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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urouWu。Org 58.可期(上篇)(2 / 2)

一坐下,煦和先将礼帽摘下,而后又摸出一支雪茄烟,那曾握雕塑刀的手这时候点起烟来,动作却也一气呵成,熟练极了。


小满默不作声看他吸烟,心中觉得迷惑,这一年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变成了一副截然不同的模样。


开始两个人是一口接一口地喝闷酒,像都怀了重重心事,却也都不晓得该从何处说起。


酒过了三巡,煦和才将他在这一年的经历和盘托出。


那时候,他无计可施,不得已只好冒险去做投机,因投机的关系,结识了几名人物,其中一位姓陈的,家中还恰好还是他曾祖那一辈的故交,受过他曾祖的帮助,听闻他家中的变故,就提点了他两下,又给了他几张名片。


他靠投机来的资金,按照陈姓友人的提点,将仓库里销售不利的积压陈货都翻新过,为将这些货分批卖出,这一年多,他不是在四地奔波,就是一场接一场应酬。这样的日子不仅是磨灭了他的少年心性,也几乎将他磨成了另一个人。


小满看着酒杯里的酒,像是将煦和的那些话听进去了,心里五味杂陈的,终只是轻叹一口气。


煦和转了话锋问,“你呢,这一年在做些什么?学校那边,应是已毕业了吧。”


他仍端着酒杯,头脑这时候被酒精催化得晕晕沉沉,煦和的问话就好像隔了层雾似的,一些听不清,隔开一会儿,他却答非所问地道,“年前……她走了。离开了我们那个家。现在的她和从前……很不一样……”


煦和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水杏,不免惊讶,却只呷了口酒,笑着问,“怎么不一样?”


他低声说,“不是我知道的她了……”按一下发涨的眉心,觉得自己的声音也不真实。


煦和搁下酒杯,摇头只是笑,再开口时,语气里就带了几分落寞,他像是在对他说,亦像在对自己说,“那么,凭什么她就一定要按你想的那样,在原地一成不变地等着你,念着你?”


小满是握着酒杯,伏在那桌台上昏昏地睡过去的,他最后听进去的,也就是这一声话。


******


水杏是老时间起的床。


天色不过才熹微。屋里仅有的一扇小窗上蒙着一层牛乳似的,白茫茫。


看样子是个迷雾天。


梳洗完毕后,她就把碗橱里隔夜备好的饭菜装进饭盒里。


她看福顺出来了还总有一顿没一顿的,隔夜做饭时,就总多做一些,留出他的一份。


就是到了如今,她其实还做不大来饭,菜总咸了淡了,又用不习惯煤球炉,米饭也总时有夹生。福顺心存感激,从没一句挑剔,不论什么吃得都香,她反过来还有些不过意。


她想起小满小时候气鼓鼓地挑剔她包的饺子难看,那段时日被他到处针锋相对着,其实并不好过的,但他总归还小,又是年幼失亲,她便一笑了之,处处宽宥。


再后来……再后来遇到那些事……


再后来……身心都在了一处,人便完全深陷了进去,一面舍不得他走,一面又迫着自己接受,不知不觉把生活的重心全放他的身上,眼看离他越来越远,患得患失的,终于垮下来。


她也不是有意要冷淡他,有心要想改变,要跟上他,但在那之前,却总害怕又以同样的方式被压垮,实在不知该用哪种方式去和他相处。


她把饭盒装进布袋里,略微敛了思绪,这就提起搁在墙角边的煤球炉开门,预备做早饭。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茫茫的白雾,几乎什么都还不及看清,却先对上了一双星辰似明亮的眼睛。


只看小满推着一辆脚踏车立在门口,不晓得是等了多久,头发上都蒙了一层细雾,他看她发怔,就看似活泼地朝她按了两下子车铃,笑着问,“一道上班去,好不好?”那声音却不知是冷还是紧张,并没多少镇定。


他说完话,一动不动看着她,心里其实怕极了,怕她摇头,怕她回绝。


水杏搁下了煤球炉,却没点头,也没摇头,只微笑着指一指那炉子,告诉他:等她一会儿。


小满这才回神她是要生炉子做早饭,忙将脚踏车靠墙停好,到她身边去帮忙。


他出来的时间久,生起煤球炉其实比她还更熟练些,她也就放心地把蒲扇交给他,自己又进了屋去。


她端着锅再出来时,小满已将炉火烧旺,她把锅燉在炉子上,不一会儿,一锅泡饭便煮沸了。


她端着锅带他进屋,这屋子太低,他进门都要略略低头,屋内又只开了一盏洋灯,暗沉沉的。


靠墙的小木桌上已放好了两样下粥菜,一碗雪里蕻炒毛豆,另一小碟乳黄瓜。


她让他在桌前坐下,又将一杯茶水送到他手里。


小满一接过,才发觉杯身怕他烫手,她还特意裹了手巾,喝一口,原来是菊花茶,温度也正是适口。


他赫然想起,菊花茶是家乡解酒的土方。


这就一怔,做了错事似的低声解释,“昨天正好碰到煦和,很久没见他,就一道喝了几杯。”


水杏认真听他解释,只是点点头,轻浅地一笑,就去拿碗筷。


他端着茶杯悄悄环视屋内的陈设,这样逼仄的空间,起居作息吃饭都混在一道,难免拥挤纷杂,她却规整得井井有条,连水磨的地都擦抹得一尘不染。


墙上贴着月历,窗台上搁了一盆不知名的植物,在这荒凉的深冬尽力发散着绿意。


置物柜上搁着针线盒子,他认出来,这还是旧日时她用惯的那一套。多少个黄昏,她就是从这只针线盒里拿了针和线,坐在竹椅上,在自己的身边安安静静地缝着。


如今在这线盒边上,却放着一本识字簿,另有一摞码得整整齐齐的新式时装杂志。最上面是一本用线装订起来的没有封面的小簿子,第一页上,就是拿铅笔描的稚拙的服饰线稿。


看着这一些东西,已消遁的醉意似乎又卷土重来,他头昏昏的,心忽然揪在了一处,他意识过来一桩事:原来她陪伴等待自己那么多年,却从没有做过她自己想做的事。


这时候,水杏已盛了两碗泡饭回来,分放在了两人面前。


她递给他一双筷子,向他笑一笑,就自己低头先吃了起来。


他搁下茶杯接过筷子,兀自又顿了一会儿,终于也随她一道默默地吃泡饭。


屋子里这时候是静的,粥碗上发散出的热气袅袅地在彼此之间升腾起来。


这一瞬间,他恍惚里好像又回到了许多年前。


过往的无数个晨间,他们都是这样在一张饭桌上吃早饭,现如今却不晓得已与那些日子隔开了多久,多远。


“对不起……”他忽然说。


她闻言,端碗的手一顿,却搁了筷子起身,红着眼圈轻揉揉他的头,又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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