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如此,叶青虹不由苦笑了起来,自己真是遇到了两个长不大的大孩子啊.心里这样想着,便又拉着他们躺了下去,盖好了被子,这才抚着他们的背,三个人一起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绿竹便端了洗漱用的东西走了进来,放下东西,刚刚撩起床帐,却一眼看见叶青虹,任倾情和牡丹三个人粘在一起.
光线一下子亮了起来,任倾情便醒了过来,一睁眼却见绿竹傻楞楞地站在床边盯着自己看.见了这情形,男人脸上顿时羞得通红,忙拉了被子道:“快出去,没看见主子还没起吗?”
绿竹听了这话,倒似一下子醒了过来,却又羞得连脖子都红了,忙一转身跑了出去.
任倾情见他走了,这才起了身,忍着身子的酸痛穿上了衣裳,这才叫了叶青虹起身.
牡丹这时也醒了过来,见叶青虹起了,也忙着爬起来伺候着,两个男人直忙了半晌儿,这才给叶青虹收拾妥当了,又命摆饭.
好在柳氏不在家,所以也用不着请安了.于是叶青虹和两个男人亲亲热热地用了饭,又嘱咐了他们不许伤心,这才往前院来.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暖暖的阳光照着叶府,仍是一片繁忙.
叶青虹进了自己的书房,便见楚寒雨已经等在这里了,见了叶青虹便笑道:“主子好睡啊,这么晚才想,昨天晚上想必是忙得很了.”
叶青虹知道她开玩笑呢,于是只道:“什么事儿这么一大早的就来了?”
楚寒雨听了这话脸上倒没了笑容,只道:“主子还记得那批被朝廷罚没的私盐吗?我才得了消息,听说那批盐被转给了楚晴空管辖的京郊大营里.”
“你说什么?”叶青虹脸上不由一冷,道:“那批盐是个热山芋,为什么要转去那里?难道有人想害那姓楚的不成?”
楚寒雨也皱起了眉头道:“就是这个话儿,这批盐虽说是朝廷派过去的,可毕竟有那么多人盯着呢,要是一不小心出了差错儿,真是万死也难辞其疚.想那楚晴空倒也在其次,只是那童青和我却是至交,若是连累到了她,可怎么是好?”
叶青虹听了这话便不语,半晌才道:“想个什么办法把这批盐弄出去才是真的……”
“是啊……”楚寒雨点了点头道:“只是这个办法可是难想的很啊……”
正在两个人犹豫之时,突然只听一个小丫头进来回道:“禀大小姐,外头来了个叫祈文凤的女人,指名要见大小姐您,管家让请您的示下呢.”
花好月圆(上)
叶青虹听说祈文凤求见,心里不免有些惊讶,她知道这个女人是怜月的母亲,前段时间就是她因为欠了赌债才弄得家破人亡,连累着怜月被卖.可她不是逃跑了吗?怎么这会儿又跑来找自己?可转念一想,这个女人好歹也是怜月的娘,见见倒也无妨.于是便让人叫她进来.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由小丫头带着走了进来.
叶青虹和楚寒雨是知道祈家的处境的,可这会儿见了祈文凤的样子,两个人倒有些惊讶了.
只见祈文凤一身上好的新衣,面色红润,虽然身材不高,可整个人看上去却没有半点儿地方像是逃债的.
叶青虹此时见她一副油光粉面的样子,再想想怜月父子两个的遭遇,心里不免来气,于是便只淡淡地问候了一下,便不做声了.
祈文凤见叶青虹淡淡的,竟也不慌张,倒是一副不惊不慌的样子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了,这才一边打量着这书房里的装饰,一边笑嘻嘻地道:“好!好!不愧是叶府,光是这书房里的摆设,没有上万银子只怕是下不来.”说完,又看了看叶青虹道:“您说是吧?少当家?”
叶青虹见她两眼满是贪婪,便只道:“祈掌柜的突然拜访,不知有何赐教?”
原来,这祈文凤以前也是个做小买卖的,现在叶青虹倒是看在怜月的份儿尊她一声掌柜,算是极给面子的了.
听了这话,祈文凤油光光的脸上倒神秘起来,只见她嘻嘻笑了两声道:“少当家是聪明人,我祈家现在虽然败了,可还有一件宝贝您惦记得紧,嘿嘿,所以祈某今天特意奉上,如果少当家识货,我们倒可以做个交易.”说完,只见她向袖子里掏了半天,取出来一个东西,用手捧着送了上来.
将那东西放到叶青虹面前,只听她又道:“少当家是识货人,现在这宝贝虽说不在我手上,可您若是想要只怕就是一句话儿的事儿……”
一旁的楚寒雨见她这副献宝似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好奇,于是便看了一眼,可当她看清那东西是什么的时候,脸色却蓦地一变,只管抬头看向叶青虹.
叶青虹看着祈文凤送上来的东西,心里也不由翻了个个儿.原来她送上来的,正是那块被玉奴卖了换衣裳穿的玉佩.上次叶青虹在清心斋明明亲手将玉佩还给了怜月,此时见祈文凤重新将玉拿了出来,叶青虹不由暗中咬牙:祈文凤,你真不是人!儿子被卖竟然一点儿都不担心,这会儿又将他最爱的东西拿出来卖!真是猪狗不如!难怪玉奴那样狠心,原来竟是你的遗传!
她心里这样想着,脸色便难看起来,只管冷着脸道:“祈掌柜的这块玉是从哪里来的?叶某倒是看着眼熟.”
“嘿嘿……少当家果然好眼力,”祈文凤听了这话不由j笑道:“这玉可是我家宝贝儿子怜月的心肝儿,您一眼就认出这块玉来,想必心里还记着怜月吧,那孩子可是命苦的很啊,现在被卖到了司空家,虽然说好吃好喝供着,可那小脸儿啊,可是一天比一天瘦了,前些日子还大病了一场,连命都差点儿送了呢……”说到这儿,祈文凤便止了话头儿,偷偷瞅了叶青虹一眼.
听了祈文凤的这话,叶青虹便知道她的用意了,原来这女人今天倒不是来卖玉的,竟是来卖儿子的.虽然心里对这个女人恨得要命,可一听到怜月的消息,叶青虹还是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椅子的扶手,心里好像什么东西揪了一把,钝痛起来.
祈文凤见叶青虹虽然不说话,可脸色却更冷了,心里不由暗自得意,于是便接着道:“说起这块玉啊,还得说说我家那个可怜的儿子怜月.你不知道,怜月那孩子虽然命苦,可模样儿,性情都好,小时候便有人上门提亲.只是那孩子命苦,定下的妻主没几天就死了,别人都只说他是克妻主的命,所以便再没人上门了,哎……”
说到这儿,祈文凤便假惺惺地抹了两下眼睛,这才接着道:“怜月这孩子打小儿就心细,凡事总先想着别人,别说孝敬长辈这些事儿,就是那衣裳也是哥哥玉奴挑剩下的他才穿,吃苦受累的活都是他干.本想他这辈子就陪着家里人过了,可老天有眼,不忍让这孩子受苦,居然让他被司空大人买下了.自从进了司空家,真是个个都把他当成皇子一样侍候,虽然说司空大人没说要娶他,可一个女人肯花这么多心思在他身上,这意思还用说吗?只是我家那个苦命的孩子啊,偏偏死心眼儿,只说自己命硬,不想连累别人,这辈子都不嫁人了.”
说到这儿,祈凤文便偷偷瞅了叶青虹两眼,却见她正皱居冷冷地看着自己,于是心暗自窃喜,只管接着道:“哎,这说来也巧,本来我被那些恶霸得已经走投无路了,偏偏那天听人说怜月进了司空家,我就想着,这临死前怎么也要见见儿子啊,便找了去.没想到司空大人一听我的遭遇,立马儿就替我打发了那群混蛋,还说以后凡是有人找我麻烦,只管找她就成了.我一听啊,心里都不知道多感激,便和她说了怜月命苦的事儿.哪知大人她一听便立即请了个道人来,给怜月看了半天的八字,这才说出真相来.其实我这个儿子啊,是个大富大贵的命,小时候许的那个妻主命薄,压不住,所以便送了命.若是能找个命理合的,便能白头到老啊……”
听祈文凤文说到这儿,叶青虹终于明白了,她前面的那堆废话不过是卖货前的广告,真正重要的就是这最后一句,如果自己猜的不错的话,祈凤文后面的自然要说那命理相合的人便是自己了.
想到这儿,叶青虹心里不由暗叹,原来当初怜月不肯嫁自己竟是为了这个原由,虽然说自己在原来的世界里不信这封建迷信的,但是以叶青虹的了解,在这栖凤国里,男人若真死了妻主,那便是这辈子都没人娶了,而且克妻的事儿也不是说说就完了,倒是真听说有人被克死.怜月啊怜月,原来不是你不爱我,而是因为爱得深,所以才要离开……
事情一旦被想明白了,办起来自然顺手,叶青虹看着祈文凤坐在一边装模做样地说话,心里倒有了一番打算,于是便抬手制止了她的话,向楚寒雨道:“我们京郊那块农庄附近还有一个铺子?”
楚寒雨忙回道:“还有一个,虽然不大,不过每个月总有几百两的收益.”
“这个不怕.”叶青虹又转向祈文凤道:“京郊有个铺子,刚刚你也听到了,收成还不错.从今天起你就是那铺子的管事,一切的事儿都不必回我,你自己斟酌着办吧.”
“管……管事?”祈文凤听了这话有些呆楞,可转眼间却笑得皱纹都开了,只管站起身来行了个大礼道:“少当家豪爽!祈某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叶青虹见她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向自己行这大礼,心里倒有些不舒服,于是只管站起来道:“祈管事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没……没有了!少当家这么客气,我哪还敢做他想.呵呵……”说着,祈文凤便站起身来道:“只是这怜月还在司空府上呢,要是想接他过来,恐怕……那个……”
“这个不用你c心.”叶青虹淡淡地道:“祈管事先去找叶总管商量下接管铺子的事儿吧,我这里还有事.”
祈文凤听了这话,便知道叶青虹是在送客了,虽然感觉叶家这个大小姐有些冷淡不尽人情,可一想到那个铺子,心里马上就舒坦了,于是只管跟着领路的小丫头走了.
楚寒雨见祈文凤走远了,这才向叶青虹道:“这人明明就是个跑腿的,这会儿却赚了铺子,真是便宜她了.”
叶青虹知道楚寒雨心里不喜欢祈文凤此人,她自己心里何尝喜欢她?只不过任何事情都是关心则乱,既然她被派来向自己通风报信,那么倒不能亏待了她,怎么说这个人也是怜月的亲生母亲.
怜月,怜月……叶青虹此时心里不由柔肠百转.
祈文凤此来的目的是很明白的,她不过是司空悠然派来跑腿的,看来那个女人买走怜月的确是另有目的,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这目的是什么.不过既然对方派人来送了信,倒是不好怠慢了才是.
想到这儿,叶青虹便命人取了件画轴来,正是年前她从各地掌柜手里收到的礼物.那么多金银玉器中,只有这件非凡品可比,乃是栖凤国前朝一代名师的作品,因为传世较少,所以极为珍贵.
将这画包好了,叶青虹便笑着递给楚寒雨道:“烦劳寒雨去司空府上跑一趟吧,就说这画是我孝敬的,其它的倒不必提,只看她们那边如何行事.”
楚寒雨接过了画,不禁道:“这是下的什么棋?我倒看不懂了.”
叶青虹听了不由笑道:“司空悠然既然想将怜月送给我,当然有她的打算,祈文凤虽然是个小丑,可她的话倒是能听出些东西来.司空费了这么大力气解了怜月的心结,又费尽周折找到祈文凤来通消息,这目的自然不简单.你且去将这画送去,就不信那风流才子不喜欢.倒看看她什么口风,回来我们再做打算.”
楚寒雨听了这话,不由摇头道:“你真是着了魔了,那么多男人,偏偏对他……哎……”话未说完,便叹了口气,这才走出门去.
事情果然如叶青虹所料,楚寒雨去了没两个时辰便回来了,手里倒是拿回了另一件东西.一见了叶青虹便笑道:“主子好心计,司空倒像是算准了你会派人去,早准备好了东西.”
说完,便将手里一个狭长的盒子递给了过来,叶青虹接过打开一看,却见是只笛子,虽然做工精美,可倒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又拿在了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除了这个,她就没说别的?”
楚寒雨听了这话不由道:“你们两个打的哑谜问我做什么?司空只见了我,又说了些客套话,收了那画,便说这笛子是您认得的,所以送来做礼物,还说什么笛子的主子将来也是您的人,怜月公子也是因为这笛子才能到叶府来.”
“原来是这样……”叶青虹听了楚寒雨的话便全明白了,赶情司空悠然并不是怜月真正的买家,那十七皇子燕飞飞才是幕后的主使.
想到这儿,叶青虹妖娆的面庞上不由浮起一丝浅笑,小狐狸啊小狐狸,你这次玩的是什么戏码?投其所好?投石问路?还是只是单纯的讨好?做为一个皇子,还没进门就给妻主纳夫侍,这也真算是栖凤国头一桩新鲜事儿了.自己倒低估了这只小狐狸,这么看来以后的日子倒更有意思了呢.
心里这么想着,叶青虹不由笑着向楚寒雨道:“既然人家这么有诚意,我们也不能驳了司空的面子.”说着,便转向门口伺候着的小丫头道:“去找叶总管,传我的话,就在这个月里找个吉祥日子,把娶侧夫的礼都给我备全了,明天一早就去司空府上下聘!”
花好月圆(中)
在栖凤国里,娶侧夫的礼节要比娶正夫的简单得多,从叶青虹派人去司空家下聘到怜月过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虽然这期间事情不是很顺利,可叶家大小姐要办的事儿,自然处处都得通融.唯一让叶青虹为难的就是柳氏那里了.
刚刚从儿子家里回来的柳氏听说女儿要娶怜月做侧夫,立即便派人把叶青虹叫了过去,板着脸道:“听说你要娶祈家的二公子?你知不知道他就是玉奴的弟弟?这家人一个赛一个地心狠,前几天你田叔叔还向我诉苦,说什么玉奴命苦,被那乞丐破了身后竟然怀孕了,现在也不知他是死是活.你这会儿就娶他亲弟弟进门,这事儿要是让你田叔叔知道了,不定怎么恨你呢.我看你趁早死了心吧!”
叶青虹听了倒不以为然,只冷冷然地道:“我娶谁关姓田的什么事?他们当初心肠恶毒,死怜月的父亲,又把怜月卖到了窑子里,这里头费了多大的周折,又让我花了多少的心思?现在是祈文凤自己将儿子送进门,她做娘的都没提玉奴一个字儿,这姓田的算什么东西?”
柳氏听了这话便不言语,半天才道:“话是这么说,不过我看玉奴那小蹄子知道这个消息怕是不能善罢干休,倒是小心些的好.哼,居然敢和别人通j!要不是看在他叔叔的面子上,上次决不饶他!你放心,有爹做主,你只管快些给我生个胖孙女出来,其他的事都不用你c心.”
叶青虹听了这话,便知道父亲这关是过了,只要他不说什么,叶家大小姐想娶个侧夫倒是易如反掌的事儿.
择了吉日,又请人摆了几桌酒席,叶青虹终于将怜月从司空府里娶了过来.
虽然说是娶侧夫,可正经的礼却只比正夫差一点点,嫁衣用了桃红的,轿子却是大红的,喜公小侍小童丫头一个不少,聘礼也是上上等的.
叶家也摆了十几桌喜宴,只是前府请的人倒没有后府多,各家的男人都聚在后府里,想知道叶家大小姐费了这么大排场娶进来的倒是个什么来历的男人.
叶青虹拉着大红的绸子将怜月从轿里带出来,由礼官主持拜了天地父母,便被人弄去灌酒了.
邵琳琅,司空悠然,楚寒雨,还有几个京里有名的世家女子,再加上叶家自己铺子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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