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动摇军心,鬼子六当然没敢公开官文临阵病死的消息,也不得不把jūn_duì 指挥权重新双手奉还给僧格林沁僧王爷,请僧王爷发号司令,指挥状况不佳的清军主力撤退。
还好,在英法联军面前都能带着清军主力撤回京城的僧王爷别的不行,临阵退兵却是拿手好戏,继续打着官文的旗号,一声令下后,正在攻打山西吴军营地的陈国瑞首先撤退北走,接着僧王爷又安排一支jūn_duì 继续原地坚守,主力大步向北退离,直到主力走远,才命令后队立即撤退,还要求后队不必保持队列,能撤多快撤多快。
还别说,在僧王爷近乎艺术般的指挥下,临阵退兵这种亮出屁股给吴军踢的危险动作,楞生生的被他弄成了诈败诱敌的模样,也果真吓住了体力状况不佳的吴军江忠济部,让老于沙场的江忠济**诈过人李鸿章都误认为这是清军在引蛇出洞,死活不敢出兵追击,错过了败敌良机。
天地良心,僧王爷这次是真的救了直隶清军主力一次!假如他的空城计没能骗过山西吴军,江忠济果断出兵追击的话,在体力储备同样严重不足的情况下,突然失去了主帅的直隶清军肯定未必能干得过山西吴军,很有可能要吃一个败仗,甚至可能给山西吴军提前杀到满城增援河南吴军的机会。
用空城计十分漂亮的唬住了山西吴军,胜利撤退至京城脚下后,按照官文的临终安排,僧王爷一边分兵一支回驻外城,继续保持对满城吴军的兵力优势,一边把清军主力安排在了永定门外驻扎,摆出了准备在北京城下和山西吴军决一死战的架势。然后还是等营地扎定,立足稳固之后,僧王爷才在鬼子六的同意下,亲手降下了官文那面看上去就讨厌的官字帅旗,挂上自己那面威风凛凛的僧字大旗。
才刚看到官文的帅旗被僧王爷的大旗取代,之前已经亲眼看到官文病危模样的清军众将就明白出了大事,也不等僧王爷升帐点将,马上就自发的赶到中军大帐了解情况。然后再看到中军大帐上挂出的白绫后,清军众将也无一不是如遭雷击,继而放声大哭。
“众位将军节哀,秀峰他虽然不幸病故,但我们大清jūn_duì 还在,我们一定要继承他的遗志,光复内城,歼灭吴贼,力挽狂澜,匡复我大清江山社稷!”
“秀峰他临终前,把这千钧重担交给了本王,本王德薄才浅,本欲推辞,奈何恭王爷和惠老王爷他们一再要求,本王才不得不替代秀峰,统帅三军。”
听着僧王爷谦虚的就职演说,脸上还挂着泪痕的清军众将个个都不吭声,也个个都在心里悄悄叫苦,不明白鬼子六、惠老王爷和醇王爷这三个满清权贵是脑袋进水还是吃错了药,竟然会请僧王爷代理清军主帅——虽然和坑爹的败保比起来,僧王爷是要靠谱许多,可是也好不到那里啊?
也还好,假惺惺的谦虚了许久之后,僧王爷又突然说道:“众位将军,秀峰在临终之前,还留下一条十分精妙的遗计,我们只要依计而行,不但可以光复北京内城,还可以大败曾国荃和江忠济两路吴贼,望各位谨遵号令,依计而行,与本王携手攻破吴贼,光复我大清国都!”
对于官文的战术安排,清军众将还是很有信心的,心中大定之余,论资排辈目前已经是直隶清军第二人的陈国瑞还壮着胆子问道:“敢问王爷,官大帅临终前留下了什么样的遗计?具体是什么内容?”
“军机大事,岂能轻易公布?”僧王爷没好气的反问了一句陈国瑞,然后才说道:“袁保恒留下受命,其余诸将出去整顿兵马,随时听候调动。”
都知道僧王爷的威风架子大,以陈国瑞为首的清军诸将不敢抗命,乖乖领令告退,惟有清军青年名将袁保恒留下受计。结果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僧王爷才秘密向袁保恒单独交代了官文的临终安排,命令袁保恒挑选八百精锐依计而行,袁保恒一听大喜,称赞道:“官大帅妙计,我军实力仍然还胜过江忠济和曾国荃两路贼军一筹,末将的兵马只要能够乘乱混进内城,突然发难里应外合,大破吴贼易如反掌!”
“如果不是这条浑水摸鱼之计确实开行,本王还能听那个老奴才的摆布?”
僧王爷心中冷哼,然后才又叮嘱道:“记住,天色全黑之后,只要看到战场大乱,你的jūn_duì 就立即分批乘乱混入战场,然后本王故意诈败,你就乘机混进城里,城门一关,你就马上乘机发难,里应外合,接应我军入城!”
袁保恒恭敬领命,然后才又小心翼翼的说道:“王爷,等天色全黑再浑水摸鱼,时机是否有些不太恰当?倘若吴贼谨慎,黑夜之中不敢打开城门,那我们岂不就是前功尽弃了?”
“不在天黑时浑水摸鱼?难道还要在白天里浑水摸鱼?你摸得进去不?黑夜之中吴贼不敢打开城门?曾国荃逆贼不打开城门迎接他的援军,留着他的援军在城外给我们杀?”
僧王爷呵斥,然后才一挥手,喝道:“去吧,记住,战场一乱,马上混进战场。”
石达开北伐时就已经领教过僧王爷的狗熊脾气,有过教训的袁保恒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是乖乖领命,可是在心里,袁保恒却依然还是觉得很不对劲,暗道:“按理来说,我们是应该在天色全黑时混进内城最有把握,曾国荃逆贼也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的援军在城外被我们围攻,可我怎么总觉得有那里不对呢?”
…………
一直在走霉运的僧王爷明显开始转运了,探得清军突然举孝,官文的帅旗也变成了僧王爷的僧字大旗后,不管满城里的曾国荃,还是已经暂时立营在黄庄的江忠济,就没有一个不是欣喜若狂,大呼苍天保佑,给自军送来一个比较容易的对手,对成功会师完全充满信心,轻敌之心也顿时大起。所以在事实上,官文留给僧王爷的浑水摸鱼之计,成功的把握增加了三成都还不止。
僧王爷还有好消息,当天夜里,当山西河南两支吴军千方百计的互相联络,约定会师路线时,僧王爷一手提携的直隶署理提督伊兴阿也带着援军赶到了京城战场,并直接与僧王爷取得了联络,清军力量再增。僧王爷也十分欢喜的命令伊兴阿驻师黄庄外围,牵制江忠济军让自军随时休息,同时方便在江忠济军出兵北上时尾随追击,更加方便有力的搅乱战场。
如官文所料,虽然清军斥候也十分卖力的巡哨封锁,然而过于开阔的地势和漫长的黑夜却注定了难以切断曾国荃和江忠济的联络,才刚到了下半夜,曾国荃派出的密使就赶到了黄庄与江忠济军取得联络,知会了曾国荃军准备在满城西两门接应江忠济军入城会师的重要消息。
局势到了这一步,在地势开阔和曾国荃军没有力量直接出兵接应的情况下,江忠济军已经没有了任何出奇制胜的空间,所以江忠济和李鸿章也别无选择,只能是决定集中兵力一起北上,强行突破清军的拦截,杀到满城西面与曾国荃军会师。
对僧王爷来说更妙的还在后面,在不知道清军打算浑水摸鱼的前提下,江忠济和李鸿章还决定在第二天的中午出兵,走新庄这条路强行突破清军拦截北上,所以僧王爷也注定了不必过于辛苦的熬时间,很轻松就能把吴军会师的时间拖到天色全黑时。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祺祥兼同治二年正月十二日正午,在做好了充足准备之后,江忠济所部吴军一万一千余人准时出兵,兵向西北赶往新庄,僧王爱将伊兴阿率军尾随,拖住吴军北上速度,同时快马飞报僧王爷吴军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