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间的湖北省城,吴超越也终于等来了第二支大规模来湖北经商的英国船队,这支船队不但给吴超越带来了此前订购的普德林炼钢炉、采矿设备、中小型金属锻压机和一批弹药武器,还带来了吴超越的另一房宠妾傅善祥和一个不错的好消息——杨玉茹已经在今年的七月中旬给吴超越生下了一个女儿。
虽说吴超越倒是不怎么在乎大老婆给自己生的是男是女,可吴超越心里又非常清楚,自己那位被封建毒素毒害严重的买办爷爷肯定是大失所望,所以吴超越很是担心的向傅善祥问道:“玉茹生了女儿后,爷爷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傅善祥轻声叹道:“表面上倒是强颜欢笑,背地里唉声叹气,他还叫我带话给你,叫你抓紧点时间,赶快给他生个曾孙子出来,让他死也瞑目。等过段时间玉茹妹妹的身体恢复了,再有可靠的船队来汉口,他就派人把玉茹妹妹和你女儿送来。”
无奈的摇摇脑袋,不孝孙子吴超越这才想起打听买办爷爷的身体情况,结果傅善祥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很好,砂淋病(尿结石)又犯了,听小奶奶她们说,爷爷有几个晚上都疼得没办法睡觉,可他老人家还是强撑着不肯告病,坚持每天都到海关亲自署理公事。”
如果不是自己还需要买办爷爷的资金支持,吴超越是说什么都舍不得再让买办爷爷再这么辛苦下去,可是没办法,吴超越这里到处都要用银子花钱,同时也没办法说服工作狂爷爷告老还乡,吴超越也只能是默默祈祷这个比亲爷爷还亲的买办爷爷尽快的病体康复,长命百岁。(吴健彰:你是希望老夫长命百岁?还是希望老夫一辈子给你当输血牛?)
工业设备到位,并且早早在大冶就已经卸了船,北面的捻军已经被重新赶走,东面的太平军又象吃错了药一样的去猛攻湘军,彻底后顾无忧的吴超越也就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建立大冶工业基地这件大事上,把补充兵员和训练新军的事全部扔给手下,早早就亲赴大冶监督建厂,亲手帮助外国技术员调试和安装设备,又亲临选矿场监督矿石采选,和技术员一起化验矿石和焦碳,用自己的现代理化知识不止一次的吓傻了洋人技术员和容闳等人。
结果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到了腊月初八这天,第一炉钢水终于顺利出炉,倒进模型冷却,生产出第一块合格的钢锭,继而又锻压出了第一支吴军自造的击针枪。而在此之前,同期打着湖北枪炮局旗号建立的大冶兵工厂,也已经造出了第一枚吴军自制的击针枪子弹,并且已经能够小批量生产。
捧着这个历史层面中国第一支自制的现代化步枪,吴超越感慨万千,心里也说道:“工业基础总算是打下来了,接下来就是发展壮大,更进一步的扩军备战,再然后……,在适当时间真正起兵!”
起兵反清仍然还是为时过早,尤其是在吴超越连湖北都没有完全真正控制的情况下,然而要想真正把湖北变成吴家天下,吴超越目前首先就得过湖广总督官文这一关。而让吴超越烦恼的是,虽说自己早早就已经设计挑拨官文和湖南巡抚骆秉章之间的关系,向让他们斗得两败俱伤自己乘机从中渔利,然而半年多时间过去了,官文和骆秉章之间却仍然还是互相努力保持克制,始终没有半点的反目迹象,在不能过于着于痕迹的情况下,吴超越就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让官文和骆秉章直接反目成仇。
收到景寿前来湖北查案的消息时,尽管与吴超越关系良好的景寿并没有要求吴超越返回省城迎接钦差,然而考虑到友谊的小船需要维护保养,还有大冶这边的事已经告一段落,吴超越还是把大冶的事继续托付给容闳等人,立即乘船返回了省城,在巡抚衙门里邀请肃顺的死党景寿聚宴,又顺便请了官文做陪。
和以往一样,景寿照样是毫不犹豫的就接受了吴超越的邀请,也和吴超越言谈甚欢,当吴超越随口问起查案的情况时,景寿也直接告诉吴超越道:“富阿吉已经把能招都招了,但李元度已死,胡林翼又正率军在江西和长毛交战,所以没办法,只能是等那边仗打完了,稍微安定下来,我再把胡林翼传来湖北问供。”
“那王勋呢?”吴超越又随口问道:“那个首先诬告惠甫的岳州府记名同知王勋,景大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早就已经在湖南就地拿下,官制台也已经让骆抚台派人押来了,等押到了再细细问他背后是否还有人指使。”景寿随口答道。
“慰亭,放心吧。”官文也说道:“本官还在公文中叮嘱过骆秉章,叫他小心押解,绝不可让犯官王勋中途逃脱或者死亡。”
吴超越最喜欢的就是和官文提起关于骆秉章的事,当下吴超越叹了口气,说道:“多谢,希望这个王勋抓来后,能够问清楚他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景大人官制台你们心里想必也清楚,王勋这次表面上是诬告赵烈文,实际上却是冲着我来的,我就是想搞清楚,我究竟是得罪了谁,谁这么昧着良心要害我?”
酒已半酣,又和吴超越关系良好,景寿便随口问道:“慰亭,那你怀疑是谁?”
“无凭无据,不敢胡乱指认。”吴超越摇头苦笑,说道:“只能是指望你们二位能够帮忙,替我查出这个幕后真凶。”
说句话不费什么神,官文和景寿当然都马上拍着胸口给吴超越许了承诺,吴超越再次道谢后,又突然灵机一动,忙冲官文拱手说道:“伯父,小侄这儿可得向你道个罪,望你千万宽恕。”
没想到吴超越会当着景寿的面对自己用上私下里的称呼,官文先是一楞,又看到景寿根本就不在意,这才疑惑反问道:“贤侄何罪之有?”
“那个王勋是湖南官员。”吴超越解释道:“湖南官员出事,与小侄无关,可伯父你是湖广总督,湖南湖北的官员在名誉上都是你部下,他被查问定罪,伯父你怎么都得吃点瓜络,这事又是因为小侄而起,所以小侄怎么都得先向你道一个罪。”
“贤侄你多心了,这事你也是受害人,老夫那能怪你?”官文笑笑,心里却多少有些不痛快,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真要怪,也得怪骆秉章那里没先和老夫打招呼,直接就把折子转递进京,不然这事那会闹成这样?”
挑拨奏效,吴超越当然是心中暗喜,连连点头说道:“是啊,上次也亏得小侄听了伯父你的良言相劝,没有急着上表请旨,否则这事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以后再碰上这样的事,还望伯父你千万不吝指点,小侄一定言听计从。”
本来就一直觉得吴超越远比骆秉章乖巧听话,这会再听到吴超越这番仿佛发自肺腑的感叹,官文当然是对吴超越更加满意,也对一直自行其是的骆秉章益发不满——还把湖广总督放在眼里么?
这些话不过是添枝加叶,注定起不了多少作用,吴超越也没指望过这么就能让官文和骆秉章直接翻脸,然而让吴超越颇为意外的是,事隔仅一天,湖南那边就传来了一个相关消息,也不知道押送人有心放纵还是无意疏忽——首先诬告吴超越的王勋,竟然在被押来武昌府城的路上逃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