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方大少爷的性格,当然不会有耐心一个一个接见,于是叫孙管家将众臣引至前厅,方大少爷捂着屁股,皱着眉头,一瘸一拐的索性来了个大杂烩,一锅端。
众臣倒也没什么不满,毕竟人太多了,方大人如今“伤势沉重”,需要静心休养,能出来见他们一面已经算是礼数十足,又怎敢多言?
“哎呀!劳各位大人久等,下官失礼了,真是罪该万死!”方铮一出现便将自己定位在“下官”的位置上。方大少爷平日胡闹了些,可他并不傻,少年得志,未及弱冠便身居高位,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若不学着低调些,谦虚些,万一得罪了谁,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试想呀,古代没电视,没卡拉ok,没酒吧,娱乐活动乏善可陈,这些官儿一闲下来干些什么呢?还不就是满脑子想着怎么算计人,论起整人手段,谁能比得上当官的?更何况这些人还是华朝官员中的翘楚人物。应付这些人不小心着点儿,能行吗?
按照官场规矩,理应品阶低的拜访品阶高的官员才是,可在座的这十几位大臣中,全是身着四品以上官服的大官儿,以他们的身份,竟然主动来拜访方铮这个区区五品的虚职小官,这个现象似乎很不正常,可又似乎很正常。——谁叫方大少爷离皇上近呢?甭管几品,只要把握住了上位者的心思,头上这到最后自己也不由一楞,这两句诗貌似完全不搭旮吧?
众位大臣面面相觑,心中却是久久不能平静。能在朝堂中混到现在这个位置,他们自认为自己已经够不要脸了,万没想到这个年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竟然比他们更不要脸,马屁拍得连诗句都蹦出来了。如此深厚的马屁功力,让这些浸yín 此道数十载的官场老油条们惭愧得面色发红。厉害呐!这小子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今日这一趟算是来对了。
方铮说完话,场面一时冷清下来。众人有心搭几句腔,可你小子将马屁都拍到这个境界了,叫我们这些人怎么接话?不厚道呀!
半晌才有一位老大人憋红了脸,期期艾艾道:“好……好诗……”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赞道:“好诗,确实是好诗……”
方铮面色不改,谦虚的摆手道:“不算好,一般般而已,各位大人谬赞了。”
宾主落座,心中各自打着算盘,表面上却是一团和气,大家虚伪的客套着,谈天气,谈女人,谈风月,而事关战争,突厥,百姓等等字眼的,一律不谈。仿佛每个人心中有一套自动屏蔽系统,这些敏感字眼在他们的心中都变成了一堆乱码。
方铮乐呵呵的跟他们聊着,甭管跟谁说话,都将对方高高捧起,一时间前厅内如同春风拂面,吹得这帮官员心中暖洋洋的,大家深深的认为,这位新晋的方大人,天生就是个当官的材料,皇上封他做官,实在是明见万里,高瞻远瞩,英明之极。
聊了一个多时辰,眼下这门也认了,伤情也探望过了,茶也喝了,马屁也拍完了。中老年人犯痔疮的多,大伙的屁股也有些坐不住了,于是互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向方铮告辞。
方铮将他们送上来的礼单推拒过去:“各位大人,不是下官不识抬举,可这不合规矩呀。理应是下官先去拜访各位才是,这些礼品,下官万不敢收,还请各位拿回去,否则便是折煞下官了!”
众人来方府的主要目的就是送礼外加混个脸熟,如何肯将礼品收回去,这岂不是白来一趟嘛。
于是众人又在前厅的门口,像打太极拳似的将礼单推来推去,有人心里不塌实,琢磨着自己是不是送少了,所以人家不愿收。于是推来推去的结果是,方大少爷独战群臣,却寡不敌众,礼单仍是回到了他手上,除了礼单,竟还多出了几张大额的银票。
送走了各位朝中栋梁,方铮回转了身子,脸上早已经乐得眉开眼笑。
打太极拳好啊,以后要多打太极拳,这是一个很有钱途的运动项目……
翻开礼单看了看,哇!发了!足有好几十万两。再开十个如玉斋都足够了,方铮如今才深刻的领悟到,做官,比做什么生意都赚钱呐。难怪从古至今,国人都一心只想着往官场里钻,这其中的滋味,果然是妙不可言。
无意中发了一笔横财,方大少爷高兴得连屁股上的伤势都似乎痊愈了,也许是御医的药有奇效,也许是发了财心情好,反正最后方大少爷是蹦蹦跳跳回的小院。
下午的时候,又有一位官员独自登门。这是位大官,兵部尚书魏承德。就是他力挺方铮的退敌之策,并且是执行这条计策的最高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