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一点渺茫的希望,曾锦谦也向林启荣恳求道:“贞天侯,试一试吧,超越小妖虽然奸诈,但信用一向还算不错,起码还没听说他做过什么言而无信的事,说不定真的能把翼王八千岁换回来。”
林启荣仔细盘算,发现这事就算有诈,吴超越也不可能玩出什么大的花样,又考虑到就算把王鹏年等十五名吴军战俘扣在手里,除了浪费粮食外也没有任何作用,便也点了点头,十分勉强的说道:“那好吧,换。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出现奇迹。”
…………
来看看石达开这边的情况,中午的时候,在九江的大牢里吃完了质量还算不错的午饭后,一名吴军将领突然领着一队士兵出现在了石达开的面前,先是拿着吴超越的手令把石达开提出了牢房,然后又把石达开领到了大牢的门前,要求石达开登上一辆提前准备好的普通马车。
戴着脚镣手铐的石达开没问原因,也没挣扎反抗,只是在吴军士兵的帮助下艰难登上马车,然后吴军士兵拿来黑色布袋套在石达开的脑袋上时,石达开也照样是一声不吭,心里只是希望吴军士兵会把自己押到法场,直接开刀问斩,让自己少受一些屈辱。
很奇怪的马车一直不停,虽然双目不能视物,可石达开在马车偶然停顿期间,却清楚听到了有人说奉吴超越之命把自己押解出城的话,石达开心里自然也更加奇怪,暗道:“超越小妖这是想干什么?怎么派人把我押出城了?”
逐渐崎岖的道路证明了马车确实已经走出了九江城,再接着,石达开还清楚听到了车外传来的江水哗哗声音,石达开先是益发不解,然后又很快醒悟,心道:“明白了,肯定是打算先把我押到他的老巢湖北省城,炫耀他超越小妖的文治武功,然后再把我开刀问斩。”
想明白了这点,石达开还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却还是不肯说话,只是在还算舒适上的马车上躺倒,闭目养神,然后还在马车的颠簸中逐渐昏昏睡去。
最后,石达开还是在吴军士兵的呼唤中醒来,按着吴军士兵的要求下了马车,耳边的江水声也益发清晰,石达开仍然还是一声不吭,只是等待吴军士兵押解自己上船,去曾经被自己攻占过的武昌城中接受更多羞辱。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几个吴军士兵突然把石达开架走了一段距离,还突然一把扯去了石达开头上的黑布袋,光线刺目,让石达开又花了相当不少的时间才适应了外界的环境。结果让石达开目瞪口呆的是,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竟然是波涛万丈的大片水面,还有远处隐约熟悉的对岸山岭。
“这是那里?对面……?梅家洲?没错!这里就是梅家洲,对面就是石钟山!”
花了点时间认出了周围的环境后,石达开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向旁边的吴军士兵问道:“你们怎么把我押到梅家洲来了?把我带这里来干什么?”
没有人回答石达开的问题,相反的,倒是湖面上突然冲来了十来条打着太平军旗帜的小船,船上还清楚传来了心腹谋士张遂谋的声音,“翼王!翼王八千岁!是不是你?”
“遂谋,怎么是你?”石达开大声惊讶问道。
“真的是翼王八千岁!”张遂谋的欢呼中明显带着哭音,大喊道:“快,快,靠岸,去接翼王八千岁!”
十来条太平军小船靠上了鄱阳湖西岸,十几个满身血污的吴军士兵被放下了船,在太平军士兵的押解下来到了石达开的附近,然后押解石达开的吴军将领说了一声,“换!”
“换什么?”
还没等石达开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背后的几个吴军士兵就已经把推向了太平军士兵那边,同时太平军士兵也把那十几个吴军士兵推向了岸上吴军。然后还是不等石达开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几个太平军士兵就已经一边用身体保护住他,一边把他强行架起就往船只的方向跑。
还好,始终没有出任何的意外,石达开十分顺利的就上到了太平军的小船,小船如箭驶离西岸,冲向湖口方向,同船的张遂谋则抱住了石达开放声大哭,“翼王八千岁,你没事吧?没受什么伤吧?”
“出什么事了?超越小妖为什么要放了我?还有,你们放那十几个妖兵是怎么回事?”石达开连声询问,张遂谋却是只顾着嚎啕大哭,始终没有回答石达开的任何问题。
在太平军水手的卖力划桨下,小船很快就冲回了鄱阳湖东岸,结果才刚到湖口码头,石达开马上就被曾锦谦、曾仕和等心腹亲信包围,个个放声大哭,也个个对石达开嘘寒问暖,石达开心里却益发觉得不妙,干脆大声吼道:“都别哭了!告诉本王,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超越小妖会突然放了我?”
终于有人哭哭啼啼的告诉了石达开得以获释的原因,然而这样的答案却是让石达开如遭雷击,也让石达开忍不住红着眼睛疯狂大吼,“为什么要换我?为什么不换我们的其他将士?扔下我们其他被俘的将士不管,只换我一个人回来,叫我以后怎么面对天国将士?这么做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有什么区别?!”
“你们糊涂啊!你们这不是救我,是在害我啊!”
歇斯底里的咆哮间,石达开不但带上了哭音,还流下了眼泪,挣扎着冲鄱阳湖西岸哭喊,“将士们,我对不起你们啊!我带你们过鄱阳湖杀妖兵,没能带你们回来!我没脸一个回来!没脸一个人回来啊!”
…………
与此同时的鄱阳湖西岸,以王鹏年为首的十五名获释吴军将士当然也在放声大哭,但他们哭的却不是不该回来,而是向着吴超越所在的方向双膝跪下,连连磕头,无不痛哭失声……
“镇南王!镇南王!我们就是死上一万次,也还不了你的恩情啊!镇南王——!”
听到这发自内心的哭喊声,在场的吴军将士没有一个不是眼中泪花闪烁,鼻尖发酸,也益发认定自己跟对了人,以后的命多了一重保障。
“我军每一名将士的生命,都同样宝贵。”——这是吴超越在接受中外媒体采访时的吹嘘,被刊登在了吴军控制地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欺骗了无数的中外人士,也蛊惑了无数的西南大好青年走上战场,扛着枪提着刀为吴超越冲锋陷阵,出生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