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实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曹炎忠打断谭继洵,说道:“我也是没办法,如果我让jūn_duì 停下来休整,长毛肯定明白我们已经不行了,暂时没有力气威胁到他们了。只有让将士们再坚持辛苦一下,让jūn_duì 动起来,长毛那边才会认为我们还有余力再战,仍然还可以随时乘船东进,帮着冯军门打江宁城,然后洪秀全那个大长毛才会急着催促李秀成的长毛jūn_duì 回师来救江宁,收到围魏救赵替我们上海分担压力的效果。”
言罢,曹炎忠又补充了一句,道:“子实先生放心,我只是让jūn_duì 动起来,不会再打正面强攻战了,我也疼我的士卒。”
“军门的意思是,虚张声势?让江宁的长毛觉得我们还可以随时威胁到他们?”谭继洵明白了曹炎忠的用意,又突然灵机一动,忙说道:“曹军门,既然如此,我们不如连无为和和州的长毛也一起吓唬,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吓得这两座城里的长毛主动或者弃城而走,让我们不费什么代价就拿下无为和和州。”
“那具体怎么吓唬?”
曹炎忠赶紧问,谭继洵没有立即回答,盘算了相当不短的一段时间后,谭继洵才对曹炎忠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详细,曹炎忠一听大喜,拍掌说道:“好,就这么办!不管能不能成,都得试一试!”
…………
距离不是太远,才刚到了第二天上午,职守无为城的范运德就收到了太平府城被吴军攻破和李开芳阵亡的消息,悲痛之余,范运德心里又马上明白,接下来倒霉的人不是守和州的尹贤瑞,就肯定是自己了,跑都跑不掉,躲也躲不了。
对太平天国忠心不二,范运德不怕为了太平天国牺牲自己的性命,但是人之常情,范运德又在内心深处不愿意接受这么残酷的现实,所以即便明知道不应该这么想,范运德却还是希望吴军选择先打和州,然后再来打无为,甚至拿下无为后就直取天京,永远别来找无为的麻烦。
很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到了傍晚时,细作送来了准确消息,说是大批的吴军将士登上了运兵船队后,正在吴军水师船队的保护下掉头驶回上游,也基本上可以肯定是向无为杀来。范运德闻报嗟叹,可是又无可奈何,也只能是长叹道:“做好为天王和天国尽忠的准备吧。”
事还没完,第二天的正午时,吴军在泥汊口这边的驻军,又突然释放了一个此前在运漕大战中俘虏到的无为太平军士兵,逼着他给范运德带来了一道太平军叛徒马玉堂的书信,范运德虽然明知道马玉堂在信上不会放什么好屁,但是出于好奇,范运德还是冷笑着接过了亲兵呈来的书信拆看,然而看到大概的书信内容后,范运德的脸色却逐渐变了。
太平军叛徒马玉堂的书信内容大概如下:“齐天候,看在以往的交情份上,我劝你一句,聪明的话还是赶快放下武器投降,这样你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不然的话,你死得惨,你全家还会比你死得更惨。
齐天候,绝不是兄弟我吓你,因为你执迷不悟帮着石达开骗冯军门,不光冯军门点名要你的脑袋,曹炎忠曹军门也早早就放出话来了,说是打下了无为城后,你的全家一个不饶,全部活剐!如果不是曹军门身边的读书人多,心存仁念,提议让小弟写这道书信劝你投降,我连提前给你打个招呼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了,齐天候你是什么脾气兄弟我清楚,我知道你不会听我的劝,只会坚持要给洪秀全和石达开这些长毛头子陪葬。不过没关系,无为城里是什么情况兄弟我和你一样清楚,在曹军门的洋枪洋炮面前能够挡得住几天我也和你一样清楚,曹军门和我们了不起就是费点手脚攻城,再叫刽子手辛苦一下活剐你全家就是了。
废话不多说,是死是活在你齐天候的一念之间。顺便告诉你一句,别指望会有援军了,石达开已经在天京城外被冯军门给干掉了,庐江、巢县和庐州这些地方的长毛兵又是被石达开给调空了的,连自保都难,只会指望你去救他们,别指望他们来救你。弟马玉堂。”
其实马玉堂这道劝降信,已经是范运德在这段时间里收到的第三道劝降信了,而和之前曹炎忠、冯三保分别送来的劝降信完全不同,马玉堂的这道劝降信不但尽是赤裸裸的恐吓,还明显就是在走过场敷衍了事,没有丝毫的招降诚意。但也正是如此,范运德心里才收出了这么一个念头,暗道:“妖兵不可能饶过我了,无为城一破,我和我全家就死定了。”
早有以身殉职的心理准备,范运德对此倒也不是特别的揪心,然而就在范运德把叛徒书信撕得粉碎的时候,城外却突然有斥候来报,说是吴军运兵船队在神塘河码头靠岸之后,才刚登陆,马上就分出了一个营的jūn_duì 西进,直接向着无为城的方向过来。范运德闻报大奇,惊讶问道:“只有一个营的妖兵?妖兵只派一个营过来干什么?打前站?一个营也不够啊?”
“回齐天候,确认只是一个营的妖兵。”斥候如实回答,又说道:“另外,这个营的妖兵还带着很多车辆,车上货物被麻布蒙着,看上不去并不重,暂时还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好歹也和吴军打过几次交道了,听完斥候的禀报,范运德心里顿时明白,吴军又有新花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