须虔诚祭拜,而不是阳奉y违,否则,不如不祭,而且,神灵也许还会降罪……既然您老人家那么虔诚地敬仰着我们北国的大神,您何不亲自舍身祭祀?”


朝晖上人大笑一声:“好个尖牙利嘴的娃儿!你口才倒是不错!不过,子曰?子是什么意思?他是什么东西?他凭什么要曰?”


“子曰,就是孔子曰!上人,您老人家不知道孔子么?太祖当年打下江山之后,可是不久就开设了孔庙,祭拜孔子的,平城里,就有一座孔庙,是我们的先师大圣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皇后所言极是,佛祖也要舍身饲鹰,天地之间,人光秃秃地来,光秃秃地去;佛教也好,道教也罢,神教也罢,无论什么教派,讲究的便是心诚则灵……神灵们高高在上,神通广大,所以,只会怜悯世人艰辛,世人的苦难,他们需要的不是杀生,而是放生,救生,就算是祭品,瓜果菜蔬,甘露雨润便已足矣,何须人殉这么有违天道?”


玄空大师第一次出声。


他的声音也是很平静的。如果说朝晖上人是声如洪钟,那么,他便是和风细雨。轻描淡写,却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仿佛是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情怀,众人为他所感染,竟然不好出声斥责他。


这时看他,但见他双手合什,也是须发皆白,虽然不是长须拖地,但是,也看不出年龄,只有皱纹——层层叠叠的皱纹,如岁月的车轮碾过,完全看不出他到底有什么样的年龄了。


竟然比三位上人更加显得诡异。


而且,主要是他的态度——既不是站在神殿一方,也非站在皇后一方,只是客观地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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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子曰,孔子曰,孔子说得好啊……”安特烈兴致勃勃的:“老上人,的确,皇后说得很有道理,既然心诚则灵,就应该是你们三个人自己去亲自祭祀大神。你们神殿不是向来就有这个传统么?比如大祭司,你看,大祭司的脸上那么多疤痕,就是他虔诚的证明,对吧?那些血,都是留给大神的吧?”


他一派“拍马p”的样子,很是狗腿,“呀,以前还没注意到,现在才发现,大祭司这么虔诚,真是小王所见到的最虔诚的人了!竟然真的舍得用自己的r身去伺候大神,那多疼啊!小王胆小,小王可经受不起这样的痛苦!还是你们厉害,真是值得佩服,佩服……天啦,你们看,不止大祭司,阿当祭司面上也有好多疤痕……”


他目光闪烁:“呀,拉法上人怎么没有?是不是你不够虔诚?”


拉法上人怒目相向,他却不以为然,当没看到的样子:“对了,小王还听人家说,北国的好多教徒,为了祭祀大神,要刺穿了自己的鼻孔,刺穿自己的舌头,甚至割掉自己的生殖器……是这样么?三位老上人,你们修炼了这么长时间了,是不是准备把自己这漫长的一生,献给大神了?你们做祭品,那是最虔诚的礼仪啊,小王想,全北国的人民都会永远缅怀你们,尊敬你们……阿弥陀佛……善哉……”


他故作天真,不时惊呼,不伦不类,却那么尖刻地,一下揭穿了这种“虔诚”的伪善的本质——


众人目瞪口呆,无暇理会他。可是,各自的心里也暗暗地震撼:如果神殿要祭祀,难道不该是这样么?用自己的“r身”,岂不是显得更加虔诚?


可是,谁又真正舍得自己的“r身”?


唯有芳菲,不经意地看他一眼,露出一丝感激的神色。


四面楚歌啊——真正的四面楚歌,唯有这一丝微薄的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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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楚歌啊——真正的四面楚歌,唯有这一丝微薄的援助。


敌人,周围都是敌人!


除了自己紧紧捂住的这双手。


她的手心几乎都要渗出汗来。


朝晖上人明知这小子是在c科打诨,可是,又有什么办法?的确,神殿许多信徒,是信奉“自残”的,用各种方式的自残,用自己的血y,祭祀大神。甚至激烈的,也有自杀殉葬的。


朝晖上人一时倒不好反驳这个“吾不与心祭,如不祭”,忽然一瞠目。


安特烈不由得倒退一步。


“柔然王,你这是摆明了要和神殿作对了?”朝晖上人怒笑一声,“罗迦,原来你还邀请了帮手?我们北国的内政,及时需要外人的干涉了?这些不怀好意的蠕蠕,你许了他们什么卖国的条约?”


好一个朝晖上人!


竟然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尖牙利齿!


安特烈举起手来:“好了好了,小王是自己来凑热闹的。你们北国的事情,可跟小王没有什么干系。小王看不过的是,你们这些老上人们,竟然联合起来,非要欺负一个女子,不过,看来,又轮不到小王去英雄救美,这里并不需要小王啊,哈哈哈,伟大的北皇陛下,何须帮手?你们说对吧?小王告辞!”


他说完,竟然真的转身就走!


和嵇阮一样,甚至没有跟任何人告辞!


仿佛这里,只是看一场热闹!


曲终人散了!


就该走了!


没什么好留恋的!


大祭司面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得意。外人,又走了一个。


那个可恶的蠕蠕小子,早就该滚了。


而且,神殿犯不着跟他们结下仇怨,多一个强敌。


现在,他耍耍嘴皮子后,自己走了,倒是好事一桩。


朝晖上人倒是说了句实话:这小子,还算识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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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芳菲,悄然地垂下了睫毛!


这个时候,自己是需要安特烈的!


那是一种无从着陆的恐惧!


希望多一个朋友!


多一分援手!


就如当年的逃亡路,哪怕身边多一个壮胆的人!


可是,安特烈却走了!


也许,他是必须走的!


毕竟,他是柔然王,而非当年无所顾忌的王子!


然后,三位上人的目光,又落在玄空大师身上。


太子暗道不好,这三个老家伙,是在清除敌对势力——不停地剔除敌人,用言语将敌人挤兑走。


果然,朝晖上人又开口:“玄空大师,这是我北国的家事……”


玄空大师双手合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知晓。不过,天地之间,信仰之间,允许人进门,也允许人还俗,绝没有强迫之理。若是勉强,六根不净,不能四大皆空,反而不美!老衲无意掺和北国的事情,不过,劝各位几句,神灵高尚,有容乃大,一切皆是天意,强求不得!强求不得!”


他最后一个字说完,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了。


这时,朝晖上人的目光,已经转向通灵道长了。见通灵道长没有任何“主动”离开的意思,便开口了:“道长,这是我北国之私事……”


通灵道长一笑:“上人此言差矣!于公,贫道是北国人,于私,皇后是贫道的侄女!现在,上人忽然出言惊人,对皇后的身份有所影s,贫道正是百思不得其解,岂能不在此弄个一清二楚?”


大祭司狠狠瞪着他。


这个牛鼻子,是跟自己扛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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