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遥再一细看,恍然明白,舒书已经易了容。不禁暗叹他的易容工夫也的确不错,一身燕军的军装衬着他身姿高挑,下颌贴了胡须,容貌粗旷十分贴合燕人的气质。
舒书打开包袱,取出一套衣衫,对小词道“你换上这个。”
小词点头,接过衣服。心里不禁有点慌张,虽然决心去做这件事,也做好了准备,此刻到底还是有些紧张。
三人出了房间。舒书道“我上次回隐庐探察了一下,下人除了老胡和厨房的伙夫都已被杀。秘道入口在我外公的卧室,慕容桓住的是计遥当日住的房间。小词只需将药下在砖茶之中,我们即刻退回到秘道。若是听见哨音,便是我们出了岔子,你们从秘道出来援助,若是一切平静,你们就等在入口。”
舒书交代完毕,又等了一会,只听门里小词说道“好了。”
计遥,舒书推门进来,只见小词已经束起了头发,一身衣衫半旧不旧,这样子倒象个年轻的小厮。
舒书微微眯了眯眼,对小词道“你坐下。”
小词依言坐在椅上。舒书从袖中掏出一只小盒,从中挑了些颜料样的东西,轻轻抹在了小词的脸上。小词僵着身子,只觉得他的手指凉而滑,在她脸颊上轻轻游走,轻巧的似nv子穿针引线。
计遥站在他的一侧,眼看小词在他指下,转瞬间容颜改变。白皙的肌肤有些返h,带着恹恹的神se,平时的明yan一如明珠蒙尘,倏忽不见。一刻工夫,她竟成了管家老胡的模样
小周惊叹道“舒书,你这手艺,绝了”
舒书的目光从小词脸上移开,淡然道“不过是仗着天黑看不清,若是白天,身形也是骗不过明眼人的。”
计遥稍稍放心了些,舒书如此安排,小词自然安全许多。
四人准备停当,径直进了暗道。
计遥深x1一口气,一手握剑,一手牵着小词,走在中间。寂静的暗道里,他一会担忧可能会有的危险,一会又安慰自己,舒书一切准备停当不会有失,心里就这么七上八下的折磨煎熬。恨不得这暗道走不到尽头才好,从没有如此为难过,极想此刻就ch0u身后退,让她回去。小词仿佛知道他的心思,努力平静着自己的情绪,目光交流时平静镇定。其实她的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终于走到暗道的尽头,si寂的暗夜气息和一gu霉腐的味道搀杂在一起。让小词隐隐不安。
计遥从踏入暗道的一刻就一直紧握她的手掌,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腰身。他的气息一直是让她安稳的恬静的源泉,在这危急的时刻格外让她依赖。
墙外传来几声咳嗽。舒书一言不发,静静侯在暗道的出口。透过一道极细小的缝隙看往墙外。陈旧的古籍陈设在高至屋顶的巨大书架之上。
书架前居然有个少年,在一本本的翻看,一步步地挪来。他的肤se略显憔悴,看他的身量不过是十几岁,而他的表情却是异于同龄的少年,透着一gu早熟和傲气。他的身后站在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其中一人为他端着烛台,另一人侯在门口,背朝屋内,看不见容颜。不过两人一看就是内功深厚之人,一身劲装里肌r贲张,刚猛的气势咄咄b人。舒书将手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那少年在书架前伫立了一会,挑了两本书。身后之人道“殿下,你身t还没好,不能受寒气,还是回房在床上看吧。”
他的声音y朗醇厚,如绵绵钟声在暗夜里竟仿佛有回声一般。计遥心里一紧,这人的武功决不在自己之下,那么这少年一定就是慕容桓了。他有些担忧起来,握着小词的手情不自禁更紧更用力。
小词的手指隐隐有些痛,她伸出另一只手在他挺直的背上轻轻划了两个字放心。
计遥暗地叹气,关心则乱,我如何放心
慕容桓似乎也有些t力不支,纳了那人的劝戒,将两本书放在那人手上,转身步出了屋子。门一关,光亮顿时消失,云长安的卧房又是一番si寂的黑暗。
舒书暗地舒了口气,又静静地等了一刻钟,然后对小词一颔首。
计遥的心瞬时提到了喉咙口,与她的手掌相接见间如粘住了一般,分不开,薄薄的一层汗沁在了手心,又滑腻的似要握不住她。小词却镇定下来,有豁出去一搏的决绝。
她一用力,坚决地从计遥手心里ch0u出手掌,对他嫣然一笑。
计遥想挤出一丝微笑鼓励与安抚,面容却如凝固了一般,毫无表情。
舒书打开了机关,一道缝隙闪开,无声无息。他对小词一挥手,飞快地闪身而出。小词一狠心,立刻随之而出。
舒书在前面快步出了卧房,小词紧随其后,两人沿着屋檐直接往厨房而去。
隐庐屋檐下悬着灯笼,巡夜的人佩带着刀剑在昏h的灯下,寒光隐隐并不清冷,也许是夜se渐深,倦意难免,巡夜的士兵并不是很jing神,燕人一向身躯高挺,气势强健。而夜深人倦,单从身型上看已经有些松懈。有人看见小词和舒书并没在意,老胡他们已经见惯,夜se里隔着屋檐从他们面前一晃而过,并没有引起怀疑。
小词和舒书径直到了厨房,尚有一个下人在灶火前打盹,小词记得他叫阿克。厨房门口有一位值夜的士兵把守,见到舒书喝了一声“g什么”
舒书忙道“大人吩咐再烧些茶水。”
看门人见惯了老胡这几日在院子里进进出出,也不多问,任由小词进了厨房。阿克一见人来,连忙往炉塘里又添了些柴。
小词目光一扫见旁边的支架上果然放着砖茶与马n等物。她看了一眼门口,只见舒书正拢着手与那看门的聊着。
“兄弟,几天没杀人了,手痒的难受,连个酒也喝不上。这一值夜便直打瞌睡。”
“喝了酒,你tamade睡的更快。”舒书的一句牢saog起了那人的不满,本来是来打仗的,却被ch0u到这里守厨房,正是窝火。语气也不善起来,骂骂咧咧的又不敢大声。
趁着门口的两人说话。小词拿起支架上的一块砖茶,背对阿克将已经准备好的药粉下到砖茶之中,又将砖茶放在铜壶中,壶里的水一滚,小词提起茶壶,对舒书道“军爷,茶烧好了。”
舒书打着哈欠“恩”了一声,喝道“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