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逼迫慈安慈禧政治集团投降,避免她们倒向沙俄一方,阎敬铭建议在怀柔方面做些文章,还专门点到了曾国荃的名字,当然是想通过善待京城旗人让东北旗人知道吴军的宽大政策,引诱东北旗人放心大胆的投降吴军。而吴超越虽然对京城旗人几乎没有任何的好感,一想到不能清算八旗满人的旧债还得善待他们就象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可是为了大局着想,吴超越却还是捏着鼻子接受了阎敬铭的建议,把与慈安慈禧鬼子六集团联系的任务交给了曾国荃,又明白交代曾国荃做收买京城旗人民心的事,引诱东北旗人主动投降。
吴超越在湖北省城只是感到恶心,殊不知自己交代的差使送到京城之后,已经被册封为署理直隶总督的曾国荃却彻底傻眼,还无比痛苦的哀号道:“镇南王,侄女婿啊,你这不是为难我么?叫我善待京城旗人,我怎么善待?京城里现在这个情况,我还怎么善待八旗满人?”
这次真不能怪曾国荃无能,只能怪吴超越不了解实情瞎指挥乱下令,其实自打明朝开始,直隶京畿一带的粮食就已经无法自给,整个京城纯粹就是靠南方的漕粮养着,太平天国夺占南京后漕运虽然受阻,却还有海路运粮北上,所以京城的粮食供应倒也还能继续保持正常。然而吴军攻占了京城之后,在太平军封锁长江航道和清军控制天津海路咽喉的双重制约之下,北京城里自然也就不可避免的出现了粮荒,粮价迅速为之飞涨。
还好,京仓里多少还有一些库存的粮食,曾国荃和江忠济两支吴军倒是没被饿肚子,同时为了安抚百姓和收买民心,吴军方面又执行了以工代赈的政策,鼓励百姓参与生产建设以换取粮食糊口,再加上直隶自产的粮食,直隶京畿一带倒是始终没有出现大的饥荒,辛苦劳作的老百姓仍然还能勉强填饱肚子。然而……
然而寄生在汉人身上两百多年的八旗满人却倒了大霉,吃习惯了铁杆庄稼,一个个要力气没力气,要手艺没手艺,又没有土地可以耕种,想自寻生路养家糊口纯粹白日做梦,而糟糕的是,因为战乱未平,洋人也还没有大量入住京城,八旗满人想象历史上辛亥革命后一样卖古董过日子也是难如登天,湘军群匪用一斤包谷面换一件古董都是轻松轻松,又没有人力车夫和巡警之类的低技能职位可以给八旗大爷们下岗再就业。所以即便吴军为了稳定京城局面先后两次开仓放粮,也没能挡住这些满人老爷接二连三的冻死饿死。天桥上茶馆里到处都是唱戏说相声的八旗满人,内城里遍地暗娼,一个馒头睡一个旗人姑奶奶的价格司空常见。——湘军中著名的色魔李臣典也因此打破了自己在历史上创造的记录,十分轻松的创造了一日御女十几人的新记录。
除此之外,因为实在找不到饭吃的缘故,京城里的八旗满人还先后发起了好几次骚乱,结果虽然每一次都被吴军轻松镇压,看仍然还治标不治本,改变不了八旗满人饥寒交加的处境。
再所以,吴超越居然还要曾国荃实施善政,收买京城满人民心,手里粮食已经不多的曾国荃和江忠济等吴军高层当然只能是大眼对小眼,愁眉对苦脸,打破脑袋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实施善政,安抚京城里的这些旗人老爷,鼓励东北的八旗满人向吴军投降了。
没办法,命令来自吴超越,曾国荃和江忠济等人就是再没办法也只能是硬着头皮想办法,迫不得已之下,曾国荃只能是在京城吴军指挥部的南府衙门里召开会议,讨论如何执行吴超越的命令。结果也不出曾国荃所料,他才刚把吴超越的决定当众知会,吴军众文武马上就是叫苦不迭,牢骚满天。
“我们还要怎么善待这帮八旗大爷?”小色魔李臣典最先叫苦,语气尽是埋怨的说道:“我们都已经两次开仓放粮了,可这帮八旗大爷除了吃喝玩乐以外什么事都不会做,发给他们的赈灾粮,他们还楞是有本事拿去换茶喝,换鸟食喂八哥,烂泥巴扶不上墙,我们还能怎么救?总不能饿死我们,把军粮全部拿去供养这帮八旗大爷吧?”
“这帮八旗子弟就是喂不饱的白眼狼,填不满的无底洞。”脾气比较温和的朱洪章也难得发了些火,愤怒说道:“明明给了他们干活挣钱的机会,结果一个个不是嫌脏就是嫌累,宁可去二荤馆子门口等着收杂合菜(泔水桶里捞出来的剩菜),也不愿卖力气挣钱。对于这样的人,别说我们没办法救,就是有办法救也不能救,只能让他们自生自灭,免得活在世上浪费粮食!”
曾国荃的两大亲信带了头,其他的湘军将领自然是争先恐后的响应,都觉得京城里的八旗满人已经是无药可救,让他们自生自灭才是最好选择。驻扎在南城的江忠济军众将也是纷纷附和,无不怒骂八旗满人的懒惰无能,好吃懒做,可杀不可救。曾国荃却是愁眉苦脸,挥手打断众人说道:“好了,你们说的这些情况,我比你们清楚。可是没办法,镇南王现在要争取招降东北的旗人满人,我们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废物草包活生生的饿死,彻底寒了东北满人的心,所以我们必须得想出办法,让东北的满人旗人觉得投降我们才是他们的最好选择。”
“九帅,那怎么办?”江忠济不动声色的问道:“总不能第三次开仓放粮吧?京城里的粮食可已经不多了,没有拿下天津疏通海运之前,我们必须得留下粮食预防万一啊。”
“如果我有办法的话,就不会找你们来商量了。”曾国荃痛苦的呻吟,又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转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李鸿章和张之洞,问道:“少荃,孝达,你们可是我们的智囊,有没有什么办法?”
李鸿章和张之洞并没有急着回答曾国荃的问题,而是先低声商议了许久,然后才由李鸿章出面说道:“九帅,我和孝达商量了一下,一致认为我们必须得再出点血,再开仓放一些粮食。”
李鸿章还没把话说完,会场上就已经是嘘声四起,李臣典也是再一次带头开炮,咆哮道:“还要第三次开仓放粮?是不是夏天快到了,那帮八旗老爷该吃白煮肉了,给他们粮食去砂锅居换五花肉吃?!”
“祥云,你要听少荃把话说完。”张之洞开口,说道:“我和少荃兄是这么商量的,我们是可以第三次开仓放粮,但是这些八旗满人想领粮食可以,得有个前提条件,领粮的人必须得离开京城!”
“领粮食的前提是得离开京城?”李臣典听得一楞,忙问道:“那让他们去那里?”
“去天津找伪恭亲王奕訢,或者去东北投奔乱党伪朝廷,爱去那去那,我们不拦着。”张之洞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让他们去天津?去关外投奔乱党伪朝廷?”李臣典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惊讶说道:“这不是给乱党送去兵员么?如果这些旗人满人给乱党当兵来打我们怎么办?”
张之洞一听笑了,李鸿章也是哑然shī_jìn ,曾国荃则怒吼道:“小混帐,给我闭嘴!这帮八旗废物去给乱党当兵,对我们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这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