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过仓亭坚守耗死曹老大的甜头。这会又听了沮授和崔琰的建议,大袁三公多少还是有一些动心,但这么一来,正急于在战功上反超死对头三弟的袁谭公子不干了。马上就跳了出来拱手说道:“父亲,孩儿认为不必如此浪费时间。许昌不比官渡和濮阳,周边地势开阔易攻难守,又正适合我军铁骑一展所长,与曹贼决战于许昌对我军万分有利,破曹易如反掌,又何必浪费时日?浪费无数军需粮草?”
“大公子所言极是。”
郭图和辛毗当然也跳了出来,郭图劝道:“公与先生与季珪先生的话虽然也有道理,但是借助外人之力灭曹勤王,即便顺利得手,却难免招来闲言碎语,说我军空有四州之兵,也只能是靠其他诸侯帮忙才能擒杀国贼曹操,此外还必须遵守信诺割让土地城池,吃亏太大,不如我军独力破曹,不仅可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还可以名正言顺的接管曹贼的土地城池。”
“主公,臣下认为绝不能给曹贼半点喘息之机。”辛毗也振振有辞的说道:“我军仓亭大胜,曹贼队伍已然是心惊胆裂,接连放弃多处重镇隘口,足以证明曹贼队伍上下已然无心再战,我军此进兵破曹极易,倘若迁延岁月,空耗时日,曹贼重整队伍重振士气,我军再想一战破曹,势必难矣。”
“曹贼队伍已然无心再战?”
沮授眉毛一扬,正要拿濮阳苦战反驳辛毗的胡说八道时,那边袁尚公子却也跳了出来,向大袁三公单膝跪下说道:“父亲,孩儿认为应该立即进兵许昌,此刻出兵破曹,既可速胜,又可大振我袁氏声威,倘若驻军观望,不仅将错失战机,天下人也必然讥笑我军胆怯,不敢与曹贼做生死决战,于父亲声名大为不利。且我军兵多,又无法就地取粮自给,全靠冀州后方供给粮草,开支太过浩大,对耗下去,我军即便取胜,也难免无谓损失过大,不利于父亲将来的一统天下。”
“尚儿此言,正合我意。”
大袁三公对袁尚公子的宠爱那是人所共知的,听到最疼爱的儿子也这么说,大袁三公鼓掌叫好之余,也准备当场拍板进兵。而沮授也忍无可忍的再度开口说道:“二位公子可以休矣,我军兵多粮足,只利缓战,曹贼却退至许昌,已然无路可退,全军上下必然奋力死战,此时出兵与曹贼交战,破曹易如反掌?简直笑话!”
听到沮授这番话,大袁三公和袁谭、袁尚兄弟的脸顿时拉了下来,那边崔琰见情况不妙,赶紧站出来说道:“主公,公与先生此言虽然过激,但也是出自对主公的一片耿耿忠心。琰认为,既然我军都已经出兵四月有余,又何必在意多等数月再出兵灭曹?况且现在已是八月,邺郡稻米已熟,我军粮草无忧,正利坚守。”
“八月稻熟,我军粮草确实已经无忧。”袁尚公子党羽之一的李孚冷笑说道:“可是季珪先生好象忘了,再拖上一个月,中原大地便会入冬,两个月内,中原又会有冰雪降下,届时我二十万大军的冬衣与取暖必需的木炭,又将是何其巨大的一笔开支?濮阳这一带又树木稀少,难道先生还要主公命人千里迢迢的运来石炭(煤炭)取暖不成?”
大帐里逐渐开始乱了,急于建功立威的袁谭公子和袁尚公子破天荒的统一了一次战线,联手怂恿大袁三公立即出兵许昌。一战灭曹,两位宝贝公子的大小党羽也跟着煽风点火,沮授和崔琰坚决反对决战于许昌,其他的中立派冀州文武则是各执己见,或是赞同立即出兵许昌,或是建议让jūn_duì 再休整一段时间以观后变,大袁三公的脸色则自然是越来越难看,眼看就有马上发飙的趋势。
关键时刻,忽然入帐禀报的卫士打断众文武的激烈争论。原来是咱们孝心感动天地的陶副主任在逐渐好转后,口述了一道书信派人送来呈与大袁三公。大袁三公虽然很不高兴女婿没有伤重而死,却又接过了书信打开细看,一看之下,大袁三公顿时笑了。道:“应儿这孩子还算孝顺,刚有点好转就向我请令出兵,想带伤率军西进,先取定陶,后取陈留,然后与我军会师于官渡,共破曹贼。”
“妹夫对父亲的孝顺。一向都不比孩儿差。”袁尚公子也是大喜,又笑道:“不过会师官渡已经不可能了,让妹夫率军与我们会师于许昌,倒是一个好主意。”
“会师许昌。时间上恐怕也来不及了。”大袁三公笑着又说了一句,但再往下看时,大袁三公的脸色却又变了,原来陶副主任在书信接下来的内容中。还有这么一段话:
“小婿再拜岳丈膝下,岳丈虽在仓亭大捷。然小婿仍斗胆恳请岳丈万勿轻进急战,曹孟德多谋,用兵多诡诈,兵士精锐,以一当十,岳丈若是轻进急战,必被曹操所败!万望岳丈暂驻兵锋,待到小婿兵马与岳丈会师一地,共进击曹,岳丈方有胜算……。”
看到这段话,大袁三公再也无法承担了,把书信往面前案几上重重一拍,大怒道:“陶应竖子,竟敢如此轻我?!”
刚才还笑容满面的大袁三公忽然又翻脸大怒,大帐中的冀州文武自然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袁尚公子则猜到肯定是自己宝贝妹夫又有什么话得罪了父亲,也赶紧把嘴巴闭上,以免受到池鱼之殃。倒是袁谭公子迫不及待的站了出来,问道:“父亲,出什么事了?父亲为何突然发怒?”
“陶应小儿,竟然敢认为没有他,我就不是曹阿瞒的对手?!”
大袁三公把书信扔给袁谭公子,袁谭公子仔细一看顿时大喜,赶紧开口煽风点火,指责陶副主任对岳丈大人的不敬之罪,那边沮授和崔琰凑上来看到这段话后,则是一起心里叫苦,暗道:“陶使君,你是好心办坏事,适得其反啊,我们知道你是好意,也知道在战场上你与曹贼玩诡诈可以一较长短,可是你说得这么直接,主公怎么可能忍受?”
暗骂陶副主任好心干坏事后,崔琰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主公恕罪,陶使君的言语虽然无礼,但请主公念在陶使君是在病中口述书信,言语难免有所差池,宽恕他的失言之罪。但臣下认为,陶使君的言语虽过,却也不是毫无道理,我军之所以能在仓亭大捷,也是因为陶使君及时回师……。”
“怎么?”大袁三公冷冷的打断崔琰的话,表情狰狞的问道:“难道你崔季珪也认为,没有他陶应小儿,我就赢不了曹阿瞒奸贼?仓亭大捷,也全是陶应小儿之功?!”
崔琰不敢说话了,只能是赶紧双膝跪下,连连叩首道:“臣下失言,臣下失言,主公请恕罪,请主公饶恕臣下的失言之罪。”
“哼!”大袁三公重重冷哼一声,也懒得和崔琰继续计较,只是又重重一拍面前案几,表情狰狞的怒吼道:“我意已决,大军即日南下许昌,与曹贼决一死战,一战破曹!再有劝者,立斩不赦!!”(未完待续)