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荃招手把可以信任的舒保和木拉奇叫到了自己的面前,低声对他们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结果舒保和木拉奇一听都是大喜,赶紧表示同意,然后也不用曾国荃叮嘱,舒保和木拉奇就已经决定严格保密,绝不让自己麾下那些满蒙骑兵知道曾国荃的战术计划。
与此同时,关于曾国荃军的各种情报,也已经被清军斥候送到了坐镇许州的托明阿面前,得知曾国荃军并没有装备吴军精锐的击针枪后,托明阿虽然松了口气,却也没敢过于的掉以轻心,马上决定先让襄偃二城的清军骑兵谨慎出击,准备先摸清楚曾国荃的战术和jūn_duì 实力,然后再决定如何御敌。
在此情况下,当收到曾国荃军与舒保军携手北上攻打襄城的消息后,托明阿当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曾国荃为什么选择舍易取难,只能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继续等待曾国荃下一步的动作。
曾国荃接下来的动作惊呆了托明阿的眼球,同时也让职守襄城的托明阿部将惠成大开了一次眼界——曾国荃竟然用出了他著名的铁桶战术,刚到襄城就马上开始挖掘围城壕沟,动用jūn_duì 征调民夫围着襄城大挖特挖,还只用了一个白天时间就挖出了一道两头通连汝水的围城壕沟,然后全力加宽和加深。
“曾国荃疯了?他以为这里还是在九江,可以有长江水路源源不绝的运粮?让他可以长时间的包围襄城,熬到我们襄城粮尽?”
第二天正午收到这个消息后,托明阿惊喜得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也疯狂嘲笑曾国荃的迂腐不化,不知变通,白白糟蹋吴超越的宝贵粮草,注定要拖垮河南吴军的薄弱后勤。然而目前同样坐镇许州的河南布政使沈葆桢却对此深表怀疑,疑惑说道:“不对啊?曾国荃这人我见过,脾气是有些暴躁,可并不笨啊?陆上运粮困难这个道理,他不可能不懂啊?不可能会用出这样的昏招啊?”
“幼丹,你怀疑其中有诈?”托明阿赶紧问道。
“对。”沈葆桢点头,沉吟道:“我怀疑这是曾国荃逆贼的声东击西,表面上佯攻襄城,实际上另有目标。”
盘算了片刻之后,托明阿也觉得这事不对劲——曾国荃就算再愚笨,也不可能不考虑陆上运粮的难度。所以托明阿也马上起身走到了地图沙盘面前,研究曾国荃可能真正瞄准的目标。
托了地势开阔的福,曾国荃声东击西的目标很多,北有郏县和许州,东有偃城和临颖,同时如果曾国荃胆子大点的话,偷袭禹城也不是没有可能。然而考虑到曾国荃的作战目的,许州和偃城的其中之一无疑才是曾国荃的最好选择。
这时,沈葆桢已经用手指住了地图上的偃城,沉声说道:“最有可能是偃城,那里我们的驻军虽然不多,却驻扎得有对吴贼粮道威胁最大的骑兵马队,曾国荃和舒保这两个逆贼如果能全歼我们的偃城骑兵,对他们来说也足够值得这么折腾了。”
计算了一下道路距离,发现吴军完全有可能在一夜之间突然急行军到偃城城下,托明阿也很快点头,又马上派人给驻扎在武庆传令,告诉他吴军的真正目标很可能是他,叫他做好迎接被吴军偷袭的防范准备。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曾国荃那个逆贼应该会这么动手。”沈葆桢又说道:“先在夜里出动步兵秘密东进,然后等步兵走了一段距离之后,舒保那个逆贼才会带着他的骑兵东进增援,避免提前泄密。在这期间,我们似乎有文章可做。”
“乘着吴贼现在还没能完全困死襄城,赶紧给惠成去令,叫他一发现敌人兵力调动,马上出城冲击贼军营地!”托明阿恶狠狠说道:“贼军不可能全部去偷袭偃城,肯定留有后军守卫营地,惠成乘势反扑,完全有希望攻破贼军营地,给贼军营地来一个重的!”
“我们许州的驻军也可以有点动作。”沈葆桢微笑说道:“许州和襄城的距离,比襄城到偃城的距离要近一些,我们只要收到偃城遇袭的消息,立即出兵去襄城的话,吴贼jūn_duì 就算立即回师来救襄城,肯定也来不及。”
托明阿放声大笑,当即表示如果真有这么好的战机出现,自己就亲自率领本部骑兵去给襄城的吴军后军一个惊喜。而沈葆桢也没敢过于的掉以轻心,又建议托明阿还是给郏县、临颖和禹州三城打个招呼,叫他们做好防范吴军偷袭的准备,托明阿同样一口答应,然后立即派人给这三个城池的守军去令。
正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门外却突然有人来报,说是部将惠成求见,正和沈葆桢聊得起劲的托明阿一听大为恼怒,吼道:“叫他给老子滚进来!不好好守襄城,跑来许州干什么?等等……!”
还是吼到这里,托明阿和沈葆桢才一起回过神来,一起跳起来异口同声的惊叫问道:“惠成?!他不是被吴贼包围在襄城里么?怎么能跑来许州?!”
“托军门,襄城已经被吴贼攻破了。”传令兵哭丧着脸说道:“吴贼昨天晚上突然用火药炸开了襄城东门,惠成将军又认定吴贼要长期围城,不会立即发起攻城,事前没有用土石堵死城门甬道,就没能拦住吴贼jūn_duì 进城……。”
砰一声,托明阿一头栽在了地上,又是砰一声,其实和吴超越很有渊源的沈葆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痛苦呻吟道:“原来不是声东击西,原来不是声东击西,是假痴不癫,故意装成其实不想打襄城的模样,实际上真打襄城……。曾老九这小子,学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