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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部分(2 / 2)

正文 九十一


九爷双目圆瞪,藐视李哥道:“敢跟我谈条件,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来人,给我把他的老父老母押上来。”


老九历来吃软不吃硬,谁要给他讲条件,那是自讨苦吃。假如乖乖听话,还少受些苦。李哥哪知道这些,还以为机会来了。齐黑头躲在暗处,看了半晌,也分不清老九到底是要留下庄老爷,要是处决掉他,迟迟不敢现身。


李哥慌了神,扑通一声跪下道:“九爷,我说,我说。你可不要将我的老父老母带到这里,你要是带他们到这里来,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李哥说毕,一头朝木柱上撞去。老九怕出人命,喝道:“我给你脸,你不要脸,快说,庄老爷子藏在何处?”


李哥颤兢兢的道:“他就藏在地窖,你们快去搜,否则就被他们逃脱了。”


齐黑头大骇,心想我藏在地火窖,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难道他早想到我会藏身此地,朝随口说出?


老九朝一旁的人喝一声,道:“你们去守住地窖口,把庄老爷子好生请出来。这里是他的家,怎么猥琐在里面?”


家丁应了一声,慌忙带着十余人,将地窖围住,猛地一踹地窖的木板,钻进地窖。齐黑头慌了,避无可避,只得站起身来,挡在庄老爷子跟前道:“你们别过来,过来我就和你们拼了。”


老九似听到地窖里有响声,走到地窖口道:“地窖内的人听着,本老爷是来请庄老爷出来的,要是反抗,你的家人就会死在我的手里。”


齐黑头一听自己的家人在老九手上,喝道:“钱启华,你个不是人的东西,迟早不得好死。”


老九哟了一声,喝道:“谁这么大胆,竟敢骂起老子来了。今天要不是看在庄老爷子的面子上,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说话之际,家丁已抢先一步,将齐黑头抱住。又两家丁顺势扑上,用绳子将齐黑头捆了。老九亲自来到地窖,朝躺在地上的庄老爷子望了一眼,喝道:“快把庄老爷子扶上去,请郎中来救治。”


齐黑头啐了老九一口,喝道:“别假惺惺的装得很仁慈,想害死我们老爷,就给个痛快的。你以为这样就能收买人心吗?我告诉你,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老九冷笑一声,站直身子,不屑地道:“我钱老九要收买人心,用得着收买你吗?你一个败寇,在我面前跟我说这话,不是太没底气了吗?要不念在你衷心护主的份上,我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


老九说罢,朝地窖口喝道:“把李哥给我押下来。”


老九这一声吆喝,吓得齐黑头一抖。只见两个家丁,七手八脚的将李哥押到地窖。李哥朝老九道:“九爷,你说过要放过我的,你可别说话不算话啊。”


老九点头道:“我是说过要放你,可我并不知道你的好兄弟会不会放过你。”


老九说完,顿了顿道:“来人,给齐黑头松绑。”


两家丁慌忙解开齐黑头身上的绳子,只听老九道:“齐黑头,现在这人就交给你了,任你处置。你护主有功,日后庄家的田产,就分十个人的口粮给你。”


齐黑头一惊,忙朝老九道:“我不求赏赐,保护老爷是小人的职责。”


老九微微一笑道:“那眼前背信弃义的人你该怎么处置呢?要是你保护的不是庄老爷子,而是你的父亲,你该怎么办?”


齐黑头恨恨的喝道:“杀了他。”


老九嗯了一声,大笑道:“我给你这个机会,杀了他。你也可以选择不杀他,但我就要把给你的十个人的口粮给他。”


齐黑头不解,怔怔的望着老九。老九不说话,也不解释。


齐黑头看得心虚,忙道:“九爷,我不杀他,也不要田产、口粮,我只希望我的家小都平安无事。”


老九点点头,喝命道:“把李哥放了,让他回家去吧。从今以后,此人不得踏入庄家宅院半步。”


众家丁听罢,都齐声应道:“谨遵老爷吩咐。”


老九走出地窖,呼吸了口新鲜的空气。刚一进地窖,只觉一股恶臭扑来,现在又像飘仙一般,令人精神一爽。他走到竹林边,似想起什么事,朝一旁的家丁道:“你去看看,要是郎中不愿来,飞鸽传书给三爷,让他带一人前来。”


家丁迟疑道:“九爷,你知道三爷体弱多病,恐怕不能再折腾了。要不把这事交给八爷,让他办比较稳妥一些。”


老九不耐烦地道:“就照你的办吧。不过有一件,先别告诉八爷这里的事。等我回去了,再告诉他也不迟。”


家丁应命一声,慌忙去了。


老九来到庄老爷子的屋子,见他躺在床上,不住的喘气,嘴里不停的冒着白泡。只见齐黑头一手拿着白手绢,一手抚摸庄老爷子的胸口,哭得泪人儿似的。


老九看着不忍,走到跟前,喝道:“大老爷们一个,哭什么哭。你要是心疼你们老爷,还藏着他干嘛?”


齐黑头抹了抹泪,有气无力地道:“我怎么知道你安的什么心,现在我都还觉得,你是黄鼠狼给j拜年。”


老九一愣,正要发作,只见去请郎中的人回来回道:“九爷,郎中不愿来。小的们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愿来。他说庄家人的病,只有大罗金仙看得了。我们想强把他带来,他说他只有一死。小的们不敢用强,来请老爷示下。”


老九摆手道:“由着他去吧,庄老爷子只是受了惊吓,一时半会死不了。你们打点的人去迎接庄少清那混蛋,还没回来吗?”


家丁禀道:“正在路上,想必不到半个时辰就赶到了。九爷,难道你真要将这座宅子归还给庄家吗?”


老九仰头望着木板,点头道:“不错,我是要将宅子归还给他们。我此来,不过想煞煞他的威风。好歹我钱启华也是一线天的一家之主,竟然避而不见,天天守着几个小老婆过日子。有了这次,绝对不会再有下次。谁要是不听话,我就收拾谁。”


家丁大喜道:“九爷英明。”


正说间,只见门外奔来一人,朝老九报道:“九爷,一线天急报,说佘家营佘老爷子亲自带着数千人马,朝一线天攻来了。”


老九一怔,喝道:“佘老爷子哪来那么多人马?”


那人忙道:“佘老爷子将魏一霸残部以及杨黄寨众人都编到佘家营了,他野心很大,还联络了杨黄寨外的水头寨,扬言要攻下一线天。三爷得到讯息,便派小的急忙前来,请九爷回去。”


老九心想,我此刻回去,这里鲍二和庄老爷子,必定联手,到时我左右受敌,不好。但如若我不回去,万一一线天有个闪失,亲人根本都在那里,这一失就大了。


辗转凝神半晌,才对来人道:“你先带着五百精壮回去,死守一线天隘口,不得放进一个敌人。让八爷来矸子,接替我回去。”


来人应了一声,飞奔而去。


老九在房中踱步,只见门外又有人急急的走来道:“不好了,九爷。庄少清听说佘家营攻打一线天,趁小的们不注意,悄悄的溜了。”


老九大怒,喝道:“一群饭桶,还不快去给我找。要遇着庄少清,你们就告诉他,他爹安然无恙。”


那人会意,也不敢再破钉子,转身一退,便去追庄少清去了。


老九更加焦躁不安,暗怒道:“好你个佘老爷子,不拿点颜色给你看看,你还不知道我的厉害。”


随即喝命心腹道:“你派几个人,去监视鲍二爷的行踪。要是有不轨图谋,急来报我。”


心腹连忙去了,半晌回来道:“鲍二爷家不知踪影,就连平时养的狮子,都不知去向。小的们四下寻找,也不见一人。再到府上仔细查看,恐怕人早在一天前就离开了。”


老九听罢,猛地一拳捶到桌上,喝道:“原来都偷偷的反我,这回我要你们知道我的厉害。不拿下矸子,我誓不为人。”


老九此话一出,喝道:“来人,给我守住庄老爷子,其余人等随我走。”


老九奔出庄府,到府外点了点,还剩下百余人。朝百余人喝道:“你们有的是莫府之人,有的又是鲍二爷府上的人,有的还是庄府的人,三府之人,都在这里。今日要反我,你们易如反掌。但如果觉得跟着我好,你们也需要帮我一个忙。”


众人齐声喝道:“九爷是我们的再造父母,九爷不说,我们也知道。九爷不来,就没我们的今日。尽管才短短的几日,但我们的生活起居都发生了很大变化。九爷有何吩咐,尽管说来。”


老九大喜,朝众人道:“众位皆知,我对鲍二爷有如兄弟手足,可他再三与我作对,还悄悄溜走。我对庄老爷子不薄,可他的儿子庄少清,竟不顾自己的老子,半路逃走,他们要是反了我,你们也会过从前那种日子。我要众位帮我找到鲍二爷和庄少清,稳定矸子的局势。当然大家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诸位。你们都是有家室的人,我不能拖累你们。”


众人慌道:“唯九爷之命是听,请九爷发号施令。”


老九觉众人可用,立刻分拨十人,赶往河边,扼守险要之处。又分拨十人守住鲍府,任何人不得进入。再命十人,准备快马五十余匹,轻骑赶往一线天,让其半路上砍倒树木,拖着尘埃,飞速前进。又派十人,保护众人家小,以防止敌人前来偷袭。剩余之人,他统统带在身边,却不分派任务。


众人疑惑,朝老九道:“九爷,难道你信不过咱们?”


老九微微一笑道:“你们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们办。”


众人雾水重重,不解地道:“九爷,那你快发号施令,我们也好办得。咱们可不想落后,我们也想立一大功。”


正文 九十二


老九见众人争先恐后,心想要你们反我,那可怎么办?心腹全都调离了此地,以防万一,就是为了稳住你们,好为一线天拖延时间。那里大胜,矸子之危,迎刃而解。


过不须臾,只见一长着大胡子的人物,朝老九奔来,急促地道:“九爷,不好了,一线天死守不住,还请九爷即刻回去。佘老爷子带着人马,已攻到d口,放火焚烧d府,命人凿d想趁机钻入。”


老九冷笑一声,不禁道:“你们守住隘口即可,d就让他凿去。早早准备二十口铁锅,烧了滚烫的铁水,在d口等候,只有他有人攻进d府,将铁水灌入,佘老爷子必不敢再攻一线天。”


大胡子得了老九口谕,也不敢多停留片刻,退出庄家宅院,飘身骑马而去。老九心想矸子一片混乱,我若离去,得不偿失。不如留守此地,静候一线天消息。只有那里没被攻破,矸子同样在我掌控之中。即便那里被攻破了,矸子也将成为我的立锥之地。只是矸子可不像一线天那样,易守难攻。


众家丁听罢大胡子的话,有些动摇。暗想万一一线天被佘家营攻破,那老九岂不是没了根本?到时还跟着他,我们的日子,不是和先前一样吗?要是能将他捉住,将他献给佘老爷子,立此大功,说不定还能弄个佘家营的管家当当。


自老二离开佘家营后,佘老至爷子便将管家的位置悬空,扬言谁能攻破一线天,他将虚位以待贤能。


佘芳跳崖,他把所有的不是归咎在老九身上,每日纵情声色,喜好水酒,闹腾得全身虚胖浮肿,但又没人敢劝。即便如此,佘家营还被他管得有条不紊,大小事务,没一桩不近情理之处。


那些想打佘家营主意的人,见到这番景象,都不敢乱打主意。但佘家始终无后,谁成为佘家营的继承人,倒有非分之想。早有几个后生晚辈,想打佘老爷子的主意,希望能成为佘老爷子的干儿子。


佘芳在日,佘老爷子还打算着招个孙女婿入赘,也好有人养老送终。佘芳跳崖,连个送终的人都没了,他整日心里难受。有人向他献策道:“老爷,眼看着您一天天的老去,难道您就不想认几个干儿子,等您百年之后,他们也好为你送终守孝?”


一下说中佘老爷子的心事,佘老爷子放下酒碗,叹息一声道:“要是芳儿还在多好?你说当年我咋那么糊涂?她的命,就活活的断送在我的手里。我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两遭的苦楚啊。”


那人见佘老爷子哭诉,忙道:“老爷,您可不能这么想。小姐她也有不对之处,自古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想自个儿挑,那不合古法,也有违父母之命。虽然少爷不在了,但您是她的爷爷,她就得听您的。老爷,你还得早些计划计划,得以后再认,没几日相处,又隔了一层了。”


佘老爷子愣了愣,望着整个大厅,大厅外的雾,不停的飘进屋来。他整个人,也像这雾一样,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随即将手一摆道:“容我再想想。”


佘老爷子有所顾虑,心想自己的亲孙女都不可倚靠,何况别人?左思右想,想在亲戚中找一人来继承佘家营的产业。可他思来想去,竟没一个能想到的人。佘家家世显赫,却没一个留在他的身边。好多先几辈的人,早早的就搬离佘家营了。即便现在能找着那些子侄,恐怕他们也不愿回来。


佘老爷子暗恨为何老天不公,让他几代单传,弄得人丁稀疏,连个继承的人选都没有。又想外戚家人,也一样想不到一个合适人选。


佘老爷子彻底死了心,要在家丁里挑一个最合适的人来继承佘家营的产业。但在他闭眼之前,他绝对不会告诉那名家丁他有此意。佘老爷子害怕家丁知道他的意思后,好吃懒做,甚至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他忖了忖,又想在做出决策之前,走一遭险棋,要能拿下一线天,就没那么多顾忌了。想了想,即刻修书杨黄寨和魏一霸的残部。杨黄寨自冷子豪死后,依附佘家营,得了书信,立刻回复愿当前哨。魏一霸的残部先时有点忌讳,想起魏一霸当年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到了佘家营,落得惨状,令人不敢想象。但有一年轻公子,素来在枪棒上娴熟,便朝魏一霸的大儿子魏廷建议道:“大伯,你要是不愿,小侄愿带着数十玩伴,联合佘家营,攻打一线天。”


魏廷慌了,朝公子喝道:“谦之,你年幼,留守庄园,待我带人攻击便是。当年你父亲把你交托给我,就是希望能好好照顾你。”


魏谦之摇摇头道:“大伯,男儿汉就得战死沙场,我如今空学了一身本领,毫无用武之地。正好佘家营攻打一线天,派上了用场,你却不让我去。我知道你根本不想去,只是听说我要去才敷衍我。”


魏廷喝道:“放肆。这里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即使敷衍你,你也得听从我的。”


魏谦之气愤不已,恨恨的走出屋子,来到校武场中,挑了二十余精壮勇士,朝佘家营去了。魏廷得知消息时,魏谦之早已抵达佘家营。


魏廷无奈,只得修书与佘家营联合,一起攻打一线天。魏廷料知一线天易守难攻,悄悄嘱咐下属,不得强攻。又吩咐下属好好保护魏谦之,不得让他受到惊吓。


众人得了魏廷的口谕,来到佘家营,随着佘老爷子带着的数千人,一并攻打一线天。佘老爷子头戴钢盔,身穿祖宗留下的铠甲,大有旌旗一挥,胜算在握之势。


这事报到一线天来,老三正病得全身发软,又加年事已高,忧劳过度,不能主持事务。他找来老八,将一切交给他道:“老八,如今老九不在一线天,这里就交给你了。你去和老五商量商量,看他有何计策。”


老八不愿,朝老三道:“三哥,你好好休息,我一定能守住一线天,我先去了。”


老三喝道:“回来。”


老八只得停住脚步,扭头道:“三哥,你还有什么吩咐?”


老三叹道:“老八,我知道你对老五还有看法。但经过上次那事后,老五反省了不少。他不再和咱们作对,也想着好好过日子。上次他大病一场,没要了他命,也全是老九的功劳。眼看着外人来欺负咱们,难道他还想着窝里斗?你去和他商量商量,他即便没有什么计策,也不会拖你后腿。”


老八只得道:“三哥,你好好休息,那我就听你的,去告诉他一声。”


老三又道:“你派一个人,去矸子通知老九一声,也不知道他那里怎么样了。要是那里的事还没处理完,就让他留在那里。矸子那里,不能没有人。一离开人,立马就有人反了天了。”


老八应了一声,慌忙去了。


老三咳嗽一声,回想这一辈子,没做啥大事,眼见着就风烛残年了。幸好给老钱家留了后,否则祖宗怪罪下来,那可担当不起。爹的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只是他从未见过孙子一面,倒有些可惜了。


老三朝屋外叫了一声道:“来人,把大少爷带过来。”


门外早有丫鬟应道:“老爷,二乃乃正给大少爷梳理头发呢。等二乃乃梳完,我就接他过来。”


老三哦了一声,朝丫鬟道:“二少爷呢?是不是睡着了?”


丫鬟忙道:“二少爷这几天哭得厉害,晚上不睡觉,白天才睡。大乃乃晚上劳碌,白日里又没多少时间睡觉,都瘦了一圈了。”


老三一听,喝道:“你们怎不好生侍候?”


吓得丫鬟扑通一声跪下道:“老爷,奴婢日日夜夜见大乃乃c劳,有心给大乃乃分担,可大乃乃什么事都要亲自来。奴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不能为她解忧。”


老三叹道:“她就是这样,跟了我这么多年,也没享一天清福。我娶了幺妹,她心里屈得慌,暗自都不知道掉了多少次眼泪。她识大体,都不来和我闹腾一句,有委屈总留在心里。”


丫鬟点头道:“三爷所说极是,咱们大乃乃受了苦,也不会说出来。只是那二乃乃,仗着落了红,爹娘又在身边,整日得意得不成。她都不曾亲自喂过大少爷一口奶,全都找了奶娘。”


老三摆手道:“也不能怪二乃乃,她身子骨弱,禁不起折腾,你就体谅体谅她。你先下去吧,我有些困了。”


丫鬟只得应了一声,下去了。老三坐不住,害怕一线天守不住,走出屋子,来到马厩,牵了匹快马,便朝隘口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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