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当然也是骆秉章的杰作,在用焦土战术迟滞太平军前进速度的同时,骆秉章又派快马奏请满清朝廷在直隶境内实施坚壁清野的战术,把太平军进兵道路上的沿途百姓连同粮食尽数迁移,不是转移进城,就是迁往他乡,不给太平军任何劫粮补给的机会,也逼着太平军攻打沿途诸城,继续拿直隶各州府县城的城防消耗太平军的兵力和弹药,达到逐步削弱太平军的目的。
骆秉章这一手把石达开逼到了绝境,迫于无奈,太平军只能是在山东新军、胜保军和直隶清军虎视耽耽的情况下,向七年前曾经被太平军攻占过一次的东光县城发起进攻。结果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当年轻松攻破东光城的李开芳才愕然发现,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直隶境内的城池已经远远没有当年那么好打了。
当初李开芳率军横穿冀南的时候,每攻一城甚至都不用地道爆破,经常光凭雄壮声势就已经能逼迫城里的清军出城逃命,即便发起攻坚,也基本上是光靠徒手攀爬或者火烧城门就能拿下敌城。另外当时的直隶城池也大都城墙坍塌,护城河淤塞,守军更是基本上一触击溃,打一座城池其实和行军进兵没有多少区别。
现在呢,坍塌的东光城墙早已焕然一新,护城河又深又宽,同时城里的守军团练不但数量远胜当年十倍,还斗志顽强,战斗力截然不同,在太平军已经登上城墙的情况下,仍然能做到死战不退,多次打退太平军的进攻。而太平军也再次暴露出整体素质远不如以往的弱点,基层士卒普遍贪生怕死,军官老人也不再象以往那么勇往直前,所以即便是在兵力和武器装备都远胜东光守军的情况下,太平军始终无法迅速拿下东光小城。
最后,原本认为可以轻松拿下的东光小城,石达开足足打了八天多时间才勉强破城,期间太平军又和外围的清军激战多次,从上到下都打得十分辛苦疲惫。而更糟糕的是,县城被攻破的时候,东光县的满人县令瑞祥还点燃了城里的粮仓,投火自尽而死,所以太平军即便攻破了东光城也没能抢到多少粮食,不得不把城里的民间存粮抢劫一空,也把本来就十分仇恨太平军的直隶百姓彻底逼到了清军一边。
“不妙啊,如果北面的沧州、南皮和静海这些地方也象东光一样,那我们的粮食不但撑不到打下天津,jūn_duì 也得累垮啊。”
战后总结的时候,石达开、李开芳和曾立昌等人都觉得东光战事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早有准备的直隶清军肯定绝不会象上次一样让太平军轻松直捣天津,全都对此忧心忡忡。不过还好,能动脑子打仗的石达开很快就想出了办法,对众将说道:“如果我没料错的话,我们准备沿运河北上攻打天津的进兵计划,肯定已经被清妖那边识破。”
“如果我们继续按照原订计划打,只怕每到一地都得象攻打东光一样陷入苦战,我们最后的办法应该是放弃运河这条路,先向直隶腹地打,劫掠到足够的粮草军需,然后再掉头来打天津,接应我们的水师登陆。”
“可这么一来,我们打到天津就要多花无数时间。”曾立昌提出疑问道:“如果我们的水师比我们先到大沽口,又得不到我们的接应,那他们岂不是陷入了孤军苦战?到时候东王万岁如果追究责任,我们如何交代?”
“派人化装成百姓去大沽和他们联络,叫他们先在海上坚持几天,等我们掉头杀到大沽口再接应他们不迟。”石达开说道:“我们只有这个选择,不然的话,我们一旦粮草断绝,情况只会更危险。将来东王如果追究责任,我一个人扛。”
见石达开主动站出来背黑锅,早就已经被清军拖怕了的太平军众将自然不再反对,还全都高举双手表示支持。然而很可惜的是,石达开和曾立昌等人都不知道的是,石达开的这个战术选择,其实早就在老狐狸骆秉章的意料之中,还最巴不得石达开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