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了!来人,擂鼓吹号,勇士们,打起精神来,让我们用手里的弯刀迎接草原上最贪婪的恶狼!”
看着花当匆匆下令的背影,塔娜的下唇咬得泛了白,杏眼闪过一抹坚定。
这一仗的艰险不止在战场上,额直革看不透这一点,他把所有赌注押在胜败上,真正的艰险他却没看清楚。
朵颜,必须有人是清醒的,哪怕只有一个人!
牛角号声苍凉悠远,双方在同一时间下达了进攻的军令。
喊杀震天,万马奔腾,双方千余骑兵首先摆开了阵势,开始了第一次试探性的冲锋。
两股兵马缓缓策动,蒙古弯刀高高举起,刃上的寒光交织成一片森冷的刀林,双方徐徐接近,待相距一里之时,两方队伍里一声呼喝,战马忽然发力狂奔,眼神散发着通红的杀意,无惧地盯着越驰越近的敌人。
轰!
迎面相撞,如惊涛拍岸,嘶吼与惨叫,飞溅的血光与挥舞的刀光融合交织,鏖战中,无数生命永止于此。
…………
…………
一片暗红色的人潮向朵颜部中军方向迅速接近。
斥候禀报过后,一脸惊疑的花当不由大喜,没过多久,满身披挂的新任辽东副总兵叶近泉领着辽东边军赶来。
交战之地离辽阳城不过数十里,从接报到集结大军进发,叶近泉半刻也没耽误。
匆忙中集结了近万边军,叶近泉已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喜形于色的花当顾不得场中正在鏖战的两千战士,急忙下马迎上前去,看到的却是叶近泉那张冰冷的脸。
“可曾分兵去救钦差?”没等花当说话,叶近泉劈头便问了一句。
花当面露苦色,指了指对面黑压压的鞑靼大军:“副总兵且看,伯颜猛可挟重兵而来……”
叶近泉眼神愈发冰冷,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花当,加重了语气重复问道:“可曾分兵救钦差?”
“这……”
一名朵颜的千夫长跌撞跑来,似乎要禀报什么,恰好听到叶近泉极不友善的这一句话,顿时福至心灵道:“分兵了,塔娜刚才挟制……咳,不对,带领一名千夫长和麾下一千名勇士,朝西面山海关而去。”
花当愕然睁大了眼睛,脸色立马变得很难看,却不得不挤出一丝笑脸附和着点头:“不错,如此险恶的战势下,我仍下令塔娜去救钦差……”
叶近泉满意地点点头,随意地朝场中正在厮杀的两千余人瞟了一眼,然后大声下令:“七千步卒留下,于朵颜卫中军结阵,帮助朵颜御敌,其余三千骑兵随本将往西!”
骑上战马,叶近泉朝失神中的花当点点头:“花当可汗,你做得很好,以后朵颜卫便是辽东边军的朋友。”
花当脸颊抽搐几下,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个女儿必须赶紧送出去,太坑爹了!
八千仪仗往山海关方向缓步而行,队伍平静,气氛祥和。
队伍走得并不快,此刻秦堪并不知道火筛已向鞑靼借兵,只为除掉自己,一雪昔日朵颜营中仓惶逃走的耻辱。
未知的巨大危险在接近,秦堪和整支队伍丝毫不觉。
离开辽阳两天了,由于队伍中大半是步卒,行进速度很慢,两天才只行了一百多里。
秦堪身份高贵,自然一路骑马,脑子里却在琢磨着回京后如何与刘瑾周旋,这位刘公公正大刀阔斧进行着他自以为得意的所谓新政,从张永的语气中,秦堪知道刘瑾的新政很不得人心,退还农户耕地,减免天下赋税,精简朝廷冗官……这一条条的新政措施若只看名目的话,连秦堪这个穿越者都情不自禁为刘公公喝彩叫好,哪怕他与刘瑾互相不对付,为了公理正义,秦堪也会毫不犹豫地跟他站在一起,竭尽全力为新政保驾护航。
可惜一本好经到了刘瑾嘴里全念歪了,任何事情跟贪污联系到一起,好事绝对会变成恶事,甚至惨事。
嗯,回了京必须给热血上头的刘公公泼一盆冷水,让他冷静一下。
据说刘瑾本姓谈,割了以后才改姓刘,而谈家的祖坟据说埋在陕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