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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部分(2 / 2)

江哲信已经走下了堤防,就站在海岸边,面朝大海伫立着。


也许是感受到我的目光,他很快回头看见了我,没有任何表示的又扭回去。


我顺着堤坝的梯形石阶小心的走下堤防,松软的沙地实在不适合穿鞋行走。我索xing脱下它们提在手里。


我站到他身旁,也看着cháo涌cháo落,轻声问:“这是哪里?”


“‘南港新区’我们的城市最南端。”他看向我,“看来,你完全不熟悉这个城市。”


“我的确没什么印象。”我笑笑,“本来小时候的记忆就不可靠,何况国内的变化都很大。这里的空气真好,风景也很美。”我做了个深呼吸。


“傍晚时候的日落更美,待会儿你就看得到。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回来过?”


“恩。都是爸爸出去看我。”话一出口,我小心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算不算提到他憎恨的那个人,是不是又犯了他的忌讳。


果然,他的脸色y沉了几分,不再看我,也没有再说话。


我也沉默着,静静的享受yang光、海风以及美丽难得的景色。


夕yang最终消失在海平线的尽头,静谧的空气里,淡淡的忧伤浮上我的心头。


我听到他极轻的一声叹息,然后右手落进他的掌中,“我们走吧。我带你去吃海鲜。”


“要给江伯母先打个电话吗?她知道我们不回去吃吗?”我问。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已经打过电话了。”


想必是我睡觉的时候吧。


我的腿已经站的有僵直,迈出的步子有趔趄。


“慢慢走。”他的声音很柔和,配合着我的脚步,他走的慢而悠闲,始终握着我的手,如同哥哥在牵领着妹妹。


车子沿着堤坝行驶了十几分钟,这边的情景变得迥然不同,海岸线被纷杂的夜灯点亮,十数家的海产店排列有序的分占着码头。在它们身后,则是无数供货的渔船和小筏,上面全部都是新鲜渔货。


我们的车子仍然停留在堤坝上。在海产店里,江哲信拉着我,在一长排的水族箱前走走看看。


各色鱼虾、蛤蜊、扇贝、海参、鲍鱼……还有很多从来没见过,叫不上名字,长相奇怪的家伙,看的我眼花缭luan,好奇不已。


“你想吃什么?”他揉揉我的手指头,对我微笑,嘴角有抹淡淡的宠溺。我知道,这一刻的善意,不是他伪装出来的。


我有些为难,不知道该点什么好,完全拿不定主意了。


他似乎很明了我的心思,嘴角的笑意更浓,“那就每种都尝尝?”


我惊吓般的看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开什么玩笑?怎么吃的了!


他专注的看着我,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是了,如果他愿意,别说这些渔货,只怕将整个港口的店全买下来他都做得到。


我很认真的摇摇头,很坦白的说:“我不会点,我听你的。可是别要太多,够吃就行了。海鲜一次吃太多,身体会受寒的。”


他凝神想了一下,才说:“也好。”放开我,走到伙计旁边,开始点菜。


我蹲下身子,仔细的看被五花大绑的螃蟹吐泡泡。


在等待上菜的时间里,我们之间又沉默了。他闲适的靠在椅子上,视线越过我,落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微微出神。表情是落寞的。


他如果不开口,我是不会先找话题的,我们之间禁忌的东西太多,我深知‘祸从口出’这个道理。短短几个小时,他的情绪堪称跌宕起伏,全是随xing而发,而我只能照单全收,还要有自知之明,不能错会他偶尔恩宠的含义。


周遭非常喧闹,而我们之间却异常的宁静。


穿着围裙的小妹,俐落地端上一道道海鲜料理。


我等他拿起筷子夹上一块章鱼r后,才拿起自己的筷子。


章鱼r被放到我面前的碟子里,他说:“吃吧,多吃点。”


第章


我和他温暖的目光短暂接触了一秒钟后,低头吃下他夹过来的章鱼须。


我不会有任何的误解或者感动,他刚才沉默时的恍惚和落寞神情,让我想的很清楚了,他此刻温柔的微笑和体贴,包括之前种种让我不解的举动,都不是针对我的,而是借着我,在寻找他心灵深处的妹妹的影子。


想不到,不过只是一次做菜的简单讨好动作,竟然会歪打正着的恰恰押对了宝,会和当年江家小女儿的表现扯上相似之处。一向思女心切而又宅心仁厚的江夫人对我的感情更进一步自不必说了,就连一直仇恨我的江哲信,也似乎有所收敛,对此,我是不是更应该感到庆幸?这远比他的残忍bào力让我容易接受的多了。


我不在乎给他一个内心获得平衡的机会,而且,更期望这种微妙的关系能够一直持续到顺利完成自己的使命。这样后面的日子才不会那么难熬和胆战心惊,不是吗?


每一道海鲜料理都很美味,厨师的水准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以为只有高档海鲜酒楼才能达到这个水平。不知道这是这家店之所以能够被江哲信选中的原因,还是这里的所有海产料理店都各自藏有高人妙手。


我们慢慢享用丰盛的大餐,除了他用行动表达对我的照顾,而我每次必出口的答谢词以外,全部时间里依然都是无声状态的。敏感的话题此刻完全规避,而朋友间的轻松无意义的对话又不适合我们,所以,我只有吃,继续吃,不断的吃。当然,这完全是取决于他在我的碟子里堆砌食物的速度的。


说实话,这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并且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吃饭的时候,我没有紧张防备下的食不下咽,相反的,却是完全放松了心情,大啖美食。连我也有点惊讶于,我们此刻不同寻常的……‘融洽’。好像就是个词吧?似乎这个词最贴切。


我咽下口里的东西,然后双手摊开手掌护在自己的盘子上,抬头看向他。还没来得及张口,先连打了两个嗝。


不知他今晚的第几次微笑了,“吃饱了吗?”


何止是饱,简直是撑着了。我点头,先长长的吐了口气,似乎这样食物才能再往食道深处移动一点,然后才说:“从来没有一顿饭吃这么多过。”


江哲信招来小妹结账,然后问我:“你要不要去个洗手间?回去还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呢。”


我想了想,点点头。


卫生间很小,又分隔成两个马桶间,我前面还有一个人在等着,我站在了她的身后。


又有人进来,我扭头看了一眼,是个穿围裙的小妹。我转回身体,却听她在我身后迟疑的问:“你是许小姐吗?”


我和前面的人都扭头看她。


我说:“我是。”可是我并不认识她。


“外面有位先生让我把这个jiao给你。”她摊开掌心,露出一个小纸团。


我有点怀疑的取过来,还想再问,人已经出去了。


皱巴巴的餐巾纸上,熟悉刚劲的字迹令我的心脏漏跳了几拍,“有时间到华商403房间一叙,任何时候都行。只要你不来,我永远等在那里。”


里面的人相继出来,我快速走进右侧的马桶间,反手将门c死。


心脏激烈跳动,我必须用双手狠狠压住xiōng口。手心里湿濡一片,纸团上的字迹已经全然模糊。


我睁大眼睛,努力而不舍的一次次辨认那些字,反复在心里念诵,一遍又一遍,直到惊觉脸上一片湿凉,布满泪水。


我这是怎么了,千万要忍住。理智在拼命叫嚣:不能去,绝对不能去!一见到他,你就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了!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岂能前功尽弃!


我深深的呼吸,最后将纸团紧紧贴上心口几秒钟,然后扬手把它丢进了马桶。


我拧开龙头,仔细的洗了双手和脸,确认再无异样,才走出卫生间。


江哲信依然在桌边坐着,我走过去抢先解释:“人好多,在里面排队。”


江哲信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站起来握着我的手往外走:“男厕那边也一样。”


我不着痕迹的边走边四处打量,心里又担忧却又有点隐约的雀跃。波文既然知道我在这里,一定是派人跟踪了我们,原来他离我这么近。可是,千万不要让江哲信发现啊,他们千万不要硬碰硬啊,那种后果我实在承受不起。


直到坐回车上,我的心跳才真正平复下来。车子沿着堤坝前行,我忍不住又回头看看下面的那片喧闹的灯光。


“怎么了?”江哲信问。


“没……什么。”我马上坐正身体,心有有点发慌。


“以后我还会带你来的。”他淡淡的说,并没有看我。


我松了口气。


是夜,我难以入眠。


黑暗里,我看着侧躺身边的隐约身影,听着他发泄后沉入睡眠的平稳呼吸声,无法抑制的疯狂的思念从心底cháo涌上来。


刻意的温柔,和欢好后第一次没有断然离去,而是留在我的床邸间,破天荒的拥我同眠,都象足了我心底的那个人。


只是,象归象,他不是那个人,也永远替代不了那个人。


我把脸埋进枕头里,死死咬住枕巾,泪珠无声的濡湿了枕面。


第章


“咦?这个叶子怎么长的么逗啊?长长的还里外两层,活像兔子的耳朵,呵呵……”我在江夫人的花棚里继续大惊小怪。


一个上午下来,光听到我时不时的惊叫和傻笑了。那么多的奇花异草让我象个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看什么都新鲜。


江夫人笑语晏晏,柔声介绍她的宝贝花草,带着我和两个佣人,给这些鲜活充满生机的五彩生命松土、浇水、上花肥。


她穿着松适的家居罗衫和棉布水裤,两条青袖都挽于臂肘处,露着仍然嫩白只有零星几粒小斑的一双小臂,灵活的将圣兰花周围的小小尖芽儿刨出,再小心的另植于盆土中,以待日后额外的培育。


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小心的挖出一颗,然后笨手笨脚的放进身旁比盖碗大不了多少的小花盆里。


“累了吗?”江夫人问我,眼里满是慈爱和快乐。


“一点也不。很有意思。”是真的。我由衷的赞赏江夫人的生活兴趣,不同于那些我所知道的贵妇,与她们那种空虚乏沉的可怜,除了每日担心于丈夫的移情别恋,只知道往自己身上堆砌珠宝、与人攀比,以及整日靠麻将和酒会消磨时间的颓废态度是截然相反的。


在江夫人身边,能让人感受到生活可以如此的充满生机,可以如此的满足与充实,也可以如此的踏实与放松。当然,这都是建立在一个最为至关重要的前提上的,就是丰沛的爱心。


现在每日陪在的身边,享受她在我身上投入的无限母爱,我是幸福的,却也是矛盾的。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对我深深的失望,和由此带给她的打击,我的内心就不寒而栗。我不敢过多去想将来的事情,只想现在尽心尽力的陪伴她,做一切能让她开心的事情。也许只有这样,才能略微消弭我的内疚和负罪感。


“凌汐,想什么呢?我们回去了。”江夫人打断我的失神,拉我站起身,“老张,你们把这些花盆移到y面去。我和小姐先回去了。”


“好的,夫人。您放心吧。”老张恭敬的答应。


我和江夫人洗gan净双手,亲热的拉着手穿过花园,往主宅走。


“今天辛苦了,午饭多吃点。”江夫人抬手亲切的抚过我的额头到脸颊,“看你都出汗了,小脸红扑扑的,真好看。”


“不辛苦,妈妈。我真喜欢那些花草。”我笑,亲昵的往她身上靠,“我应该大学的时候学园艺,当花匠一定很有意思。”


“呵呵,傻孩子。那样很辛苦的,我可舍不得。”她搂住我。


我的鼻子又有点发酸,这样的妈妈,我如何忍心伤害?


我们走进餐厅的时候,江华正等在那里。


“爸爸。”我亲热的叫,半个多月了,就算演戏,也足以把台词融进自己的感情里,何况为了让江夫人高兴,不论江华如何不喜欢我,我都不会放在心上,只会做好自己身为晚辈的本分。


“恩。吃饭吧。”江华对着我微笑颔首。当着江夫人的面,江华的态度多少也是有改善的,“你们下午还要去花房吗?”他又问江夫人。


“不,上午修整的差不多了。下午太热,你看凌汐的脸已经晒红了。凌汐,下午咱们gan点什么?”江夫人笑着把视线转到我脸上,给我夹一筷子菜到碗里。


“我听您的。跟您学画画也行,学烹饪也成,反正我都喜欢。”我嘻嘻哈哈的说。


“好。那我们先画画,然后我再教你一道‘蒜香排骨’,也是哲信最爱吃的。”江夫人很兴奋。


“好呀,好呀。”我连连头,充满期待,和江夫人的笑声合在一起。


江华也微微勾起了角,看过来的眼神不再犀利,“你们每天比我都忙。”


我和江夫人索xing哈哈大笑。


傍晚时分,晚餐准备就绪。我独自在客厅里等待江哲信。


我已经打过电话,他大约还有几分钟就到家了。


果然,没等很久,他就踏进客厅。我微笑着站起来迎向他,“回来了。”顺手接过他的公文包,放在沙发上。


他两下解开西服的扣子,脱下来扔在沙发上,拉我的手。我们一边说话一边往餐厅走。


“今天又和妈妈gan什么了?”


“上午我们去花棚了,那些花儿真奇特,我从来都没见过。我又画了一幅山水,妈妈说很有进步。‘蒜香排骨’我也会做了。”我用欢快的语气,一一汇报。


这种迎接他下班和汇报的模式已经固定了下来,是从他带我去吃过海鲜之后在有意无意间形成的。那日之后,我们的关系发生了巨大改善,可谓一日千里,让我始料不及。


我明白他的心理,也很乐得就此避开他的仇恨和折磨。我顺服的依从他的任何安排,倾尽全力的演绎受宠若惊后的乖顺和倾心。现在的戏份才与最初设想的剧本相吻合,我似乎终于摆脱了‘xing奴隶’、‘被报复的牺牲品’这样悲惨被动的身份,可以用纯粹的一个女人的优势去参与这个游戏了。


我们相携走进餐厅,话说完了,我们也已经坐在餐厅里。早坐在餐桌边的江华夫妇,听着我们的对话,脸上都带着笑意。


“哲信,今天凌汐又给你做了爱吃的菜,你快尝尝。”江夫人说。


我已经夹起一块排骨放到了江哲信的碟子里,有点害羞的笑而不语。


他的笑容再没有一丝以前的勉强和伪装,揉了揉我的头发,把排骨放进嘴里,稍加咀嚼后,骨头放回盘中,“你确定是你做的?”


我听了他的问话,有点讶然,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和妈妈做的是一个味道。”他扑哧笑出声。


我才知道自己被涮了,狠狠瞪他一眼。


江夫人话里都带着笑:“是凌汐亲手做的,我只在旁边动了动嘴。”


看到江夫人一脸的满足,毫不掩饰的盼望我们能够幸福的目光。我的心有颤抖,深以自己在卑鄙的演戏为耻。


“好了,逗你呢。你也吃,很好吃。”江哲信错会了我的黯然。


我重新露出笑容,却看到江华在用要望穿我内心的犀利目光看着我。


晚饭后,江哲信要随江华进书房。我站起身抢先:“我去准备水果,马上就好。爸爸,你们先吃水果再忙吧?”


江华看看江哲信,后者看着我笑,温言说道:“你去准备吧,然后和妈妈先吃。我和爸爸呆会儿下来吃。”


我点头,走进厨房。他说他们会下来吃,而不是让我送进书房。我咬咬,慢慢的削着苹果。没什么,耐心点,时间还不够,再等等吧。


我大汗淋漓、四肢平开的趴倒在床上,除了大口喘息,再也没有一丝翻身的力气。


江哲信的手轻柔的抚摸着我的颈背,粗重的鼻息喷洒在我的耳边。


“凌汐,凌汐,……”柔和低喃的声音飘渺悠长,更象是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我闭上了眼睛,不与回应。


他翻转我的身体,把我搂进怀里,重新吻上我的嘴。轻轻的厮磨,重重的shǔn xī ,反复的辗转。冰凉的手指,沿着脊柱滑下,落于臀瓣处揉捏。


我惊察他再来一次的意图,试图夹紧双腿,却引来他的不满,畔蓦然一疼。“唔……”,呻lin从喉咙处溢出。失神之间,冰凉的触感已然又分离了我紧合的腿根儿,身体最隐秘处被轻揉慢捻。


熟悉的cháo热与燥动让我颤抖,我徒劳的挣动,“不要了……我好累,真的不要了。”嘴被他堵着,字音模糊不清。


他移开我的,喑哑着声音低沉的问:“你说什么?”


我睁开眼睛,晕黄柔和的灯光下,他的眼睛里盛满yu望和困惑。我咽了口吐沫,尽可能可怜兮兮的说:“不要了,我好累。”


他专注的盯着我片刻,只摇了一下头,猛然抱紧我,手臂如同铁钳一般的困住我,我的肋骨都要被挤碎了,我几乎要窒息。他已经挺进我的身体,发出舒服的叹息声。


他并没有松开对我的禁锢,咬着我的耳朵轻叹:“一次怎么能够?你的热情是世界上最强的催情药,我已经深深中了毒。”


我的心骤然紧缩,躯体瞬间掉进寒窟般的变冷。他也曾这么说过。这么些天极力压抑在心底的那个人再次清晰的浮上心头。


‘只要你不来,我永远等在那里’。眼泪泉涌而出,我的心出现缺口。


第章


眼泪滴落在江哲信的肩窝,又打湿了他的xiōng前。


体内的律动停止了,他松开我撑起身体,从高处俯视我。我微微咬,泪眼模糊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探上右手中指沾了一下我脸上的泪,先看了看指端,又看着我低声问:“怎么了?为什么哭?”


我沉默不语,屏住了呼吸,压抑心跳,越想赶紧止住泪水,越没能如愿,最多只是减慢泪珠落下的速度。


他等待了几秒,抚上我的脸,擦拭我眼间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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