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杨长史赶紧摇头,微笑说道:“不是一分为二,是地方自治,一国两制。我家主公陶使君提议,袁谭大公子不妨表奏袁尚三公子冀幽州牧,允许三公子自行治理冀幽二州,在冀幽两州的土地上自称主公,对外则奉立大公子为主公,承认大公子为袁氏新家主。”
“什么意思?”辛评和逢纪都被杨长史的满嘴新名词搞懵了。
“简单来说,就是袁尚公子承认袁谭大公子为主公,但是袁尚公子在冀幽两州境内自称主公,自行治理冀幽两州,袁谭公子不得插手冀幽军政事务,这就是一国两制,地方自治了。”杨长史又解释道。
“好,这点我军可以同意。”急需时间稳定内部整军备战的逢纪一口答应,还说道:“一国两制,地方自治,我军可以接受这个条件。”
“不行!”辛评跳了起来,勃然大怒道:“什么一国两制,什么地方自治,这不是变着法子的把老主公留下的基业一分为二是什么?这一点,我军绝对不能答应!”
“辛评先生,稍安勿躁,我还没有说完。”杨长史笑吟吟的说道:“我家主公还提议,袁尚三公子为了表示承认兄长为主的诚意,每年稻熟之后,还必须向大公子进贡稻米二十万斛,以表臣服之意,这个条件很可以了吧?”
“不可能!”辛评更是大怒,道:“区区二十万斛稻米,就想得到冀州和幽州,做梦!”
“辛评先生可以不同意。”杨长史收起嬉皮笑脸,换成平时在下属面前的凶恶嘴脸,冷笑说道:“不过我要提醒先生两点,一是我家主公确实是一片好意,不忍心看到两位公子手足相残,骨肉分离,不想让本初公辛苦建立的基业毁在袁谭公子手里,如果贵军执意要与袁尚公子死战到底,本初公的死敌曹贼会怎么做?荆州刘表、新野刘备和西凉马腾这些人,又会怎么做?”
“二嘛。”杨长史又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家主公早已传檄天下,有言在先,两位公子如果不肯接受他的调停劝和,执意想要骨肉相残,那么我军就立即出兵,替本初公教训不孝子!所以现在如果辛评先生代表大公子拒绝劝和,那么陈到将军屯驻在定陶的三万大军,也就马上向濮阳或者官渡发起进攻!我徐州三十万大军,也会源源不绝的向许昌开拔!”
逢纪先生开心的笑了,忙说道:“仲明先生,虽然我家主公没有说过向大公子进贡粮草,但为了表示我军接受陶使君调和的诚意,我现在可以斗胆为主公做主,答应陶使君提出的这个条件,自治冀州和幽州,向大公子称臣,也每年向大公子进贡二十万斛稻米。”
辛评先生的脸色成了铁青色,几次拔足相走,可又不敢承担拒绝陶副主任劝和的责任,所以迟疑了许久后,辛评也只能是板着脸说道:“兹事体大,我必须请示主公。”
“没关系,去向大公子禀报吧,我们可以等。”杨长史笑嘻嘻的说道:“先生可以自己回许昌禀报,也可以派人回许昌禀报,自己留在定陶城里以免旅途奔波。先生放心,宏一定会让馆驿好生招待先生的。”
“多谢长史大人。”辛评拱了拱手,然后黑着脸大步走出了谈判会场,留下杨长史与逢纪在大堂中对视奸笑。
………………
当辛评把谈判情况带回许昌后,脾气不比大袁三公好上许多的袁谭公子当然是掀了桌子,大吼大叫的下令集结jūn_duì ,要亲自率领大军去和陶副主任决一死战,先破陶贼再破尚贼!不过还好,这样的乱命,就是袁谭公子的死党郭图都不敢听,赶紧与崔琰等人把袁谭死死当住,连说主公息怒,主公息怒。
“息怒?陶贼和袁尚小儿要把我的土地一分为二了,叫我怎么息怒?!”袁谭公子怒吼道:“不能答应!绝对不能答应!既然要打,与其等陶贼打上门来,不如我们自己先打到陶贼门上去!”
“主公息怒。”郭图劝道:“臣下不是想请主公答应陶贼提出的苛刻条件,只是想请主公慎重三思,然后决定是否开战。”
“是啊,主公现在不能打啊。”崔琰也劝道:“现在我军是真正的四面环敌,北有袁尚东有陶应,南有曹贼西有刘表,举目皆敌,冲动开战,只能是自取灭亡啊。请主公仔细想想,我军如果向陶应开战,袁尚、曹贼和刘表同时杀来怎么办?怎么办?!”
袁谭呆了一呆,然后大吼一声,一把将崔琰和郭图一起摔开,又一脚把已经掀翻的案几踢得飞出几丈远,狂吼道:“陶贼,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主公,陶贼暗助袁尚确实可恶,但是眼下不是开战之时。”崔琰飞快说道:“眼下我军最重要的,应该是先铲除曹贼残部,与刘表缔盟抗陶,先稳定住了南线后方,然后才能考虑铲除袁尚叛逆,还有与陶应开战,否则的话,这个时候冒冒失失的向陶贼开战,我军只会自取灭亡。”
袁谭公子咬牙切齿的盘算,很快就大吼道:“立即遣使荆州,向刘表求盟,立即集结兵马,讨伐汝南曹贼!”
“对,我们先不说拒绝陶贼劝和,只是先争取盟友,荡清残敌,然后再考虑讨伐袁尚和陶贼。”郭图赶紧点头,又犹豫着说道:“可是主公,向刘表求盟和攻灭曹贼,都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虽说我们可以在谈判桌上拖延时间,可是与其这么拖延浪费时间,也浪费兵力防备陶贼和袁尚,倒不如先向陶贼和袁尚做些妥协,腾出兵力灭曹,也可以弄到一些粮草以供军用。”
袁谭公子又楞住了,坐回垫子上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后,袁谭又盘算了许久,这才有气无力的说道:“那以你们之见,该如何稍做妥协?”
“臣下说了如果说错,主公可千万不要怪罪。”郭图胆战心惊的说道:“臣下认为,既然冀州事实上已经被袁尚控制,倒不如答应陶贼的劝和,允许袁尚自治冀州,再要求袁尚向我军进贡五十万斛粮食——许昌虽然产粮,可是这半年来战事不断,冬麦肯定要严重欠收,并州又粮产不丰,如果再不赶快弄到一批粮草,到了今年的冬季,我军的粮草可就危险了。”
“可是陶贼还要把幽州也给袁尚,怎么办?”袁谭咬牙问道。
“只能是讨价还价了。”郭图垂头说道:“形势不如人,只能是尽可能的在谈判桌上讨价还价了,能多保住一些地方,就争取多保住一些地方吧。”
崔琰也低下了脑袋,正所谓一力降十会,在实力远不如人的情况下,崔琰再是足智多谋也彻底的无计可施了。而袁谭表情狰狞盘算了许久后,也还是无力的低下脑袋,有气无力的说道:“那就让辛评讨价还价吧,尽可能多的保住一些土地,也争取多从袁尚匹夫那里弄一些粮食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