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武昌这边就交给我吧。”胡仁之道,“汪兄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哪,贵州那地方可是乱得很,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没事。”汪平山道,“只要不遇到土司造反这样的倒霉事,只凭普通毛贼,恐怕还奈何不了我们汪家的家丁伙计,何况贵州铜鼓卫我也不是第一次去,多少有点门路,总之胡兄你就只管处理好武昌的事情。”
胡仁之将汪平山送出了歙州会馆,又将商号的十几个掌柜、五十多个伙计还有一百多个家丁全部都召集到了一起。
这次来武汉,胡家也是倾巢出动。
不得不说,商人的眼光就是毒辣。
胡家和汪家都看出来,这是个机会。
能不能成为顶级商贾,就看这一票了。
碰完头之后,胡家商号的掌柜、伙计和家丁便分头离开,找船只的找船只,找纤夫的找纤夫,还有掌柜带着伙计提前去前路打点,总之一百多个掌柜伙计还有家丁就像一部机器的零件,瞬间高速运转起来。
通过粮商来转运军粮,之所更加高效,原因就在于这里。
因为官府办事缺乏主观能动性,上司让找船,下僚就只会做到找船这一步,而绝不会主动把价格先谈妥,更不会先定下来。
而粮商做事,就会以效率当先。
因为效率意味着时间,更意味着利润。
……
崇祯十九年六月初一,崇祯离开武昌。
跟着崇祯一道离开的,还有五千新军、三千骑兵、八百夷丁以及五千女兵。
在崇祯离开武昌之前,湘鄂西的十万多土兵就已经提前开拔,走的是陆路,但是是沿着长江的南岸行军。
大军的前锋则是徐应伟、阎应元率领的九千新军。
九千新军是最早开拔的,五月廿五便从武昌开拔,当六月初一崇祯动身时,徐应伟他们已经走到了巴陵。
早在崇祯离开武昌之前,就已经给两广总督丁魁楚下了诏令,命令丁魁楚从广西征调十万狼兵入滇助战。
诏书上说的是十万狼兵。
但是丁魁楚能征调多少狼兵就不好说。
崇祯甚至还给了丁魁楚一条锦囊秘计。
……
从五月底一直到八月底,整整三个月,都是行军。
到八月底时,徐应伟和阎应元所率领的前锋新军,终于抵达滇东的平夷卫。
这时候除了楚雄州以西的小部分区域,整个云南的大部分区域都已经被沙定洲的乱军所攻取,又或者归附了沙定洲。
沙定洲也早就防着朝廷会调兵来镇压。
所以在贵州进入云南的交通要冲平夷卫驻扎了一千蒙自土兵。
看到东边官道上出现了大明的日月旗,在平夷城城头上放哨的蒙自土兵便赶紧吹响了牛角号,下一霎那,一队队的蒙自土兵便涌上平夷城头。
上到城头后,便看到乌泱乌泱的大明官军沿着官道开了过来。
队伍的前头已经开到平夷城外一里外,可是队伍的末尾却仍在群山中盘绕,看这阵势少说也有好几万人。
这么多官军,明显不是区区一千蒙自土兵能抗衡。
为首的蒙自土官一边令土兵严守城门,一边往曲靖还有昆明派出快马求援。
沙定洲这时候正率领大军在围攻楚雄,足足十五万叛军扎下七十二座连营,将整个楚雄城围得水泄不通。
但是沙定洲这回碰上硬茬子了。
正所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就在沙定洲的叛军像潮水般席卷滇中之时,大明金沧兵备道副使杨畏知却成了挡在叛军前进路上的一块礁石。
沙定洲原本其实是有机会弹指之间解决杨畏知的。
去年十二月,沙定洲奇袭昆明,沐天波仅率少数亲随仓皇出逃。
沙定洲自然是不会放过沐天波,一路追杀了楚雄,这时候驻守楚雄的杨畏知仅有麾下标兵四百,而且楚雄的城防也未加固。
这个时候沙定洲如果攻击楚雄,杨畏知必败无疑。
然而沙定洲却中了杨畏知的缓兵之计,杨畏知说,沐天波已经逃往了建昌,你还是赶紧去追赶沐天波吧,至于楚雄,只要云南的其他州县承认你是云南共主,我也会跟着承认,反正我是没有胆子与你作对的,但是如果你现在就强攻,那我为了名节,说不得就只能与你殊死一战,大人你想想清楚吧。
沙定洲一想觉得有道理,就绕过楚雄去追沐天波。
结果这一走就是一个月,杨畏知利用这段时间迅速募集三千土兵,同时加固了楚雄的城防设施,然后开始派兵袭扰沙定洲的粮道。
沙定洲这才知道上了当,大怒之下回头来打楚雄。
结果勐攻多日也没攻下,不得已经解围转攻他处。
到了七月间,叛军接连攻陷了大理府、蒙化府等,同时也迫降了滇东滇南各路土司,到这时候,沙定洲叛军的数量就吹气球般从三万多人膨胀到了十五万人。
于是沙定洲又带着十五万叛军掉头重新来打楚雄,并且在城外扎下了七十二座连营,将整个楚雄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然而在这半年多时间里,杨畏知再次加固了城防。
叛军勐攻了楚雄一个多月直到八月底,仍未破城。
见迟迟没办法拿下楚雄,沙定洲便逐渐变得焦虑起来。
当平夷卫的消息传到时,沙定洲正在努力劝说王锡衮,要求王锡衮给朝廷上书,说是黔国公沐天波起兵作乱,然后由他沙定洲平定了沐天波之乱,然后再向朝廷提出建议,可以由沙家取代沐家世代镇守云南。
必须得承认,沙定洲还是有点眼力的。
这家伙跟吾必奎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吾必奎就是个纯粹的武夫,所以还没扑腾几下就被沐天波给镇压,但是沙定洲就厉害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