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这次是要改革八旗制度。
尤其是八旗议政制度,必须废除。
扫了一眼披麻带孝的礼亲王子孙,多尔衮板着脸说:“礼亲王虽薨,然而老汗定下的规矩不可以不守,礼亲王此番一败再败,致损兵折将无数,甚至连八旗汉军的红衣大炮都损坏了二十门之多,若不重罚又何以服众?”
“摄政王!”罗洛浑一脸悲愤的说,“此番为了打下大沽口,先是折了我四叔,昨夜更是又折了我玛法,我们两红旗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又何忍重罚?难不成你还要革了我玛法的旗籍,废了他礼亲王的封号吗?”
“罗洛浑,此非私怨,本王对于二哥其实极为钦佩。”
多尔衮轻叹一声又说:“然而规矩就是规矩,没有规矩则不成方圆,今次若是在礼亲王身上坏了规矩,今后就再没人会遵从老汗的遗训。”
“摄政王,我等求你了。”代善的诸子诸孙纷纷跪请。
多尔衮见时机已经成熟,便对固尔玛珲使了一个眼色。
固尔玛珲心领神会,当即出列说道:“摄政王,礼亲王虽说迭遭兵败,但是他为了我大清兢兢业业、呕心沥血也是不争的事实,此番更是直接病亡在了沙场之上,真可谓是为了我大清流尽了最后一滴血,礼亲王如此忠贞若是仍不免受罚,着实让人寒心,老汗若是泉下有知,恐怕也会心生怜悯。”
多尔衮冷哼一声说:“固尔玛珲,你想说什么?”
固尔玛珲当即说道:“摄政王,臣想要说的是,一代人办一代事,当年老汗定下八旗议政等规矩时,我大清仅仅只是关外的一个部落而已。”
“然而,如今我大清却已经入关占据京畿膏腴之地。”
“不久之后更可以鼎定中原,成为华夏之正统王朝。”
“所以,当年老汗定下的规矩已然不再适用,须要做出一些改进。”
听到这,在场的不少郡王贝勒还有贝子纷纷向固尔玛珲投来愤怒的眼神,因为固尔玛珲这是故意混淆视听,将改革军功赏罚制与废除八旗议政制强行捆绑在了一起,本来只要改革军功赏罚制就能保留代善的荣誉,可是现在让固尔玛珲这么一通搅和,却必须得废除八旗议政制才能保留代善的封号及哀荣。
那么有人敢反对吗?没人敢反对。
两黄旗的贵族基本都还是小孩子,毫无主见。
两白旗就不用说了,现在两红旗也不敢说话。
因为代善死了之后,正红旗的旗主位置出缺,让谁来当这个旗主,可是得由八旗议政说了才能算的,继承制是没有继承制的,没有制度。
所以说,多尔衮现在已经捏住了两红旗的软肋。
两蓝旗就不用说了,正蓝旗主固尔玛珲根本就是多尔衮的狗腿子,镶蓝旗主勒度现在还是个毛孩子,屁都不懂。
“改革老汗定下的规矩?”
多尔衮盯着满达海说道:“不好吧?”
满达海懂多尔衮的意思,他如果想要继承正红旗的旗主位以及礼亲王的爵位,就必须拥护多尔衮对八旗制度的改革,而且还得主动提出来。
但是满达海不愿意,如果没有了八旗议政制度,当这个旗主又还有什么意思?礼亲王如果没了参与议政的权力,不过就是个闲散王爷而已。
当下满达海低着头,当成没看见多尔衮的暗示。
多尔衮再次将目光转向今年刚满十八的勒克德浑。
但是勒克德浑也是个有主见的,也不愿意低这个头。
多尔衮便有些火了,不识抬举,真以为朕治不了你们?
就在这时,代善长子岳托的第四子巴尔楚浑忽然站出来说道:“固尔玛珲说得对,老汗定下的规矩是该改改了,第一个要改的就是八旗议政制度。”
“巴尔楚浑,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满达海、勒克德浑大怒。
便是巴尔楚浑的两个亲哥,如罗洛浑、喀尔楚浑也是怒视着他。
巴尔楚浑却是一点不在意,哼声说道:“摄政王,我们两红旗支持改革!”
多尔衮便不想再给满达海、勒克德浑等顽固派反对改革的机会,直接说:“好吧,既然各旗都支持改革,那就改革吧。”
“不过八旗贵胃毕竟为大清立国立下了汗马功劳。”
“所以直接剥夺所有贵胃勋臣的议政权也是不行。”
“不如这样,自即日起设立一军机房,各旗所有亲王郡王贝勒及贝子皆入军机房,担任军机大臣之职务,但有军国大事仍旧如之前一体聚议。”
多尔衮还是懂妥协的,知道步子不能一下迈得太大。
所以直接剥夺八旗贵族的议政权是不能直接剥夺的。
设立军机房过渡一下,就是一个最完美的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