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山海关越近,秦堪和仪仗官兵们的步伐越快。
大家都受够了关外恶劣的天气,受够了漫无涯际的草原和森林,还有那触目所及令人绝望的荒凉。
终于到了山海关下,领数千骑兵亲自相送的叶近泉这才放了心,与秦堪拱手作别,数千骑兵掉转马头回辽东都司。
看着威武雄伟的山海关城墙静静矗立在险山峻岭间,一千余名历经辽河大战余生而还的官兵们齐声欢呼起来,声震云霄。
派人向守关将士递上牙牌和钦差告身,山海关总兵慌忙出迎,秦堪与他随便应付了几句,婉拒了山海关将领们的接风宴请,入关之后未作停留,下令仪仗继续往京师方向行去。
入关以后,秦堪这才算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彻底安全了。
一个王朝的兴衰,从皇威的影响范围可以看得出来,朝代但凡到了末世,皇帝的旨意出了宫门便无人理睬,而唐汉鼎盛的朝代,天朝上国的赫赫威名天下皆闻,六合之中,八荒之外,王命所至,无所不从。
如今的大明正德还算好,关外或许差一点,但山海关内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实实在在姓朱,入了关,秦堪的钦差身份比关外的分量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沿途所经府县,大小官吏皆出城十里相迎,虽没有净水泼街,黄土垫道那么夸张,至少也是唯唯诺诺,毕恭毕敬。
追捧的多了,给秦堪添堵的人也多了。
入关往西,仪仗所经官道两旁的山岭栈道上不时有人影如黑烟般一闪而过。
一次两次过后,秦堪皱起了眉。
丁顺自然不客气了,一个小小的设伏,穿梭来往的人影尽数被活捉。
“大人,审问清楚了,这些人全是西厂的探子,一个个来往于京师,准备向刘瑾递消息呢。”丁顺匆忙前来禀报,对锦衣卫的讯问手段,秦堪还是很有信心的。
秦堪的神情顿时冷了下来。
“刘公公倒真是关心我,如此急切想知道我的行止,他是盼着我活呢,还是盼着我死?”秦堪嘿嘿冷笑。
“大人福大命大,刘瑾那老阉货怕是要失望了。”丁顺笑道。
京师愈近,勾心斗角便免不了愈多,相比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厮杀,朝堂争斗却更是惨烈,虽无硝烟,却杀机四伏。
“大人,这些探子皆是刘瑾爪牙,一刀砍了吧?”
秦堪摇摇头:“戾气不要太重,杀孽不可过多,拿这些小人物撒气有必要吗?放了吧。”
“是。”
目光投向远处,秦堪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刘瑾在京师又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呢?很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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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狗官,离你们明廷的京师还有多远?走了整整十日都没到,大明国竟有这么大吗?”
塔娜百无聊赖地懒懒挥舞着马鞭,毫不客气的称呼令秦堪身旁的丁顺听得眼角直抽抽,张了张嘴想训斥两句,又想到眼前这位姑娘名义上是秦帅的妻子,只好强忍着不满闭上嘴。
苦笑着应付了塔娜几句,神情已很不耐烦的塔娜嘟嚷着走远,丁顺冷眼瞧着塔娜的背影,忽然噗嗤一笑,乐了。
“你笑什么?”秦堪不解问道。
“大人,这蛮婆子好生粗鲁,不过没关系,等她见到您的夫人后就会明白何谓‘甘尽苦来’,以秦夫人的实力,估摸一见面就会把她种进土里……”丁顺幸灾乐祸笑道。
秦堪闻言一怔,接着神情发苦。
“大人怎么了?”
秦堪凄然道:“丁顺啊,你再仔细想想,我从关外莫名其妙带了个女人回家,而且还是名义上的妾室,你觉得我夫人首先会把谁种进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